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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（18卷）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释迦真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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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目录（18卷）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一
序品第一
跋闍子品第二集法藏
阿育王品第三集法藏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二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三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四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五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六
迦蘭陀品。
初結品
獼猴品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七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八
一切善見，初波羅夷品廣說
奪取品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九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一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二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三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四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五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六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七
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十八
迦絺那衣犍度
大德舍利弗問優波離律污出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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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

序品第一

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673b06] [13]南無諸佛
　若人百億劫，　　不可思議時，
　為一切眾生，　　往至疲倦處，
　正為世間故，　　南無大慈悲。
　由法難知故，　　從生生世間，
　稽首頭頂禮，　　甚深微妙法。
　破裂壞消盡，　　無明煩惱網，
　若戒定智慧，　　解脫具足行。
　懃修功德者，　　眾僧良福田，
　我今一心歸，　　頭面稽首禮。
　歸命三寶竟，　　至演毘尼義，
　令正法久住，　　利益饒眾生。
　以此功德願，　　消除諸惡患，
　若樂持戒者，　　持戒離眾苦。
[0673b20] 說曰：
[0673b20] 「律本初說，[14]爾時，佛在毘蘭若，[15]優波離為說之首，時集五百大比丘眾。何以故？如來初成道，於鹿野苑轉四[16]諦法輪，最後說法度[17]須跋陀羅，所應作者已訖，於[18]俱尸那末羅王林娑羅雙樹間，[19]二月十五日平旦時入無餘涅槃。七日後迦葉從[20]葉波國來，與五百比丘僧，往[21]俱尸那國，問訊世尊。路逢一道士，迦葉問曰：『見我師不？』道士答[22]言：『汝師瞿曇沙門，命過已經七日。瞿曇涅槃，諸人天供養，我從彼得此天曼陀羅華。』迦葉與大比丘聞佛已涅槃，宛轉涕哭悶絕[23]躄地。時有比丘，名[24]須跋陀羅摩訶羅言：『止，止！何足啼哭？大沙門在時，是淨是不淨、是應作是不應作。今適我等意，欲作而作，不作而止。』時迦葉默然而憶此語，便自思惟：『惡法未興，宜集法藏。若正法住世，利益眾生。』迦葉復念：『佛在世時語阿難：「我涅槃後，[25]所說法戒即汝大師。」是故我今當演此法。』迦葉惟念：『如來在世時以[26]袈裟[27]納衣施我。』又念：『往昔佛語比丘：「我入第一禪定，迦葉亦入定。」如來如是讚嘆我，聖利滿足與佛無異，此是如來威德加我。譬如大王脫身上鎧，施與其子使護其種姓，如來當知，我滅度後迦葉當護正法，是故如來施衣與我。』
[0673c14] 「迦葉即集比丘僧，語諸比丘：『我於一時，聞須跋陀羅摩訶羅言：「大沙門在時，是淨[28]是不淨、是應作是不應作。今適我等意，欲作而作，不作而止。」諸長老！我等輩宜出法藏及毘尼藏。』諸比丘白大德迦葉：『大德！當選擇諸比丘，大德迦葉！佛[29]法九關一切悉通，一切學人須陀洹、斯陀含，愛盡比丘，[30]非一百亦非一千，通知三藏者得至四辯，有大神力得三達智，佛所讚嘆。又愛盡比丘五百少一，是大德摩訶迦葉！所以選擇五百而少一者，為長老[1]阿難故。若無阿難，無人出法；阿難所以不得入者，[2]正在學地。』
[0674a02] 「[3]大德迦葉，為欲斷諸誹謗故，不取阿難。諸比丘言：『阿難雖在學地，而親從佛前受[4]修多羅、祇夜，於法有恩，復是耆老，釋迦種族如來親叔之子，又無偏黨三毒。大德迦葉！應取阿難足五百數，此是眾聖意也。』諸大德比丘作是思惟：『在何處集法藏？[5]唯[6]王舍城眾事具足，我等宜往王舍城中，安居三月出毘尼藏，莫令餘比丘在此安居。所以者何？恐餘比丘不順從故，是以遣出。』於是大德迦葉[7]白二羯磨，於[8]僧耆品中廣明。
[0674a12] 「於是從如來涅槃，後七日[9]大會，復七日中[10]供養舍利，過半月已，餘夏一月半在，迦葉已知安居已近。迦葉語諸長老：『我等去時已至，往王舍城。』大德迦葉，將二百五十比丘逐一路去。[11]大德阿[少/兔]樓馱，將二百五十比丘，復逐一路去。賢者阿難，取如來[12]袈裟，比丘僧圍遶，往[13]舍衛國，至如來故住處。舍衛城人見阿難已，懊惱悲泣問阿難言：『如來今在何所而獨來耶？』諸人號哭，猶如如來初涅槃時。賢者阿難，以無常法教化諸人，既教化已，入[14]祇樹園，即開[15]佛房取佛[16]床座出外拂拭，入房掃灑。掃灑已，取房中故供養花出外棄之，還取床座復安如本。賢者阿難種種供養，如佛在時無異。於是阿難，從佛涅槃後，坐倚既久四大沈重，欲自療治，一日已至三日中服乳，取利而於寺坐。
[0674a28] 「時有[17]修婆那婆羅門來請阿難，阿難答曰：『今日服藥不得應命，明日當赴。』至日將一長老比丘，到脩婆那家。脩婆那即問脩多羅義，是故[18]阿[19]鋡第十品中，名《脩婆那脩多羅經》。於是阿難，於祇樹園中種種修護已，欲入安居向王舍城。
[0674b05] 「大德迦葉，與阿[少/兔]樓馱一切比丘眾，至王舍城。爾時見十八大寺一時頹毀，如來滅後，諸比丘衣[20]笐諸物縱橫棄散而去，是故[21]狼藉。五百大德比丘順佛教故，修護[22]房舍。若不修護，外道當作此言：『瞿曇沙門在世時修治房舍，既涅槃後棄捨而去。』為息此譏嫌故，宜應[23]料理。迦葉言：『佛在世時讚歎安居，先事修護房舍。』作計校已，往至阿闍世王所，告求所須。王見比丘，頭面禮足即問：『大德何所須求？』迦葉答曰：『十八大寺頹毀敗壞，今欲修護，王自知之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』即給作人。
[0674b16] 「夏初一月日，迦葉等修治，修治寺中已，復往王所而白王曰：『所修護寺今悉畢竟，我等今者便演出法藏及毘尼藏。』王答：『大善！所願成就。』王復言曰：『我今當轉[24]王威法輪，諸大德當演無上[25]法輪。』王白眾僧：『我今[26]政聽諸大德使令。』眾僧答曰：『先立講堂。』王問：『何處起[27]戴？』答曰：『可於[28]先底槃那波羅山邊禪室門邊造，此中閑靜。』王答：『甚善！』於是阿闍世王威力，猶如[29]第二忉利天毘舍[30]技巧，須臾之頃即立，成辦棟梁椽柱、障壁階道，皆悉[31]刻鏤種種異妙。於講堂上，以珍玩妙寶而莊嚴之，[32]懸眾雜花繽紛羅列，地下亦復如是，種種殊妙猶如[33]梵天宮殿無異，氍[34]氀茵褥薦席五百，敷置床上，悉北向坐。又高座以眾寶莊飾，選高座中[35]最精妙者，擬以說法高座東向。
[0674c02] 「眾僧語阿難曰：『明日集眾出毘尼藏，汝猶須陀洹道，云何得入？汝勿懈怠。』於是阿難自思惟：『明日眾聖集法，我云何以初學地入中？』阿難從初夜[36]觀身已，過中夜未有所得。阿難思惟：『世尊往昔有如是言：「汝已修功德，若入禪定[37]速得羅漢。」佛言無虛，當由我心精懃太過，今當[38]疇量取其中[39]適。』於是阿難從[40]經行處下至洗脚處，洗脚已入房却坐床上，欲少時消息倚身欲臥，脚已離地、頭未至枕，於此中間便得羅漢。若有人問，於佛法中離行住坐臥而得道者，阿難是也。
[0674c14] 「於是大德迦葉至中月二日[41](六月十七日)中食已竟，料理衣鉢集入[42]法堂。賢者阿難欲現證所得令大眾知，不隨眾僧入。眾僧入已次第而坐，留阿難坐處。下坐眾僧從上和南，次及空處而問：『留此處擬誰？』答曰：『擬阿難。』又問：『阿難今在何處？』阿難知眾心故、現神足故，於此處沒，當坐處踊出現身。於是眾僧坐竟，大德迦葉語諸長老：『為初說法藏？毘尼藏耶？』諸比丘答曰：『大德！毘尼藏者是[1]佛法壽，毘尼藏住佛法亦住，是故我等先出毘尼藏。誰為法師？』長老優波離眾有問曰：『阿難不得為法師耶？』答曰：『不得為法師。何以故？佛在世時常所讚歎，我聲聞弟子中持律第一優波離也。』眾曰：『今正應問優波離出毘尼藏。』於是摩訶迦葉作白羯磨，問優波離：『長老僧聽，若僧時到僧忍聽。我問[2]優波離毘尼法中。白如是。』優波離作白羯磨：『大德僧聽，若僧時到僧忍聽。我今答大德迦葉毘尼法。白如是。』如是優波離白羯磨已，整身衣服，向大德比丘頭面作禮。作禮已上高座而坐，取象牙裝扇。
[0675a12] 「迦葉還坐已，問優波離長老：『[3]第一波羅夷，何處說？因誰起耶？』答曰：『[4]毘舍離結，因[5]迦蘭陀子須提那起。』問曰：『犯何罪也？』答曰：『犯[6]不淨罪。』迦葉問優波離[7]罪、因緣、人身、結戒、隨結戒，[8]有罪亦問，[9]無罪亦問。如第一波羅夷，如是第二、第三、第四因緣本起，大迦葉悉問，優波離[10]隨問盡答，是故名四波羅夷品。復次問[11]僧伽婆尸沙，復次問二[12]不定，次問三十[13]尼薩耆波夜提，次問九十二[14]波夜提，次問四[15]波羅提提舍尼，次問七十五[16]眾學，次問七[17]滅諍法，如是[18]大波羅提木叉作已。
[0675a24] 「次問比丘尼八波羅夷，名波羅夷品。復次問十七僧伽婆尸沙，次問三十尼薩耆波夜提，次問六十六波夜提，次問八波羅提提舍尼，次問七十五眾學，次問七滅諍法，如是已作比丘尼波羅提木叉[19]竟。
[0675a28] 「次問[20]蹇陀[21](漢言雜事)，次問[22]波利婆羅[23](漢言三擯四羯磨也)，如是律藏作已。
[0675b01] 「大德迦葉一切問優波離，優波離答已，是故[24]名五百羅漢集律藏竟。於是，長老優波離放扇從高座下，向諸大德比丘作禮，作禮已，還復本座。摩訶迦葉言：『毘尼集竟。問法藏。誰為法師，應出法藏？』諸比丘言：『長老阿難。』於是大德迦葉作白羯磨：『長老僧聽，若僧時到僧忍聽。我問長老阿難法藏。白如是。』阿難復作白羯磨：『大德僧聽，若僧時到僧忍聽。我今答大德迦葉法藏。白如是。』於是阿難從坐起，偏袒右肩禮大德僧已即登高座，登高座已，手捉象牙裝扇。
[0675b12] 「大德迦葉問阿難：『法藏中《[25]梵網經》，何處說耶？』阿難答曰：『王舍城、[26]那蘭駄二國中間[27]王菴羅絺屋中說。』『因誰而起？』『因[28]修悲夜波利婆闍迦、婆羅門揵多，[29]因二人起。』大德迦葉問阿難《梵網經》因緣本起。次問：『《[30]沙門果經》何處說耶？』阿難答曰：『於王舍城[31]耆婆林中說。』『為誰說耶？』『為[32]阿闍世王、梵棄子等。』如是《沙門果經》因緣本起，以是方便問[33]五部經。」
[0675b19] 「何謂為五部？」
[0675b20] 答曰：「《長[34]阿[35]鋡經》、《中阿鋡經》、《[36]僧述多經》、《[37]殃堀多羅經》、《[38]屈陀迦經》。」
[0675b21] 問曰：「何謂《屈陀迦經》？」
[0675b22] 答曰：「除四阿鋡，餘者一切佛法，悉名《[39]堀陀迦經》。四阿鋡中一切雜經，阿難所出，唯除律藏。佛語一味，分別有二用，初中後說其味有三，三藏亦復如是，戒定慧藏，若是部[40]黨，五部經也。若一二分別有九部經，如是聚集有八萬法藏。」
[0675b27] 問曰：「何以名為一味？」
[0675b28] 「世尊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乃至涅槃時，於一中間四十五年，為天、龍、夜叉、[41]乾闥婆、阿修羅、迦樓羅、緊那羅、摩睺羅伽、人非人等，是為一味，若一解脫性復為一味。」
[0675c03] 「何謂為二？」
[0675c03] 「法藏、毘尼藏。」
[0675c03] 「何以初中後說？」
[0675c03] 「佛初中後說，是謂為三。而說偈言：
「『[42]流轉非一生，　　走去無厭[43]足，
　　正覓屋住處，　　更生生辛苦，
　　今已見汝屋，　　不復更作屋。
　　一切脊肋骨，　　碎折不復生，
　　心已離煩惱，　　[44]愛盡至涅槃。』
[0675c10] 「[45]復有法師，解優陀那偈，此是如來初說，月生三日中得一切智慧，踊躍觀看因緣。說是偈言：
「『時法生成就，　　[46]蹇陀迦中說。』
[0675c14] 「如來臨涅槃時勅諸比丘：『汝於[47]我法中慎莫懈怠。』此是最後說，於兩中間，是名中說。」
[0675c16] 問曰：「何謂三藏？」
[0675c16] 答曰：「[48]毘尼藏、修多羅藏、阿毘曇藏，是名三藏。」
[0675c17] 問曰：「何謂毘尼藏？」
[0675c17] 「[49]二波羅提木叉、二十三蹇陀、波利婆羅，是名毘尼藏。」
[0676a01] 問曰：「何謂修多羅藏？」
[0676a01] 答曰：「《梵網經》為初，[1]四十四修多羅，悉入《長阿鋡》；初[2]根《牟羅波利耶》，二百五十二修多羅，悉入《中阿鋡》；《[3]烏伽多羅阿婆陀那》為初，七千七百六十二修多羅，悉入《僧述多》；《[4]折多波利耶陀那修多羅》為初，九千五百五十七脩多羅，悉入《[5]鴦掘多羅》，《[6]法句喻》、《[7]軀陀那》、《伊諦佛多伽》、《尼波多》、《毘摩那》、《卑多》、《涕羅涕利伽陀》、《本生》、《尼涕婆》、《波致參毘陀》、《佛種[8]性經》。若用藏者，[9]破作十四分，悉入《屈陀迦》，此是名《修多羅藏》。」
[0676a10] 問曰：「何謂阿毘曇藏？」
[0676a11] 答曰：「[10]法僧伽、毘崩伽、陀兜迦他、耶摩迦、鉢[11]叉逼伽羅坋那[12]祗迦他跋偷，此是阿毘曇藏。」
[0676a13] 問曰：「何謂毘尼義耶？」
[0676a13] 說偈答曰：
「將好非一種，　　調伏身口業，
　知毘尼義者，　　說是毘尼義。」
[0676a16] 問曰：「何謂種種五[13]篇波羅提木叉？」
[0676a16] 「波羅夷為初，五[14]篇七聚罪，是謂為種種[15]戒母，將成堅行寬方便，隨結從身口不善作，此是將身口業，是故名毘尼耶。」
[0676a19] 問曰：「何謂修多羅？」
[0676a19] 以偈答曰：
「種種義開發，　　善語如秀出，
　經緯與[16]涌泉，　　繩墨[17]綖貫穿，
　是謂脩多羅，　　甚深微妙義。」
[0676a24] 問曰：「何謂發義？」
[0676a24] 答曰：「自發義能發他義。」
[0676a24] 問曰：「何謂善語？」
[0676a25] 答曰：「先觀人心然後善語。」
[0676a25] 問曰：「何謂秀出？」
[0676a26] 答曰：「譬如禾稻秀出結實。」
[0676a26] 問曰：「何謂經緯？」
[0676a27] 答曰：「以綖織成。」
[0676a27] 問曰：「何謂[＊]涌泉？」
[0676a28] 答曰：「如泉取者眾多而無窮盡。」
[0676a28] 問曰：「何謂繩墨？」
[0676a29] 答曰：「如直繩能去曲[18]木。」
[0676a29] 問曰：「何謂為綖？」
[0676b01] 答曰：「譬如散花，以綖貫穿風吹不散。修多羅者亦復如是，貫諸法相亦不分散。」
[0676b03] 問曰：「何謂阿毘曇？」
[0676b03] 以偈答曰：
「有人意識法，　　讚歎斷截說，
　長法是故說，　　是為阿毘曇。
[0676b06] 「此是阿毘偈也，意、識、讚歎、斷截、長，此入阿毘義也。」
[0676b07] 問曰：「何謂為意？」
[0676b07] 答曰：「修多羅句云，有人言極劇意云何？是阿毘意義也。」
[0676b08] 「何謂為識？」
[0676b09] 答曰：「脩多羅句[19]畫夜阿毘，此是阿毘識義也。」
[0676b10] 「何謂讚歎？」
[0676b10] 答曰：「[20]王阿毘王，此是阿毘讚歎義也。」
[0676b11] 「何謂斷截？」
[0676b11] 答曰：「足力阿毘，此是阿毘斷截義也。」
[0676b12] 「何謂為長？」
[0676b12] 答曰：「[21]阿毘[22]于多[23](漢言長也)，此是阿毘[24]長義也。又曰：『生色界，慈心遍觀一方毘[25]呵羅[26](漢言意義)。識者，色聲乃至觸，是識義也。讚歎者，學法、無學法、世間無上法，此是讚歎義也。斷截者，觸法成學，是斷截義也。長者，大法不可度量阿耨多羅法，是長義也。』此義應當知之。又曰：『曇者法也。』」
[0676b18] 「何謂為[27]藏？」
[0676b19] 以偈答曰：
「[28]智藏藏義味，　　從義學器者，
　我今合一說，　　藏義汝自知，
　此是藏義也。」
[0676b23] 問曰：「何謂為藏？」
[0676b23] 答曰：「藏者學，此是法藏也。又脩多羅句云，[29]如人執攬與鋘鈇而來。此是[30]器義也。今已總說三藏，應當知是二義也。已略說毘尼藏。智藏亦言義器，脩多羅亦如是。又曰：『阿毘曇者則是藏也。』如是已知。復於三藏中，種種因緣指示佛法，語言分別隨所[31]薄著，學除甚深相學破合離者，次第文句至義自出。今次第現此三藏。阿毘說曰：『阿毘者，意義、識義、讚歎義、斷截義、出過廣義、大義、無上義。何謂為意？憶持也。識者分別也。讚歎者，常為聖人之所讚歎也。斷截者，分別偈也。出過者，過於餘法也。廣者，於諸法中最為廣也。大者諸法之最大也。無上者，諸法無能勝也。曇者，舉義承義護義。何謂為舉？舉者，舉置眾生於善道也。承者，承受眾生不令入三惡道也。護者，擁護眾生令得種種快樂也。藏者器也。何謂為器？器者，能聚集眾義也。』」
[0676c11] 問曰：「藏與阿毘曇，為同為異？」
[0676c12] 答曰：「同。」
[0676c12] 又問曰：「若同者，但云阿毘曇自足，何須復言藏也？」
[0676c13] 答曰：「聖人說法欲使文句具足故，更安藏字也，如是三藏義亦爾。又為指示故，為教授故，為分別故，為繫故，為捨故，為甚深相故，為離合故。若比丘隨所至處，顯現如是一切諸義，此是三藏，如是次第威德顯現正義，隨罪過、隨比類、隨教法、隨覆見[32]纏名色差別。若人依毘尼為行則得入定，得定便具三達智，此是戒為行本，因三昧故便具六通。若人修學阿毘曇，能生實智慧，實慧既生便具四辯。若人隨順律語得世間樂。何謂為世間樂？淨戒之人人天讚善，常受世間四事供養，此世間樂除欲樂。如脩多羅說、佛所說，我已知之，不宜在家，出家學道而得道果。得道果者，戒定慧力也。隨逐惡者，皆由無智，無智故佛教妄解，妄解故誹謗如來，作諸惡業自破其身，從此因緣廣生邪見。於阿毘曇僻學者，捉心過急，則心發逸所不應思，如脩多羅，告諸比丘，有四法，不應思而思，心則發狂。」
[0677a12] 法師曰：「如是次第破戒、邪見亂心、善不善說已。而說偈言：
「具足不具足，　　隨行而得之，
　比丘樂學者，　　當愛重此法。
[0677a16] 「如是藏義知一切佛語，應當知。」
[0677a16] 「何謂為[1]阿含？」
[0677a17] 法師曰：「有五阿含。何謂為五？一者、《長阿含》，二者、《中阿含》，三者、《僧育多阿含》，四者、《鴦堀多羅阿含》，五者、《屈陀伽阿含》。」
[0677a19] 問曰：「何謂為長阿含？」
[0677a20] 「三品中《梵網經》為初，四十四修多羅悉入三品中，是名長阿含。」
[0677a21] 法師問：「云何名之為長？」
[0677a22] 「聚眾法最[2]多故名為長。」
[0677a22] 又問曰：「[3]何謂為阿含？」
[0677a23] 答曰：「容受聚集義名阿含。如修多羅說，佛告諸比丘：『我於三界中不見一阿含，如畜生阿含，純是眾生聚集處也。』以是義故，中阿含亦應知，不長不短故名為中。於十五品，根學修多羅為初，一百五十二修多羅，是名中阿含。
[0677a28] 「七月日出法竟，大德迦葉，修理成就十力法已，於是大地如人歡喜，歎言：『善哉，善哉！』乃[4]徹黃泉六種震動，又種種奇異妙相出現，此是五百大眾羅漢初集名也。而說偈言：
「[5]世間中五百，　　羅漢出是法，
　故名五百出，　　諸賢咸共知。
[0677b06] 「是時大眾說，大德迦葉問優波離：『波羅夷何處結耶？』
[0677b07] 「亦問犯處、亦問因緣、亦問人身：『此問大德自知？』」
[0677b08] 答曰：「時因人結戒，是故結戒一切次第我今當說。[6]爾時佛在毘蘭若處。」
[0677b09] 問曰：「何時說耶？」
[0677b10] [7]答：「集五百大眾說，如是種種義出已。」
[0677b11] 問曰：「何以優波離說？」
[0677b11] 答曰：「為大德迦葉問是戒本已。現今誰持者？持者何處住？我當說根本。今說章句義。爾時佛住毘蘭若，此根本律藏初如是說。長老優波離佛前持，佛未涅槃時，六通羅漢無數千萬，從優波離受。世尊涅槃後，大德迦葉為初，諸大悲眾集[8]閻浮利地中，誰能持？優波離為初，諸律師次第持，乃至第三大眾諸大德持，[9]今次第說師名字：優波離，[10]大象拘，蘇那拘，悉伽符，目揵連子帝須。五人得勝煩惱，次第閻浮利地中持律亦不斷，乃至第三一切諸律師，皆從優波離出，此是連續優波離。何以故？優波離從金口所聞，聚於心中開施與人。人知已，有學人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不可計數，[11]愛盡比丘一千。大象拘是優波離弟子，從優波離口悉聞，自解至深極理，學人初受不可計數，愛盡比丘一千。蘇那拘，此是大象拘弟子，蘇那拘從師口受取律已，[12]讀誦性自知律，學人初受不可計數，愛盡比丘一千。悉伽符是蘇那拘弟子，從師口受[13]律已，於一千阿羅漢中，最勝性自知律，學人初受學不可計數，愛盡比丘非百千不可度量。爾時閻浮利地無數比丘集，目揵連子帝須神力，第三大眾欲現如是[14]毘尼藏，閻浮利地中諸法師次第乃至第三大眾持，應當知。」
[0677c07] 問曰：「何謂為第三大眾？」
[0677c07] 答曰：「此是次第時已出竟，光明妙法用智慧故。而說是讚曰：
「壽命住世間，　　五百智慧明，
　五百中大德，　　迦葉最為初，
　譬如燈油盡，　　涅槃無著處。」
跋闍子品第二集法藏
[0677c14] 「於是眾聖，日夜中次第而去。[15]世尊涅槃已一百歲時，[16]毘舍離跋闍子比丘，毘舍離中十非法起。何謂為十？[17]一者、鹽淨，二者、二指淨，三者、聚落間淨，四者、住處淨，五者、隨意淨，六者、久住淨，七者、生和合淨，八者、水淨，九者、不益縷尼師[18]壇淨，十者、金銀淨。此是十非法。於毘舍離現此十非法，諸[19]跋闍子[20]修那伽子名阿須，阿須爾時作王，[＊]黨跋闍子等。爾時長老[21]耶須拘迦，是迦乾陀子，於跋闍中[1]彷徉而行毘舍離，跋闍子比丘毘舍離中現十非法，聞已：『我不應[2]隱住壞十[3]力法，若為方便滅此惡法？』即往至毘舍離。到已，爾時長老耶須拘迦乾陀子，於毘舍離[4]大林鳩咤伽羅沙羅中住。爾時，跋闍子比丘說戒時，取水滿鉢置比丘僧中。爾時，毘舍離諸[5]優婆塞來[6]詣，跋闍子比丘作如是言，語諸優婆塞：『應與眾僧錢，隨意與半[7]錢若一[8]錢，使眾僧得衣服。』
[0678a09] 「一切應說，此是集毘尼義。七百比丘不[9]減不長，是名七百比丘集毘尼義。於集眾中，二萬比丘集。長老[10]耶斯那比丘發起此事，於跋闍子比丘眾中，長老[11]離婆多問[12]薩婆迦，薩婆迦比丘答：『律藏中斷十非法，及消滅諍法。大德！我等輩今應出法及毘尼，擇取通三藏者，至三達智比丘擇取已，於毘舍離[13]婆利迦園中，眾已聚集，如迦葉初集法藏無異。一切佛法中垢[14]洗除已，依[15]藏更問、依阿含問、依枝葉問、依諸法聚問，一切法及毘尼藏盡出。』此是大眾，於八月日得集竟，說偈讚曰：
「世間中七百，　　是為七百名，
　依如前所說，　　汝等自當知。
[0678a23] 「是時，[16]薩婆迦眉、[17]蘇寐、[18]離婆多、屈闍須毘多、耶須、[19]婆那參復多，此是大德阿難弟子，[20]修摩[少/兔]、婆[21]娑伽眉，此二人是[22]阿[少/兔]留駄弟子，已曾見佛，而說偈言：
「『第二好集眾，　　大法一切出，
　　已至重法處，　　應作已作竟，
　　愛盡比丘者，　　是名第二集。』」
阿育王品第三集法藏
[0678b02] 「諸大德自作念言：『當來世我等師法，如是濁垢起有無耶？』大德即見當來世非法垢起，從此以後百歲又十八年中，[23]波咤利弗國[24]阿育王已生世，生已[25]一切閻浮利地靡不降伏，於佛法中甚篤信極大供養。於是諸外道梵志，見阿育王如此[26]信佛法，[27]外道梵志貪供養故，入佛法中而作沙門，猶事外道如舊，以外道法教化諸人。如是佛法極大濁垢，濁垢欲成。於是諸大德作是念：『我等輩及當來世見垢不？』各自觀壽命不及，復作是念：『誰為當來宣傳？』諸大德觀一切人民及欲界中，都無一人。復觀諸[28]梵天，有一天人短壽，曾觀法相。諸大德作如是念：『我等當往請此梵天人下生世間，於目揵連婆羅門家中受胎，然後我等教化令[29]其出家，得出家已，一切佛法通達無礙三達智已，破壞外道判諸諍法，整持佛法。』
[0678b18] 「於是諸大德往至梵天，梵天人名[30]帝須。諸大德至，語帝須：『從此百年後十八年中，如來法極大垢起，我等觀一切世間及欲界，不見一人能護佛法，乃至梵天見汝一人。善哉，善人！若汝生世間，以[31]十力法汝當整持。』諸大德作是言已，大梵帝須聞諸大德佛法中垢起我當洗除，聞已，歡喜踊躍答曰：『善哉！對已，與諸大德立誓，於梵天應作已罷，從梵天下。』爾時，有大德[32]和伽婆、[33]栴陀跋闍二人，於眾少年，[34]通持三藏，得三達智、愛盡阿羅漢，是二人不及滅諍。諸大德語二長老：『汝二人不及滅諍，眾僧今依事罰汝。當來有梵天人名帝須，當[35]託生目揵連婆羅門家，汝二人可一人往迎，取度出家，一人教學佛法。』於是諸大德阿羅漢，隨壽長短各入涅槃，而說[36]偈言：
「第二七百眾，　　和合滅非法，
　當來法因緣，　　已作令久住。
　愛盡得自在，　　善通三達智，
　神通得自在，　　猶不免無常。
　我今[37]說名字，　　傳流於將來，
　如是生無常，　　已知生難得，
　若欲得常住，　　當懃加精進。
[0678c13] 「此第二僧說：『[38]摩呵梵魔帝須，從梵天下，託生[39]目揵連婆羅門家。』於是和伽婆觀見帝須已入婆羅門家受胎。知受胎已，和伽婆日日往其家乞食，乃至七年。何以故？為度因緣故，於是七年乞[40]飯不得，乞水亦不得。過七年已復往乞食，其家人應[41]曰：『食已竟，大德！更[42]往餘家。』和伽婆念言：『今得語已，還。』於[43]是婆羅門從餘處還，於路見和伽婆：『咄出家人！從我家來耶？有所得不？』答曰：『得。』婆羅門還至家中，而問家人：『比丘乞食，有與不耶？』家人答曰：『都不與之。』婆羅門言：『比丘妄語，若明日來者我當[1]詰問。』
[0679a02] 「明[2]日門外坐，大德和伽婆明日來，婆羅門問曰：『大德！昨言乞有所[3]得。定無所得，何以妄語？比丘法得妄語不？』大德和伽婆答曰：『我往汝家七年，都無所得，昨始得家人語我更往餘家，是故言得。』婆羅門自思念言：『此比丘正得語，而言有所得。善哉！是知足人也，若得飲食者，便應大歡喜。』婆羅門即迴己飲食分，施與和伽婆，而作是言：『從今[4]已去，日日於此取食。』於是和伽婆日日恒往取食。婆羅門見和伽婆威儀具足，發大歡喜心，歡喜心已，復更請曰：『大德！自今以後莫餘[5]家乞，長來此食。』和伽婆默然受請。日日食已漸示佛法，示已而去。
[0679a15] 「爾時婆羅門子年始十六，已[6]學婆羅門法三[7]圍陀書。婆羅門子初從梵天下，猶好淨潔，[8]床席、[9]先提悉不與人雜。若欲往師所，以床席、先提，以[10]白潔裹，懸置屋間而去。去後大德和伽婆至，而作是念：『時今至矣！來往多年，此婆羅門子都不共語。以何方便而化度之？』即以神力，令家中床座隱蔽不見，唯見婆羅門子所舉[11]先提。爾時，婆羅門見和伽婆來，遍求坐床了不能得，唯見其子所舉先提，即取與和伽婆坐。
[0679a25] 「婆羅門子還，見和伽婆坐其先提，見已心生忿怒，即問家人：『誰[12]持我先提與沙門坐？』大德和伽婆食竟，婆羅門子瞋心[＊]已息。大德和伽婆語婆羅門子：『汝何所知？』婆羅門子：『咄沙門！我無所知，誰應知也？』婆羅門子問和伽婆：『沙門知圍陀法不？』問已，此沙門必知。大德和伽婆於三圍陀中通達，及[13]乾晝[14](漢言一切物名)、[15]揩晝、[16]伊底呵寫、文字，一切分別。婆羅門子，於狐疑法不能通達。所以爾者，由師不解。婆羅門子問和伽婆，於難解中問問盡答。和伽婆語婆羅門子：『汝問已多，我今次問汝一事，汝應當答。』婆羅門子言：『善哉，沙門！我當分別答耶？』和伽婆於[17]雙心中，問婆羅門子：『[18]若人心起而不滅，若人心滅而不起，若人心滅而滅，若人心起而起？』於是婆羅門子，仰頭向虛空、下頭視地，不知所[19]以，反諮沙門：『咄沙門！此是何義？』和伽婆答：『此是[20]佛圍陀。』婆羅門[21]子[22]語：『大德得與我不？』答曰：『得。』復問：『云何可得？』答曰：『汝若出家，然後可得。』
[0679b15] 「於是婆羅門子心大歡喜，來到父母所而白言：『此沙門知佛圍陀，我欲就學，用白衣服沙門不與，令我出家然後當得。』父母作是念已：『善哉！若汝出家學圍陀竟，當速還家。』婆羅門子心念言：『我就此沙門學佛圍陀竟者當還。』臨欲去時父母教勅：『汝能懃學，當[23]聽汝去。』答曰：『[24]無暇教勅。』
[0679b22] 「於是婆羅門子往詣和伽婆所。到已，和伽婆即取婆羅門子度為沙彌，以三十二禪定法教其思惟，婆羅門子須臾之頃得須陀洹道。和伽婆思念：『此婆羅門子已得道跡，不樂還家。譬如燋穀不復更生，此沙彌亦復如是。』和伽婆復言：『若我與禪定深法，其得羅漢者恬靜而住，於佛法中不復更學。我[25]今遣其往詣[26]栴陀跋闍所，教學佛法并宣我意。』和伽婆言：『[27]善來沙彌！汝可往彼大德栴陀跋闍所學佛法耶！汝到彼已，當作是言：「大德！我師遣來此教學佛法。」』栴陀跋闍答：『善哉沙彌！明日當教帝須一切佛法及義，唯除律藏。』教學已竟受具足戒，未滿一歲即通律藏，於三藏中悉具足知。[28]和尚阿闍梨，以一切佛法付帝須已，隨壽命長短入於涅槃。爾時，帝須深修禪定，即得阿羅漢，以佛法教導一切人民。
[0679c09] 「爾時[29]賓頭沙羅王生兒一百。賓頭沙羅王命終，阿育王四年中殺諸兄弟，[30]唯置同母弟一人。過四年已，然後阿育王自拜為王，從此[31]佛涅槃已[32]一百一十八年。後阿育王即統領閻浮利地，一切諸王無不降伏，王之威神，統領虛空及地下，各一由旬，[33]阿耨達池諸鬼神，恒日日獻水八擔合十六器，以供王用。
[0679c17] 「爾時阿育王已信佛法，以水八器施比丘僧，二器施通三藏者，二器供王夫人，餘四器自供。又雪山鬼神，日日獻[34]楊枝木，名[35]羅多，柔[36]軟香美。王及夫人、宮中妓女，合一萬六千人，寺中比丘有六萬眾，常以楊枝恒日日供比丘僧，及王夫人宮中妓女，悉令備足。復有雪山鬼神獻藥果，名[1]阿摩勒呵羅勒，此果色如黃金，香味希有。復有鬼神獻[2]熟菴羅果。復有鬼神，日日獻五種衣服，悉黃[3]金色及[4]手巾，又日日獻賢聖蜜[5]漿，又獻塗香及闍提花。海龍王又獻[6]名眼藥。阿耨達池邊，有自然粳米香美，[7]鼠剝去皮取完全者，鸚鵡日日齎九[8]十擔獻王。又巧作堂屋，中蜜蜂結房，作蜜以供王。[9]迦陵頻伽之鳥來至王所，作種種妙音以娛樂王。王有如是神力。
[0680a10] 「又於一日，王作金鎖遣[10]鎖海龍王將來。此海龍王壽命一劫，曾見過去四佛。龍王到已，賜坐師子座，以白傘覆上，種種香花供養。阿育王脫己所著瓔珞，瓔珞海龍王身，以一萬六千妓女圍遶供養。阿育王語海龍王言：『我聞如來相好殊妙，我欲見之，汝可現之。』於是海龍王受教，即現神力，自變己身為[11]如來形像，種種功德莊嚴微妙，有三十二大人之相、八十種好，譬如蓮花、欝波羅花開敷莊嚴水上，亦如星宿莊嚴虛空，青黃赤白種種光色，去身一尋以自莊嚴，譬如青[12]虹，亦如電光圍遶而去，譬如金山，眾寶光明而圍遶之，一切眾生視之無厭，諸梵天龍夜叉[13]乾闥婆等，於七日之中瞻仰目不暫捨。
[0680a24] 「阿育王見之歡喜。自從登位三年唯事[14]外道，至四年中信心佛法。王所以事外道者，時阿育王父賓頭沙羅王，本事外道，日日供施婆羅門六萬人，王與夫人宮內悉事外道，是故相承事之。有一日阿育王[15]供設諸婆羅門，王於殿上坐，見諸婆羅門左右顧視都無法用。王見如此而作是念：『我且更選試，必有法則者，我當供養。』作是念已向諸臣言：『卿等！若有事沙門婆羅門者，可請來[16]我宮中，我當供施。』諸臣答曰：『善哉！』答已各去。
[0680b06] 「於是諸臣依其所事事[17]尼揵陀等諸外道，各將至王宮，到已而白王言：『此是我等羅漢。』是時阿育王，即敷施床座，高下精麁各各不同。王語諸外道：『隨力所堪，各各當座而坐。』諸外道聞王此言，仍各自量而坐，或坐先提者，或坐木段者。王觀察如此，自作念曰：『此諸外道等定無法用。』王即知已而作是言：『外道如此，不足供施。』食訖即[18]令出。
[0680b14] 「又復一日，王於殿上，在[19]窓牖中，見一沙彌，名[20]泥瞿陀，從殿前過，行步平正[21]威儀具足。王問：『此誰沙彌耶？』左右答曰：『泥瞿陀沙彌，是[22]先王長子修摩那之子也。』」
[0680b17] 法師曰：「我今[23]依次第說因緣。爾時，賓頭沙羅王病困，阿育王從所封[24]欝支國來還父王國，即殺修摩那太子，仍自把王國事。阿育王殺太子修摩那已，撿挍宮內。修摩那妃先已懷胎滿十月，仍假服逃出，去城不遠至[25]栴陀羅村，村邊有樹名泥瞿陀，有一天人作此樹神。樹神見修摩那妃語言：『善來！』妃聞樹神喚，即往至樹所。樹神神力化作一屋，語妃曰：『汝可住此屋。』妃聞語已即便入屋，其夜而生一男兒，母為作字名泥瞿陀。於是旃陀羅主敬心供給，如奴見大家無異。時王[26]女妃住樹神屋中七年，泥瞿陀年已七歲。爾時有阿羅漢比丘，名[27]婆留那，以神通觀泥瞿陀，因緣應度，作是念：『今時至矣。』欲度為沙彌。即往詣妃所，求度為沙彌。妃即與令度。婆留那即度為沙彌，[28]髮未落地即得羅漢。
[0680c05] 「又一日，沙彌[29]料理裝[30]束已，往詣師所供養已，[31]取鉢[32]盂袈裟往至母所，從城南入過殿前行出城東門。爾時，阿育王在殿上向東[33]經行，王見泥瞿陀沙彌於殿前過，威儀具足視地七尺而行，心中清淨。此因緣已前說，今當廣說。於是阿育王而作是念：『彼沙彌者，屈[34]身俯仰威儀[35]庠序，當有[36]聖利法也。』王見沙彌已信心歡喜，即發慈哀心。何以故？過去世時，此沙彌是阿育王兄，曾共修功德。而作偈[37]說：
「『往昔因緣故，　　今生復歡喜，
　　譬如[38]欝鉢花，　　得水鮮開敷。』
[0680c17] 「於是阿育王，生慈悲已不能自止，即遣三臣往喚沙彌。諸臣極久未時得還，復遣三臣。三臣到已，語沙彌言：『沙彌速去！』於是沙彌，執持威儀安庠而來。到已，王語沙彌：『當自觀察，隨意坐也。』於是沙彌，觀看眾中都無比丘，沙彌知已，仍欲就白傘高座，而作方便令王受鉢。王見沙彌作方便已，心自念言：『此沙彌者必為家主。』沙彌即以鉢授王已，即就王座。王以己所食施與沙彌，沙彌自量取足而受。沙彌食竟，於是王問沙彌：『沙彌師教，沙彌悉知不？』答曰：『我知少分。』王言：『善哉！為我說之。』『善哉大王！我當為說。』沙彌而作是念，量王所堪，即為說[1]法呪願，便說半偈：
「『[2]不懈怠者是涅槃，　　[3]若懈怠者是生死。』
[0681a07] 「王聞已，向沙彌言：『我知已，但說令盡。』沙彌呪願已竟，王向沙彌言：『日供養八分。』沙彌答：『善哉！我當迴與[4]師。』王問：『沙彌師是誰耶？』答[5]言：『無罪見罪呵責，是名我師。』王言：『更與八分。』沙彌答：『善哉！我當與[6]阿闍梨。』王復問言：『闍梨是誰？』答：『共於善法中教授令知，是我闍梨。』王復答言：『善哉！我更與八分。』沙彌答：『此八分與比丘僧。』王復問言：『比丘僧是誰？』答言：『我師我闍梨我是依止，故得具足戒。』王聞是已倍增歡喜，王語沙彌：『若爾我更與八分。』沙彌答言：『善哉！受。』受已而去。
[0681a17] 「明日沙彌與比丘僧[7]三十二人來至王宮，到已中食竟。王問沙彌：『更有比丘無？』沙彌答言：『有。』『若有者[8]更將三十二人來。』如是漸增乃至六萬。是時外道六萬徒眾失供養分。大德泥瞿陀即授王及宮內夫人諸臣，悉[9]受三歸五戒。是時王及諸人信心倍增，無有退轉。王為諸眾僧，起立大寺安處眾僧，乃至六萬日日供養。王所統領八萬四千國王，勅諸國起八萬四千大寺，起塔八萬四千，王勅諸國造立塔寺，各受王命歡喜而造。
[0681a28] 「復有一日於[10]阿育僧伽[11]藍作[12]大布施，布施已，王於六萬比丘僧中坐，而作是言：『我有[13]四種供給，湯藥、飲食、衣服、臥具，自恣與僧。』語已而作是問：『諸大德！佛所統領有幾種法耶？』比丘答[14]言：『支法有九，法聚有八萬四千。』王聞已，至心於法。王作是念：『我當立八萬四千寺，以供養八萬四千法聚。』即日出銀錢九十六億，而喚大臣。臣到已，王語臣言：『我所領八萬四千國，遣人宣[15]令，國起一寺。』阿育王自作阿育[16]王僧伽[＊]藍。
[0681b08] 「眾僧見阿育王欲起大寺，見已有一比丘，名[17]因陀[18]掘多，有大神力漏盡羅漢。眾僧即差因陀掘多，統知寺事。是時因陀掘多[19]見寺有所闕短處，自以神力修治令辦，王出銀錢，羅漢神力三年乃成。諸國起寺來啟答王，一日俱到，白統臣言：『造塔寺已成。』統臣入白王言：『八萬四千國，起八萬四千寺塔，皆悉已成。』王答言：『善哉！』王語一大臣：『可打鼓宣令，寺塔已成，七日之後當大供養布施，國中一切內外人民，悉受[20]八戒身心清淨。』過七日已，莊嚴擬赴王命，如天帝釋諸天圍遶，阿育[21]王國土亦復如是，莊嚴竟，人民遊觀無有厭足，人民悉入寺舍。
[0681b21] 「爾時集眾，有八億比丘僧、九十六萬比丘尼，於集眾中羅漢一萬。諸比丘僧心作是念：『我當以神通力令王得見己所造功德，見此已然後佛法大盛。』諸比丘以神通力，王所統領閻浮利地，縱廣四[22]萬乃至海際，其中所起塔寺，一切供養布施種種功德，使王一時覩見。王得見已心中歡喜，而白眾僧言：『如我今者，供養如來作大布施，心中歡喜有如我不？』於是眾僧，推目揵連子帝須令答王。帝須答王言：『佛在世時諸人供養，不及於王，唯王一人無能過者。』
[0681c03] 「王聞帝須此語，心中歡喜不斷，而作[23]念言：『於佛法中作大布施，無與我等，我當受持佛法如子愛父，則無有狐疑。』於是大王問比丘僧：『我於佛法中得受持不？』爾時帝須聞王語已，又見王邊王子，名[24]摩哂陀，因緣具足，便作念：『若是王子得出家者，佛法極大興隆。』念已而白王言：『大王！如此功德猶未入佛法，譬如有人從地積七寶上至梵天，以用布施，於佛法中亦未得入，況王布施而望得入！』王復問言：『云何得入法分？』帝須答言：『若貧若富，身自生子，令子出家得入佛法。』作是言已，王自念：『我如此布施，猶未入佛法，我今當求得入因緣。』
[0681c16] 「王觀看左右見摩哂陀，而作是念：『我弟帝須已自出家。』即立摩哂陀為[25]大子，王復籌量立為太子好？令出家好？即語摩哂陀：『汝樂出家不？』摩哂陀見叔帝須出家後，心願出家，聞王此言心大歡喜，即答：『實樂出家。若我出家，王於佛法得入法分。』爾時王女名[26]僧伽蜜多，立近兄邊，其婿先已與帝須俱出家。王問僧伽蜜多：『汝樂出家不？』答言：『實樂。』王答：『若汝出家大善。』王知其心，心中歡喜向比丘言：『大德！我此二子，眾僧為度，令我得入佛法。』[27]
善見[28]律[29]毘婆沙卷第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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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二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682a05] 「眾僧已受，即推目揵連子帝須為[3]和尚；[4]摩呵提婆為阿闍梨，授十戒；大德[5]末闡提為阿闍梨，與具足戒。是時摩哂陀年滿二十，即受具足戒，於[6]戒壇中得三達智，具六神通漏盡羅漢。僧伽蜜多，阿闍梨名[7]阿由波羅，和尚名[8]曇摩波羅。是時僧伽蜜多年十八歲，度令出家，於戒[9]壇中即與六法。王登位以來，已經六年，二子出家。於是摩哂陀於師受經及毘尼藏，摩哂陀於三藏中，一切佛法皆悉總持，同學一千，摩哂陀最大。
[0682a15] 「爾時阿育王登位九年，有比丘[10]拘多子，名帝須，病困劇，持鉢乞藥得[11]酥一撮，其病增長命將欲斷，向諸比丘言：『三界中慎勿懈怠。』語已飛騰虛空，於虛空中而坐，即化作火自焚燒身，入於涅[12]盤。是時，阿育王聞人宣傳，為作供養，王念言：『我國中比丘，求藥而不能得。』王於四城門邊起作[13]藥藏，付藥滿藏中。時，波咤利弗國四方城門邊，有四千[14]客堂，堂日得錢五千，以供王用。爾時，王以錢一千供大德泥瞿陀，一千供養塔像華香直，取一千供給法堂，一千供諸律師，一[15]千供眾僧。四城門邊藥藏，日一萬以用買藥直。
[0682a27] 「爾時，佛法興隆，諸外道等衰[16]殄失供養利，周遍乞食都無所得，為飢渴所逼，託入佛法而作沙門，猶自執本法，教化人民，此是律、此是法。既不用佛法律威儀進止，悉不得[17]法，來入寺住，至[18]布薩日來入僧中，諸善比丘不與其同。爾時，目揵連子帝須自念言：『諍法起已，不久當盛，我若住僧眾，諍法不滅。』即以弟子付摩哂陀已，目揵連子帝須入[19]阿[20]烋河山中，隱靜獨住。
[0682b07] 「諸外道比丘，欲以己典，雜亂佛法，遂成垢濁。外道猶行己法，或事火者，[21]或五熱炙身，或大寒入水，或破壞佛法者，是故諸善比丘不與同布薩、自恣及諸僧事。如是展轉，乃至七年不得說戒。
[0682b11] 「阿育王知已，遣一大臣，來入阿育僧伽[22]藍，白眾僧，教滅鬪諍，和合說戒。大臣受王勅已入寺，以王命白眾僧，都無應對者。臣便還，更諮傍臣：『王有勅令，眾僧滅諍，而不順從。卿意云何？』傍臣答言：『我見大王往伏諸國，有不順從，王即斬殺，此法亦應如此。』傍臣語已，使臣往至寺中，白上座言：『王有勅令，眾僧和合說戒，而不順從。』上座答言：『諸善比丘不與外道比丘共布薩，非不順從。』於是，臣從上座次第斬殺，次及王弟帝須而止。帝須見殺諸比丘，即自念言：『此臣受取王勅，[23]辟故殺諸眾僧也。』」
[0682b23] 問曰：「帝須是誰？」
[0682b23] 答曰：「是王弟同生。爾時，阿育王登位，立弟為太子，太子一日入林遊戲，見諸群鹿陰陽和合。太子作是念：『此諸群鹿噉草飲水，尚復如此，豈況比丘在寺房舍，床褥細軟飲食適口，當無是事！』太子遊還到王所，白王言：『我向出遊，見諸群鹿陰陽和合，畜生噉草飲水，尚有此事，諸比丘僧在寺[24]房舍供養備足，豈無此事？』王聞語已，即自念言：『非狐疑處而生狐疑。』一日太子帝須，觸[25]忤王意，王忿而語太子帝須：『我今以王位別汝，七日作王訖已，我當殺汝。』是時太子帝須，雖受王位，七日之中，日夜妓樂、飲食種種供養，心不染著，形體羸瘦，憂惱轉劇。所以爾者，猶畏死故。七日已滿，王喚帝須問：『何意羸瘦，飲食、[26]妓樂不稱意耶？』帝須答言：『死法逼迫，心不甘樂。』王聞語已，語帝須言：『汝已知命七日當死，猶尚惶怖，況諸比丘出息入息，恒懼無常，心有何染著？』王語已，帝須於佛法中即生信心。
[0682c13] 「又復一日，太子帝須出遊行獵，漸漸前行至[27]阿練若處。見一比丘坐，名[28]曇無德，有一象，折取木枝遙拂比丘。太子見已，心發[29]歡喜，而作願言：『我何時[30]得如彼比丘？』曇無德比丘自逆知帝須心願，比丘即以神力飛騰虛空，於虛空中而坐，令帝須得見，從虛空飛往[31]阿育僧伽藍大池中，於水上而坐立，脫[32]僧伽梨欝多羅僧置虛空中，入池[33]洗浴。是時太子帝須，見大德有如是神力，心大歡喜而言：『今日我當出家！』即還宮中白王言：『我欲出家，王必哀念，聽我出家！』王聞帝須求出家，心大驚怪，答言：『宮中妓女，百味餚[34]饍娛樂快樂，何以出家？』王種種方便令其心止。志意堅固，永不肯住，而答王言：『宮中[35]婇女歡樂暫有，會當別離。』大王嘆言：『善哉！』即遣諸臣，使平治道路，掃灑清淨，竪立幢幡，種種莊嚴。莊嚴竟已，臣白王言：『裝[1]束已辦。』王取太子公服天冠瓔珞，莊嚴太子，千乘萬騎圍遶，奉送往至寺中。
[0683a02] 「眾僧見太子帝須出家，心大歡喜，有辦僧伽梨者、欝多羅僧者、[2]安陀會者、[3]鉢盂者，擬待太子，即出家已。是時太子往到[4]禪房，至曇無德比丘所，求欲出家。國中豪貴諸長者兒一千童子，隨太子出家。國中人民見太子出家，各自念言：『太子如此尊貴，尚捨王位出家修道。我等貧窮，何所戀慕？』念已，無數人眾，悉隨出家。阿育王登位四年，太子出家。復有王外甥[5]阿[6]嗜婆羅門，是僧伽蜜多[7]知已，有一男[8]兒阿嗜，聞太子出家，心中驚喜，往至王所，即白王言：『我今欲隨太子出家，願王聽許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』即與太子俱[9]日出家。如是於佛法中，多有剎利出家，佛法興隆。
[0683a16] 「時，帝須言：『當知此臣僻取王意，殺諸比丘。』臣殺未已，帝須比丘便前遮護。臣不得殺，臣即置刀，往白王言：『我受王勅，令諸比丘和合說戒，而不順從，我已依罪，次第斬殺。殺猶未盡，帝須比丘即便遮護，不能得殺。』臣白王言：『帝須比丘為殺以不？』王聞臣言殺諸比丘，即大驚愕，心中懊惱，悶絕[10]躄地，以冷水灑面，良久乃穌，即語臣言：『咄咄！我遣汝入寺，欲令眾僧和合說戒，何以專輒而殺眾僧？』
[0683a25] 「王往寺中白諸眾僧：『我前遣一臣教令和合說戒，不使殺諸比丘；此臣專輒，枉殺眾僧。不審此事，誰獲罪耶？』有比丘答言：『由王故殺，此是王罪。』或有比丘言：『兩俱得罪。』有一比丘即問王言：『王心云何，有殺心不？』王答言：『我本以功德意遣，無殺心也。』『若王如此，王自無罪，殺者得罪。』王聞如是言已，心生狐疑，問諸比丘：『有能斷我狐疑者不？若能斷我狐疑心者，我當更竪立佛法。』諸比丘答言：『有目揵連子帝須，能斷狐疑竪立佛法。』於是即遣[11]法師四人，人各有比丘一千侍從而去；復遣大臣四人，人各有一千人將從，往迎大德目揵連子帝須，須得而歸。
[0683b09] 「是時二部[12]眾，往至阿[13]烋河山中，迎取目揵連子帝須，到已而言：『王喚帝須！』帝須不去。王復更遣法師八人，人各有比丘一千侍從；大臣八人，人各一千[14]侍從。到已復言：『王喚帝須！』帝須不去。王遲望二使，經久未反，王心狐疑。王復問諸大德：『大德！我已遣二使，往迎目揵連子帝須，[15]使已經久而不見至？』眾僧答言：『恐迎者僻宣王意，言喚帝須！是故不來。』王復問言：『云何作[16]請語而得來耶？』眾僧答王，當作是言：『「佛法已沒，願屈大德來，更共竪立。」乃可得來。』
[0683b20] 「王聞是言，更遣法師十六人，人各比丘一千侍從；大臣十六人，人各將一千人。王復問：『彼法師為[17]老為[18]少？』眾僧答言：『老。』『若其老者，當用[19]輿迎。』眾僧答言：『不得乘輿。』王復問言：『彼大德者住在何處？』答言：『阿烋河山中。』『若爾，當遣[20]舫乘往迎。』勅使者言：『汝若到已，當請大德住大[＊]舫中，可使四邊帶仗防護。』
[0683b27] 「是時大眾、使者發去，到阿烋河山中，即以王命白大德言：『今佛法已沒，仰屈大德來共竪立。』於是大德聞使語已，言：『我出家正為佛法，今時至矣！』即取坐具而起。帝須自念言：『明當至[21]波咤利弗國。』是時阿育王，夜夢見如是相貌，有一白象而來，以鼻[22]摩娑王頭捉王右手。明旦王[23]召[24]相師曰：『我夜夢如是相貌，為吉為凶？』有一相師，即答王言：『捉王手者是[25]沙門像也。』大王聞相師語已，即得信來白王：『大德帝須今日已至。』王聞至已，即出往迎。王自入水至膝，大德帝須欲上，王以右手捧接大德，大德帝須便捉王手。左右拔劍，欲斫大德帝須。何以故？阿育王[26]法，若人捉王頭及手，即便斫頭，是故拔劍欲斫。爾時，王見水中拔劍影，王迴顧言：『咄咄！我昔勅臣，往至寺中令眾僧和合說戒，而僻取我意，殺諸比丘，而汝今者復欲殺耶？止止！莫作我罪。』」
[0683c15] 法師問曰：「比丘不得捉白衣手，云何得捉？」
[0683c16] 答曰：「王為欲聞法，故往請來。王即是大德弟子，故得捉手。於是王將大德，往[27]園林中住，三重防衛。王自為大德洗脚，以油[28]磨之，[＊]磨竟於一邊而坐。王自念言：『此大德能斷我疑不？若能斷我疑者，亦能斷諍法，然後佛法竪立。』王念：『我[29]且當試大德。』『我欲見大德[30]神通力，願為示現。』帝須答言：『汝今樂見何等神力？』王言：『我欲見大地震動。』帝須問曰：『為欲使一邊動？一切動耶？』王復問言：『於此二種何者為難？』帝須答言：『譬如銅盤盛滿中水，有人動盤水悉動難？半動、半不動難？』王言：『半動半不動甚難。』帝須答言：『如是，大王！』王言：『欲見半動半不動。』帝須語王：『周迴四方四由旬，彈繩作[1]界，東方安車，南方安馬，西方安人，北方安銅盤水，使各騎[＊]界上，一脚在內一脚在外，銅盤水當安[＊]界上，半入[＊]界內半在[＊]界外。』王即隨教作已。於是帝須即入第四禪，從禪定起，而向王言：『善見，大王！』大德帝須即以神力，能使四方四由旬外悉大震動，[＊]界內不動；車馬及人外脚悉動，內脚不動；水半動、半不動。於是大王，見大德神力如此，即大歡喜：『我先所疑今得斷也，於佛法中惡法得滅。』
[0684a10] 「王即問大德帝須：『我先遣一臣到寺，令僧和合說戒；而臣專輒殺諸比丘。此罪誰得耶？』帝須答言：『大王！有殺心不？』王即答言：『我無殺心。』『若無殺心，王無罪也。』即便為王說《[2]本生經》：『佛語諸比丘：「先籌量心然後作業，一切作業皆由心也。」』帝須欲演《本生經》：『大王！往昔有一鷓鴣鳥，為人籠繫在地，愁怖便大鳴喚。同類雲集，為人所殺。鷓鴣問[3]道士：「我有罪不？」道士答言：「汝鳴聲時有殺心不？」鷓鴣鳥言：「我鳴伴來，無殺心也。」道士即答：「若無殺心，汝無罪也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『[4]不因業而觸，　　[5]必因心而起，
　　善人攝心住，　　罪不橫加汝。』
[0684a24] 「如是大德帝須，方便令王知已，七日在園林中，帝須教王，是律、是非律，是法、是非法，是佛說、是非佛說。七日竟，王勅：『以步障作隔，所見同者集一隔中，不同見者各集異隔。』處處隔中，出一比丘，王自問言：『大德！[6]佛法云何？』有比丘答言[7]常，或言[8]斷，或言[9]非想，或言[10]非想非非想，或言[11]世間涅槃。王聞諸比丘言已，『此非比丘，即是[12]外道也。』王既知已，王即以白衣服與諸外道，驅令罷道。其餘隔中六萬比丘，王復更問：『大德！佛法云何？』答言：『[13]佛分別說也。』諸比丘如是說已，王更問大德帝須：『佛分別說不？』答言：『如是，大王！』知佛法淨已，王白：『諸大德！願大德布薩說戒。』王遣人防衛眾僧，王還入城。
[0684b09] 「王去之後，眾僧即集眾六萬比丘。於集眾中，目揵連子帝須為上座，能破外道邪見徒眾。眾中選擇知三藏、得三達智者一千比丘，如[14]昔第一大德迦葉集眾，亦如第二[15]須那拘集眾，出毘尼藏無異，一切佛法中清淨無垢。第三集法藏九月日竟，大地六種震動，所以一千比丘說，名為第三集也。」
[0684b15] 法師問曰：「三集眾誰為律師？」
[0684b16] 「於閻浮利地，我當次第說名字：第一、優波離，第二、[16]馱寫拘，第三、[17]須那拘，第四、[18]悉伽婆，第五、目揵連子帝須。此五法師於閻浮利地，以律藏次第相付不令斷絕，乃至第[19]三集律藏。從第三之後，目揵連子帝須臨涅槃，付弟子摩哂陀，摩哂陀是阿育王兒也，持律藏至師子國。摩哂陀臨涅槃，付弟子[20]阿栗咤。從爾已來，更相傳授至于今日，應當知之。我今說往昔師名，從閻浮利地五人持律藏至師子國：第一、名摩哂陀，第二、名一[21]地臾，第三、[22]名[23]欝帝臾，第四、名[24]參婆樓，第五、名[25]拔陀沙。此五法師智慧無比，神通無礙得三達智，於師子國[26]各教授弟子。
[0684b29] 「摩哂陀臨涅槃，付弟子阿栗咤，阿栗咤付弟子[27]帝須達多，帝須達多付弟子[28]伽羅須末那，伽羅須末那付弟子地伽那，[29]地伽那付[30]須末那，須末那付[31]伽羅須末那，伽羅須末那付[32]曇無德，曇無德付[33]帝須，帝須付[34]提婆，提婆付[35]須末那，須末那付[36]專那伽，專那伽付[37]曇無[38]婆離，曇無[＊]婆離付[39]企摩，[＊]企摩付[40]優波帝須，優波帝須付法叵，法叵付[41]阿婆耶，阿婆耶付[42]提婆，提婆付[43]私婆。如此諸律師，智慧第一，神通無礙，得三達智，愛盡羅漢，如是師師相承至今不絕。」
[0684c11] 法師曰：「我今[44]更說根本因緣。爾時，於波[45]咤利弗國，集第三毘尼藏竟。往昔目揵連子帝須，作如是念：『當來佛法何處久住？』即以神通力觀看閻浮利地，當於邊地中興。於是目揵連子帝須，集諸眾僧，語諸長老：『汝[46]等各持佛法，至邊地中竪立。』諸比丘答言：『善哉！』即遣大德：『[47]末闡提！汝至[48]罽賓、揵陀羅咤國中。[49]摩呵提婆！至[50]摩醯[51]婆末陀羅國。[52]勒棄多！至[53]婆那婆私國。[54]曇無德！至[55]阿波蘭多迦國。[56]摩訶曇無德！至[1]摩訶勒咤國。[2]摩呵勒棄多！至[3]臾那世界國[4](是漢地也)。[5]末示摩！至[6]雪山邊國。[7]須那迦欝多羅！至[8]金地國。摩哂陀、[9]欝帝夜參婆樓拔陀！至[10]師子國。各竪立佛法。』於是諸大德各各眷屬五人，而往諸國竪立佛法。
[0685a05] 「爾時，罽賓國中有龍王，名[11]阿羅婆樓，國中種禾稻，始欲結秀，而龍王注大洪雨，禾稻沒死流入海中。爾時大德末闡提比丘等五人，從波咤利弗國飛騰虛空，至雪山邊阿羅婆樓池中下，即於水上行住坐臥。龍王眷屬童子入白龍王言：『不知何人，[12]身著赤衣居在水上，侵犯我等。』龍王聞已即大[13]瞋忿，從宮中出，見大德末闡提，龍[14]王忿心轉更增盛，於虛空中作諸神力，種種非一，令末闡提比丘恐怖，復作暴風疾雨、雷電[15]霹靂，山巖崩倒、樹木摧折，猶如虛空崩敗。龍王眷屬童子，復集一切諸龍童子，身出烟竟，起大猛火、雨大礫石，欲令大德末闡提恐怖。既不恐怖，而便罵言：『禿頭人，君為是誰，身著赤衣？』如是罵詈，大德顏色不異，龍王復更作是罵言：『捉取打殺！』語已更喚兵眾，現種種神變，猶不能伏。
[0685a22] 「大德末闡提以神通力蔽龍王神力，向龍王說：『若汝能令諸天世人一切悉來恐怖，我者一毛不動；汝今更取須彌山王及諸小山[16]擲置我上，亦不能至。』大德作是語已，龍王思念：『我作神力便已疲倦，無所至到。』心含忿怒而便停住。是時大德知龍王心，以甘露法味教化示之，令其歡喜歸伏。龍王受甘露法已，即受三歸五戒，與其眷屬八萬四千俱受五戒。復有雪山鬼、夜叉、[17]揵[18]撻婆、鳩盤茶鬼等，聞大德末闡提說法已，即受三歸五戒。復有夜叉五人，與眷屬俱，[19]呵梨帝耶夜叉尼有五百子，得須陀洹道。
[0685b05] 「於是大德末闡提，喚一切夜叉及龍王，從今[20]以後莫生[21]瞋恚，莫殘害人民禾稻，於諸眾生生慈悲心，令得安樂。一切諸龍鬼等答言：『善哉！如大德教，即當順從。』即日龍王作大供養，龍王遣取己七寶床與末闡提，末闡提坐於床上，龍王立近[22]末闡提邊，以扇[23]扇末闡提。是時，罽賓揵陀勒叉國人民，常以節日集，往祠會龍王。到已，見大德末闡提，各相謂言：『此比丘神力乃勝龍王。』於是人民悉禮末闡提，禮已而坐。末闡提為諸人民說[24]讀《譬[25]喻經》，說已，八[26]萬眾生即得道果，千人出家。」
[0685b17] 法師言：「從昔至今，罽賓國皆著袈裟，光飾其境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罽賓揵陀國，　　爾時末闡提，
　[27]瞋恚大龍王，　　教化令受法。
　復有餘大眾，　　從繫縛得解，
　八萬得天眼，　　出家一千眾。
[0685b23] 「大德摩訶提婆，往至摩醯[28]娑慢陀羅國。至已，為說《[29]天使經》，說竟，四萬人得[30]道果，皆悉隨出家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摩訶提[＊]婆，　　有大神力，　　得三達智，
　到摩醯[＊]娑。
　為說《天使經》，　　度脫諸眾生，
　四萬得天眼，　　皆悉隨出家。
[0685c01] 「大德勒棄多，往[31]婆那婆私國，於虛空中而坐。坐已，為說《[32]無始經》。說已，六萬人得[33]天眼，七千人出家，即起五百[34]寺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大德勒棄多，　　有大神通力，
　到[＊]婆那婆私，　　於虛空中坐。
　為說《無始經》，　　眾生得天眼，
　出家七千人，　　五百僧伽藍。
[0685c08] 「大德曇無德，往阿波蘭多國。到已，為諸人民說《[35]火聚譬經》。說已，令人歡喜，三萬人得天眼，令服[36]甘露法，從[37]剎利種男女，各一千人出家，如是佛法流布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大德曇無德，　　有大神通力，
　往阿[38]婆蘭多，　　說《火聚經》法。
　令服甘露法，　　眾生得天眼，
　一千比丘僧，　　比丘尼如是。
[0685c16] 「大德摩訶曇無德，往至摩訶勒咤國。到已，為說《[39]摩訶那羅陀迦葉本生經》。說已，八萬四千人得道，三千人出家，如是佛法流通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大德摩訶曇，　　有大神通力，
　往摩訶勒咤，　　說《迦葉本經》，
　眾生得道果，　　出家三千人。
[0685c23] 「大德摩訶勒棄多，往臾那世界國。到已，為說《[40]迦羅羅摩經》。說已，臾那世界國七萬三千人得道果，千人出家，臾那世界佛法[41]通流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摩訶勒棄多，　　有大神通力，
　往臾那世界。　　說《摩迦羅經》，
　眾生得道果，　　出家一千人。
[0686a05] 「大德末示摩、大德迦葉、大德[1]提婆[2]純毘帝須，復大德提婆，往雪山邊。到已，說《[3]初轉法輪經》。說法已，八億人得道。大德五人，各到一國教化，五千人出家，如是佛法流通雪山邊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大德末示摩，　　有大神通力，
　往到雪山邊，　　說《初法輪經》，
　眾生得道果，　　出家五千人。
[0686a13] 「大德須那迦那欝多羅，往至金地國。到已，於金地中，有一夜叉尼，從海中出，往到王宮中，夫人[4]若生兒已，夜叉即奪取而食。爾時，王夫人生一男兒，見大德須那迦來，即大恐怖，而作念言：『此是夜叉尼伴也。』即取器仗往欲殺須那迦。須那迦問言：『何以持器仗而來？』諸人答言：『王宮中生兒，而夜叉尼伴奪取而食。君將非[5]其伴耶？』須那迦答言：『我非夜叉尼伴，我等名為沙門，斷殺生法，護持十善[6]勇猛精進，我有善法。』
[0686a22] 「是時夜叉尼聞王[7]宮生兒，相與圍遶從海中出，作如是言：『今[8]王生兒，我當往取食。』王宮中國人，見夜叉眾來，皆大驚怖，往白大德。是時須那[9]迦，即化作夜叉大眾，倍於彼眾而圍遶之。夜叉尼等見化夜叉，而作念言：『彼夜叉者當已得國，今將欲來[10]害食我等。』作是念已，即各走去不得迴顧。於是化夜叉眾，隨後而逐，不見而止。大德須那迦，即誦呪防護國土，使諸夜叉斷不得入，即為國人民說《[11]梵網經》，說已，六萬人[12]皆得道果，復有受三歸五戒者，三千五百人為比丘僧，一千五百人為比丘尼，於是佛法流通。」
[0686b05] 法師言：「從昔至今，王若生兒，悉皆取名名[13]須欝多[14]羅。」而說偈言：
「大德須那迦，　　欝多羅比丘，
　有大神通力，　　往到金地國，
　為說《梵網經》，　　眾生得道果，
　三千五百僧，　　一千五百尼。」
[0686b12] 「大德目揵連子帝須，與眾僧遣摩哂陀往師子洲。摩哂陀即作是念：『此時可去以不？』摩哂陀即入定觀。『師子[15]阿[少/兔]羅陀國王，名[16]聞茶私婆，年已老耄，不堪受化，若往化者，佛法亦不久住。我今且止，去時未至。若王命終，太子代位，我當共往建立佛法。我今且往外家，欲問訊母。』復更自念：『到母國已，當還此不？仍往師子洲也。』摩哂陀往師所，頭面禮足及比丘僧，從阿育[17]王僧伽[＊]藍出，摩哂陀為上座，僧伽蜜多兒沙彌，[18]須[19]末那等六人，及一優婆塞，名[20]盤頭迦，與共俱去，過王舍城至[21]南山村，從此次第而去至母國也。」
[0686b24] 法師曰：「何以故？昔阿育王封[22]欝支國，初往至國次第而去，即到南山，山下有村，名卑提寫。大富長者以女與阿育王為婦，到國而生一男兒，名摩哂陀。摩哂陀年已十四，後阿育王便登王位，留婦置欝支國，在[23]卑提寫村住。是以經文注言：『摩哂陀經六月日而至母所。』
[0686c01] 「爾時摩哂陀，次第到母國已，母出頭面作禮，作禮已竟，為設中食，即立大寺，名卑地寫。時摩哂陀少時住寺，而作是念：『此間所作已訖，時可去不？』摩哂陀復自思念：『我今且當待阿育王遣使往[24]師子洲，授太子[25]天愛帝須為王竟，然後我往。使彼太子若登位者，得阿育王拜授為王，并聞如來功德，必大歡喜。我伺其出遊[26]眉沙迦山，是時我與相見。過一月已，當往到彼。』四月十五日眾僧集布薩時，便共籌量，於是眾僧各各答言：『時可去矣。』」
[0686c11] 法師曰：「往昔說偈讚言：
「上座摩哂陀，　　大德欝地臾，
　大德欝帝臾，　　大德跋陀多，
　大德參婆樓，　　沙彌脩摩那，
　皆得三達智；　　婆塞槃頭迦，
　已得見道跡，　　此諸大士等。」
[0686c18] 「爾時天帝釋，知聞茶[27]私婆王便已終沒，即下白摩哂陀言：『師子阿[少/兔]羅陀國王命已壽終，今太子天愛帝須已登為王。我念往昔佛在世時，已[28]記摩哂陀比丘當在師子土中，興隆佛法。是故大德！今應當去，我亦侍從，俱往至彼。』天帝釋即作是言：『爾時佛在菩提樹下，以天眼遍觀世間，即見師子洲中，佛法興盛，勅語我言：「可與大德摩哂陀，俱往師子洲中，竪立佛法。」是故我今作如是言。』大德摩哂陀，已受天帝釋語已，即從[29]卑地[30]象山，與大眾俱飛騰虛空，到師子阿[少/兔]羅陀國，往至東方眉沙迦山下，是故從古至今，名為[1]象山。」
[0687a01] 法師曰：「今說往昔偈言：
「住卑地[2]寫村，　　已經三十日，
　時至宜應去，　　往到師子洲。
　從閻浮利地，　　次第飛騰往，
　譬如虛空雁，　　羅[3]列不失次。
　如是諸大德，　　根本因緣起，
　國東眉沙山，　　靉靆如黑雲，
　即到山頂上，　　徘徊而來下。」
[0687a10] 「爾時諸大德，到師子洲中已，摩哂陀為上座。於時佛涅槃已，二百三十六歲，佛法[4]通流至師子洲中，應當知之。爾時阿闍世王，登王位八年佛涅槃，此年[5]師子童子，而於彼洲初立作王。又有童子，名[6]毘闍耶，往師子洲中，安立人民，住止處竟。爾時閻浮地王，名[7]欝陀耶跋陀羅，登王位已十四年，此毘闍耶，於師子洲中命終，欝陀耶跋陀羅已十五年，[8]半頭婆脩提婆，於師子洲登王位。爾時閻浮利地，若[9]那迦逐寫迦，登王位二十年，半頭婆脩提婆王，於彼命終，[10]阿婆耶即代為王。閻浮利地王，名[11]脩脩佛那迦，[12]作王十七年，阿婆耶王二十年，有[13]波君茶迦婆耶，起兵伐阿婆耶王得，仍即立代為王。閻浮利地王，名[14]迦羅育，在位已十六年，波君[15]茶迦婆耶已十八年。閻浮利地王，名[16]栴陀[17]掘多，作已十四年，波君茶迦婆耶命終，聞[＊]茶私婆代。閻浮利地王，名阿育，已在位十七年，聞[＊]茶私婆命終，天愛帝須代。爾時佛涅槃後，[18]阿[少/兔]樓陀王閔蹰王，在位[19]各八年，[20]那迦逮婆迦作王十四年，[＊]脩脩[21]佛那迦作王十八年，其兒代，名[22]阿育，作王二十八年。阿育王有十兒，並登為王二十二年。次[23]玫難陀代，作王二十二年。復有[＊]栴陀[＊]掘多，作王二十四年。[24]賓頭沙羅王代，在位二十八年，阿育王代位已十八年，摩哂陀到師子洲中，即是王種次第，應當知。
[0687b07] 「是時天愛帝須王，有星宿惡忌避出，使臣打鼓，宣令王當出。使臣打鼓，宣令王當出避，與四萬眾圍遶出城，到眉沙迦山，王欲行獵。爾時山中有一樹神，欲令王得見大德摩哂陀，樹神化作一鹿，去王不遠，示現噉草而便徐行。王見化鹿，即張弓[25]捻箭引弓欲射。王復念言：『我當諦射此鹿。』鹿仍迴向[26]闍婆陀羅路而走。王即逐後，到[27]闍婆陀羅。化鹿知去摩哂陀不遠而滅。
[0687b16] 「於是摩哂陀見王已近，而作是念：『今以神力，令王正見我一人，不見餘人。』大德摩哂陀，即喚：『帝須！帝須！汝當善來。』王聞喚已，而便念言：『今此國中誰敢喚我名者？此何等人，[28]著赤衣服割截而成，喚我名字？』生狐疑心：『此是何等？為是人乎？為是[29]神鬼耶？』於是大德摩哂陀，即答言：『我等沙門，釋種法王之子，為哀愍大王，從閻浮利地故來到此。』
[0687b24] 「爾時天愛帝須王，與阿育王以有書信，遙作知識。是時天愛帝須王，功德瑞相，有山名[30]車多迦，山邊生一竹林，林中有三竹，大如轅，一名[31]藤杖，二名華杖，三名鳥杖。藤杖者，其色白如銀，金[＊]藤遶纏。華杖者，黃碧絳黑白華，種種雜華瓔珞華杖。鳥杖者，[32]鷹[33]鷂[34]耆婆鳥，[＊]耆毘迦鳥，如是種種眾鳥。復有四足眾生，如生氣無異。」
[0687c03] 法師曰：「今說[35]往昔偈讚：
「車多迦山邊，　　忽生一竹林，
　林中有三竹，　　其色白如銀，
　黃白絳碧黑，　　金[＊]藤圍遶纏，
　眾鳥及四足，　　種種雜華照。」
[0687c08] 「海中復出珊瑚真珠摩尼金銀種種雜寶，復有[36]八種真珠：馬珠、象珠、車珠、婆羅迦珠、婆羅耶珠、纏指珠、迦鳩陀婆羅珠、世間珠。如是天愛帝須王，[37]遣信齎上三竹及眾寶物并八真珠，獻阿育王。到已，阿育王見大歡喜，即答餉以[38]五種服飾、傘、拂、劍、天冠、七寶革屣及眾寶物，不可計數。何謂為眾物？[39]檀陀迦[40]蝝及[41]常滿河水、[42]騰沙迦華，[43]頻伽[44]色髮衣一雙、[45]手巾、[46]青栴檀，[47]有土如平旦時色、[48]阿羅勒果、[49]阿摩勒果[50]王女。」
[0687c17] 法師曰：「今說[51]往昔偈言：
「天冠拂傘劍，　　七寶裝革屣，
　頻伽檀陀[52]蝝，　　[＊]色髮衣一雙，
　金鉢[1]儀一具，　　阿耨達池水，
　鮮白貴手巾，　　無價青栴檀，
　平旦色白土，　　龍王[2]名眼藥，
　菴摩阿梨勒，　　無上甘露藥，
　鸚鵡所獻[3]米，　　其數五百擔，
　此諸眾妙[4]物，　　阿育王功德。」
[0688a07] 「如是諸妙物，是[5]世間餉也。復有[6]三寶餉，阿育王言：『我已歸依佛、歸依法、歸依僧，作優婆塞，[7]此是釋種子法，於三寶中，汝當至心，信受佛法。』阿育王遣信，答天愛帝須王餉，并授王位。天愛帝須[8]王，以三月十五日受拜王位。經一月日，摩哂陀等來到。復聞摩哂陀說：『我是釋種子。』天愛帝須王，於獵場中即復思憶阿育王書，言有釋種子，即投弓放箭，却坐一面，各相問訊。」
[0688a15] 法師曰：「今說往昔偈讚言：
「投弓放箭，　　却坐一面。　　大王坐已，
　問訊大德，　　句次有義。　　時四萬人，
　往到王所，　　各自圍遶。」
[0688a20] 「是時軍眾到已，大德摩哂陀即現六人。王時見已而問：『大德！此六人者何時來也？』答言：『與我俱來。』王復問：『於閻浮利地，有餘如此沙門不？』答言：『彼國土者沙門眾多，袈裟之服晃曜國內，皆三達智神通無礙，懸知人心，漏盡羅漢，佛弟子聲聞眾多。』王復問言：『諸大德等乘何來此？』答言：『我等不用水陸而來。』王自念言：『當從虛空來也。』摩哂陀復作是念：『王有智慧？無智慧耶？我當試之。』有一[9]菴羅樹，王坐近樹。摩哂陀因樹而問：『大王！此是菴羅樹耶？』王即答言：『是菴羅樹。』『置此菴羅樹，更有樹無？』答言：『更有。』『復置此樹，更有樹無？』答言：『更有。』『復置此樹，更有餘樹無？』即答言：『有。』復問：『置餘樹更有樹無？』答：『此是菴羅樹耶？』摩哂陀答：『善哉，大王！有大智慧。』摩哂陀言：『王有[10]宗親無？』答：『甚多。大德！』『置王宗親，餘人有宗親無？』答言：『極多。』『置王宗親，置餘人宗親，更有餘人無？』王便答言：『我即是也。』摩哂陀[11]答：『善哉，善哉！大王聰明！自知己身非親、非餘人親。』
[0688b10] 「於是大德摩哂陀言：『此王智慧能竪[12]立佛法。』即為說《[13]呪羅訶象譬經》。說已，王與四萬大眾，一時俱受三歸。是時王聽法已，遣信還國，欲取飲食。王復念言：『即今非時，非沙門食也。』飲食到已，王自欲獨食，意復[14]疑而問：『諸大德！大德食不？』答言：『此非我等沙門食時。』王問：『何時得淨也？』答曰：『從旦至中得應淨法。』王曰：『諸大德！今可共還國？』答言：『不隨，我等住此。』『若諸大德住此，[15]請童子隨去？』答言：『此童子者已得道果，通知佛法，[16]今欲出家。』王言：『若爾者，我明當遣車來奉迎。』語已，即頭頂禮足而便還去。
[0688b22] 「王去不久，摩哂陀喚沙彌脩摩那：『今應說法，時汝可唱轉法輪。』脩摩那白師言：『我今唱，令聲至何處？』答言：『使聲滿師子國。』脩摩那答言：『善哉大德！』即入第四禪已，從禪定起，自[17]勅心已，令師子國一切人民俱聞我聲，仍便三唱，三唱已竟。王聞此聲，即遣人往到諸大德所，問：『有何等觸犯諸大德，令聲驚大乃至如是？』大德答言：『無所驚動，此是唱聲，欲演佛法。』是時地神聞沙彌聲，即大叫[18]歡喜，聲[19]徹虛空中，虛空諸神展轉相承，聲至于梵天，梵[20]天聞已一切來集。是時摩哂陀，即說《[21]平等心經》。說已，諸天無數皆得[22]道跡；摩睺羅伽、迦樓羅等，皆受三歸。如昔大德舍利弗說《平等經》，無數人得道，摩哂陀今說亦復如是。
[0688c07] 「過夜至明旦，王遣車來迎。到已，使者白諸大德：『今[23]車已至，願屈而去。』答使者言：『我等不乘車也。汝但先還，今當隨後。』作是答已，即飛騰虛空，往阿[少/兔]羅國城東而住——是往昔諸佛住處而下，摩哂陀等[24]既初下[25]此處，即名[26]初住處。
[0688c12] 「王遣使者迎諸大德，即召諸臣共[27]料理屋舍。諸臣聞王語已，心中歡喜。王復念言：『昨所說法，沙門法者，不得高廣大床。』王籌量未竟，迎使者還已到城門。使者見諸大德，已先在城東，衣服儼然。心大驚喜，入白王言：『大德已至。』王問使者：『諸大德為乘車不？』使者答言：『不肯乘車。』使者復言：『我在前還，諸大德在後來，今已先至住在城門。』王聞使者語已，勅言：『不須安高廣床。』王教諸臣，令敷地[28]敷上安茵褥。教已，王即出迎諸大德，諸臣即取氍[29]氀重敷褥上。國中相師見王以席敷地，而自念：『此諸沙門便[30]令此地永不移轉。』
[0688c25] 「王迎諸大德到已，頭頂禮足，以種種供養迎入國內。於是大德摩哂陀等，見席敷地，各自念言：『我等輩法，於此地中不復移轉，而各就坐。』王以餚饍飲食種種甘味，自手斟酌供設備足，王遣信喚宮中大夫人，名[1]阿[少/兔]羅，與五百夫人，使各齎華香供養王，仍却坐一面。於是大德摩哂陀，即為大眾雨大法雨，說《[2]餓鬼本生經》、《宮殿本經》，開演四諦。說已，五百夫人皆得道果。
[0689a04] 「國中人民，先隨王到[3]眉沙迦山中者，各相宣傳，稱[4]嘆諸大德巍巍功德，一切國中遠近悉來，到國眾數填塞，不得看諸大德，作大叫聲。王問何[5]物叫聲？答言：『國中民人，不得見諸大德比丘，故大叫耳。』王自念言：『此中[6]迮[7]狹不得悉入。』王語諸臣：『可更料理[8]大象屋中，以白沙覆地，五色華散上，懸施帳[9]幔，諸大德等在象王處坐。』諸臣敷施已竟，入白王言。於是諸比丘，[10]往象屋中。到已各坐，為說《天使經》，說已，千人得道。
[0689a14] 「於象屋中人眾轉多，復移於城南門外，園林名[11]難陀，於中敷施薦[12]席，諸大德比丘往到，為眾說《[13]讀譬經》，千人得道。從初日到第三[14]日說法，二千五百人皆得道跡。
[0689a18] 「諸大德住難陀園，國中長者婦女來到。到已，作禮問訊，從旦至冥。諸比丘即從坐而起，諸臣驚怪而問：『諸大德！今欲何去？』答言：『我等欲還所住。』臣即白大王：『諸法師欲去，大王許不？』王即白言：『大德！[15]今日已冥，云何得去？』且停住此。時諸比丘答言：『不住。』王復請言：『我父王有園，名曰[16]眉伽，去此不遠不近，可在中住，往來便易。』於是諸大德隨王請住。明旦，大王復往問訊。到已，作禮而便白言：『夜來得安眠不？起居何如？此園可住以不？』諸大德答言：『可住。』[17]仍說脩多羅偈，佛言：『我聽諸比丘園林中住。』王聞說已，心大歡喜，即以[18]金瓶水授摩哂陀手，水下著手。是時國土地大震動，王即驚怖，白大德言：『大德！何以如此地皆大動？』摩哂陀答：『大王！勿有恐懼，此國土者十力法興，欲造大寺在此園地，[19]是故地為先瑞，故現此耳。』王聞語已，倍增踊躍。於是摩哂陀，明日與眾俱，往王宮中食，食訖還[20]住難陀園中。[21]
善見[＊]律毘婆沙卷第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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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三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689b17] 「為諸人民說《無始界經》，復一日為眾說《火聚經》。如是展轉乃至七日，八千五百人皆得道果。佛法於此園中光明流布，以是即名為[23]光明園也。七日已後，諸大德往王宮，說《[24]不懈怠經》已，往[25]支帝耶山。
[0689b21] 「是時大王，與諸臣共論：『此諸比丘教化我等，極令堅固。諸大德為已去未？』諸臣答王：『諸眾僧自來今去，亦當不白大王。』於是王與二夫人共乘寶車，千乘萬騎圍遶馳奔，逐諸眾僧，到於支帝耶山。到已，置諸從眾，王自往到諸大德所，王大疲勞氣力噓吸。摩哂陀問大王：『何以如此喘息？』王即答言：『諸大德已教授我等，悉令堅固，我欲知諸大德去時？』答言：『我等不去，為欲前三月夏安居。』王問：『三月夏安居為是何等？』答言：『沙門法應三月安居。王當自知，我等無住處，又期日在近。』
[0689c04] 「時有大臣，名[26]阿栗抽，兄弟五十五人立在王邊，即白大王：『我等欲隨諸大德出家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聽汝等出家。』聽已，往到摩哂陀所，即度為沙門，髮未落地即得羅漢。王：『於[27]迦那迦庭前，[28]造作六十八[29]房。』語已，王即還國。摩哂陀復[30]教化王兄弟十人，極令堅固信心佛法。諸比丘於支帝耶山迦[31]那迦房中三月夏坐。爾時，便有[32]六十六人得羅漢。
[0689c13] 「於是諸比丘，夏三月後，到[33]七月十五日，自恣白王：『夏訖，住此已久，[34]曠絕師久，今欲還閻浮地問訊我師。』王即答言：『我用四事，供養法師，復有餘人，因依法師得三歸五戒。今諸大德何故愁憂？』大德答言：『先依師目下住，朝夕供養禮拜。今此間無師，以是愁憂。』王言：『諸大德！先云佛已涅槃，今故言有師？』諸大德答言：『佛雖入涅槃，[35]舍利猶在。』王言：『我已知諸大德意欲令我起塔，若如是者，願諸大德，為[36]度量好處。』王復念言：『地處可得，舍利云何得也？』摩哂陀答言：『王自與沙彌脩摩那共[37]度量之。』王答言：『善哉！』於是大王，即到沙彌脩摩那所問言：『大德！我今云何得如來舍利也？』脩摩那答言：『善哉！大王，但當淨治道路，掃灑清淨，竪[38]諸幢幡、散華燒香，種種莊嚴，王與眷屬俱受八戒，以一切妓樂及王所乘象，以瓔珞莊嚴，上張白傘，象正向[1]摩訶那伽園林山中，可得如來舍利。』王即答言：『善哉，善哉！』即受教勅。
[0690a03] 「諸大德即往至支帝耶山。到已，摩哂陀語沙彌言：『脩摩那善來，脩摩那，汝今往至閻浮利地，向汝祖父阿育王，具宣我意，作如是語：「大王知識，師子國王天愛帝須，已信心佛法，今欲起塔，大王有舍利，願時賜與。」得大王舍利已，汝可更往忉利天宮向[2]帝釋言：「帝釋有[3]二舍利，一者[4]右牙，留帝釋供養，二者[5]右缺盆骨，必付汝來。」復問帝釋：「先言侍從俱往師子國，而今云何[6]晏然不來？」』脩摩那答言：『善哉！』受勅已，即取袈裟，執持鉢器飛騰虛空，須臾往到閻浮利地波咤利弗國城[7]門而下，往至王所而白王言：『摩哂陀故遣我來。』王聞是已，歡喜踊躍，王即受取沙彌鉢已，以塗香塗鉢，即開七寶函，自取舍利滿鉢，白光猶如真珠，以授與沙彌。
[0690a18] 「沙彌取已，復往天帝釋宮。帝釋見沙彌已，白言：『大德脩摩那！何因緣故而來至此？』沙彌答言：『天王先已遣諸大德至師子國，而天王至今不去。』帝釋答言：『我去何所作耶？』沙彌問帝釋：『帝釋有二舍利，一者右牙，留此；二[8]者右缺盆骨，與我[9]供養。』帝釋答言：『善哉！善哉！』[10]即取戶[11][門@龠]開七[12]寶塔，[13]塔縱廣一由旬，即取舍利授與脩摩那。
[0690a26] 「脩摩那受已，下到支帝耶山，其名曰摩哂陀欝地臾欝帝臾跋陀沙[14]參婆樓等。即取阿育王舍利，置支帝耶山，餘缺盆骨，晡時齎往摩訶那園林。沙彌先所勅令，平治道路等，諸事悉已[15]備辦。王即乘象，手捉白傘覆舍利上，到支帝耶山。王自念言：『此是如來舍利，象自伏地，白傘自下，令如來舍利住我頭上。』王念未竟，象自伏地，白傘自下，時[16]舍利函即上頂上。王作語時，王舉體怡悅，如得甘露味，即問大德：『大德！舍利在我頂上，今當云何？』大德答言：『置象頭上。』於是大王，即以舍利函置象頂上。象得舍利發歡喜心，即以音聲供養舍利。是時虛空興雲澍雨，隨應眾生，大地震動乃至水際，天龍鬼神，見佛舍利已至邊地，心中歡喜，而說偈言：
「『如來真舍利，　　從忉利天下，
　　猶如盛滿月，　　來化於邊地，
　　正住象頂上，　　以[17]音樂供養。』
[0690b16] 「是時作眾伎樂，圍遶大象供養殊勝，非可具宣。象面向西而縮行至東，到城門即入城內，[18]城內人民供養恭敬。從南門出，遶取[19]塔園西邊，到[20]波醯闍已，迴取塔園，於塔園中。往昔三佛舍利，皆在塔園。
[0690b20] 「往昔師子國，名[21]塸闍洲，國名[22]無畏，王亦名[23]無畏。支[24]帝耶山，名[25]提婆鳩咤。是時塔園，名[26]波利耶園。爾時[27]鳩留孫佛出於世間，鳩留孫佛聲聞，名[28]摩訶提婆，與千比丘俱，到提婆鳩咤而住，亦如摩哂陀住支[＊]帝耶山。爾時[＊]塸闍洲中眾生，染著苦惱。鳩留孫佛，以天眼觀看眾生如此苦惱，佛即與七萬比丘俱，行到[＊]塸闍洲，滅諸疾病。疾病滅已，如來為國人說法，八萬四千人皆得道果，如來即以[29]漉水瓶置與國中。於時如來迴還本國，人民起塔，以漉水瓶安置塔裏，名為波利耶[30]園摩訶提婆，散華供養，於是人民住在國中。
[0690c04] 「[31]拘那含牟尼佛時，師子洲名[32]婆羅洲，國名[33]跋闍摩，王名[34]沙滅地，支帝耶山，名[35]金頂山。是時婆羅國大荒，一切飢儉，生大苦惱。拘那含牟尼佛，以天眼觀看世間，而見婆羅洲，如來即與比丘千人[36]俱到洲中，以[37]佛神通使天降雨，以時五穀豐熟，佛為國中人民說法，八萬四千人皆得道果。佛留一比丘，名[38]須摩那，與千比丘眾圍遶而住，復留[39]腰繩。爾時如來，與諸大眾而共還國。人民起塔，以繩置塔裏供養。
[0690c14] 「[40]迦葉佛時，師子洲名[41]慢陀，國名[42]毘沙羅，王名[43]支衍多，支帝耶山，名[44]修婆鳩咤。爾時慢陀洲生大鬪諍，又多眾生，染著苦惱。如來以天眼觀看世間，見慢陀洲有大苦惱，如來與二萬比丘俱到此洲，以佛神力滅除鬪諍，佛為國中一切人民說微妙法，八萬四千人皆得道迹。佛置一比丘，名[45]薩婆難陀，與千比丘俱，佛留[46]洗浴衣。國王人民即起大塔，以佛浴衣置塔裏供養，如是塔園展轉名字。往昔三佛，皆以所用留與起塔如是。三界無常，止餘空地，天人於故塔基處，悉種[47]棘[48]刺。何以故？斷於[49]穢惡故。
[0691a01] 「是時大象戴舍利，自然往至故塔園基處，王與人民，即斫伐棘[＊]刺，平治如掌。象到故塔基北，於[1]菩提樹處，向塔而住。王欲下舍利，象不與。王復問摩哂陀：『大德！云何得下？』摩哂陀答言：『不可得下。王當先起基與象頂等，乃可得下。』於是大眾怱怱共[2]輦土壁，三四日中，象猶頂戴舍利而立。王作基已，復白大德：『塔形云何？』摩哂陀答言：『猶如[3]積稻聚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』於塔基上起一小塔，王作種種供養，欲下舍利，舉國人民，華香[4]妓樂來觀舍利。
[0691a11] 「爾時大眾集已，舍利即從象頂上昇虛空，高七多羅樹，現種種神變，五色玄黃，或時出水，或時出火，或復俱出，猶如世尊在世於[5]揵咤菴羅樹神力無異，此非摩哂陀及天人神力。何以故？往昔如來在世之時，[6]遺勅舍利：『若我滅度後，[7]往師子國，到塔園時，作種種神力。』如來已勅，今故現耳。」
[0691a18] 法師言：「今說往昔偈言：
「[8]佛不可思議，　　法亦不思議，
　若有信心者，　　功德不可思。」
[0691a21] 「於此師子洲，釋迦如來已三到往。第一往者，教化夜叉已，即便勅言：『若我涅槃後，我舍利留住於此。』第二往者，教化舅妹子生龍王。此前二[9]到，如來獨往。第三往者，有百比丘圍遶，到已，摩訶支帝耶處、塔園處、菩提處、[10]至[11]東伽那地伽婆毘根那羅尼處，如來而入三昧。如來涅槃後，舍利最後第四往時，作神力出水，於國土中一切人民，悉被水灑除人飢渴。
[0691a29] 「是時舍利，從虛空中下，大眾即見下王頂上而便停住。王得舍利下已，而自念言：『我今得人身者，有誠實也。』即大供養，仍取舍利安置塔中，大地六種震動。是時王弟，名曰無畏，即與千人俱共出家，國中五百童子復共出家，國內五百五人童子又復出家，如是增益，乃至三萬人出家。爾時建立塔竟，大王夫人乃與王妹，天、龍、夜叉、乾[12]闥婆，各各供養。供養已竟，摩哂陀即還[13]摩伽園。到已，是時[14]阿[少/兔]羅欲出家，即白王言。王聞已，心中[15]悵然，白大德：『阿[少/兔]羅夫人今欲出家，願大德為度。』摩哂陀答言：『我等沙門，不得度女人。我今有妹，名僧伽蜜多，在波咤利弗國，可往迎來。往昔三佛菩提樹，皆來種此國，今我等師菩提樹，亦應種此間。是故大王，當遣使者到阿育王所，請比丘尼僧伽蜜多，求菩提樹來此間種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』受教勅已，即喚諸臣共議。
[0691b17] 「王喚外甥：『汝能往閻浮利地波咤利弗國，請僧伽蜜多及取菩提樹不？』即答言：『能。』於是外甥，與[16]王先要：『若王聽我出家者，我今當去；不者不去。』王答言：『善哉！若得僧伽蜜多比丘尼及菩提樹來者，當聽汝出家。』於是外甥，先受摩哂陀教，及受王命。受已，摩哂陀以神通力，令王外甥阿[17]摽叉一日到[18]閻浮俱羅渚。到已，即乘舶[19]渡海，到波咤利弗國。是時阿[少/兔]羅夫人，與童女五百人及王宮女五百人，悉受[20]十戒，被袈裟衣出在城外，別於城邊起立房舍住止。
[0691b28] 「阿[＊]摽叉到已，白王言：『大王兒，名摩哂陀，勅我來此，作如是言：「大王知識，天愛帝須王夫人，名阿[少/兔]羅，欲求出家，無人為度。願王，賜遣僧伽蜜多比丘尼及[21]菩提樹。」』於是使者，宣摩哂陀勅已，往到比丘尼所白言：『大德！大德兄摩哂陀，遣我來此，教作是言：「師子國王天愛帝須夫人阿[少/兔]羅，與諸童女五百人及王宮女五百眷屬，俱欲出家，今請大德為師，願大德時來。」』
[0691c08] 「比丘尼聞兄信已，即怱怱而起，往到王所，而白王言：『大王，我兄信至，天愛王夫人及諸女人，求出家為道，請我為師，今正待我。我今欲去，白王[22]令知。』王即答言：『我兒摩哂陀、孫子脩摩那，自去之後，我常如人斷手足無異，我久不見二人，日夜憂惱不離於心，我見汝面得適我心，汝今復去，我必死矣，汝止莫去。』僧伽蜜多答言：『大王，我兄信至重，不可得違，剎利夫人阿[少/兔]羅，復欲出家，今正待我，是故我今應當往彼。』王即答言：『若汝兄信如此，[23]可去并菩提樹。』僧伽蜜多白王：『菩提樹在何處？』大王答言：『在阿蘭若處。』
[0691c20] 「王先有心欲取菩提樹，不可以刀斧斷，云何得取？王罔然無計，而問大臣提婆。提婆答言：『諸大德比丘應知。』王答：『善哉！為設中食。』眾僧食竟，王白諸比丘：『如來菩提樹，可往[24]師子國不？』眾僧推目[25]揵連子帝須，為知此事。於是目[＊]揵連子帝須答言：『菩提樹可往師子國。何以故？爾時如來在世，已有五勅。何謂為五？佛已臥床臨欲涅槃時，而作是語：「當來阿育王，取菩提樹與師子國者，使菩提樹南邊枝去，不用刀斧自然而斷，斷已來入金[1]盆；此是一勅。若我菩提樹，是時樹即於盆中，上昇虛空而入雲住；此第二勅。若入雲已停住七日竟，自然而下，入[2]金盆已，即便茂盛布葉結實，其葉色玄黃種種示現，不可具陳；此第三勅也。若往師子國可種，初欲種時作種種神變；此第四勅。若我[3]舍利一斗，到師子國即現，如我在世相貌形狀，三十二大人相、八十種好，光明赫烈倍於日月；此第五勅。」』
[0692a10] 「大王聞有五勅，心大歡喜，從波咤利弗國，步至菩提樹所，多[4]將紫磨金。是時天帝釋巧匠，名[5]毘舍，知王心已，作鍛師立在王邊，王即喚言：『鍛師，可取此金鍛用作盆。』鍛師白王：『廣大云何？』王即答言：『此是汝[6]業，[7]汝自知之。』鍛師答言：『善哉！我今當作。』即便取金，以神通兩手徘徊，即成金盆，圍遶九[8]肘，可高五肘厚八[9]寸許，盆口團圓如象王鼻。於是阿育王部伍大眾，千乘萬騎竪諸[10]幢幡，種種珍寶華香瓔珞[＊]妓樂莊嚴，廣三由旬長七由旬，出國圍遶而去；又將諸比丘僧，俱到菩提樹所圍遶而住。阿育大王與諸小國王千人，迎菩提樹。阿育王在中央住，諸小王等於外圍遶，於是阿育王等，仰看大樹及南面枝。
[0692a24] 「是時樹作神力故，令樹隱蔽不現，唯餘一枝形長四肘。大王見樹神力不現，即發歡喜心，今以閻浮地一切[11]土地，及取王公服瓔珞香華種種供養，周迴八方向樹頭頂作禮，以閻浮利地王位，拜樹為王。拜已白諸眾僧而作誓言：『許我取樹與師子國者，令樹悉現及南面一枝。』王即以七寶作師子座，以金盆上置高座上，阿育王即上高座，[12]自執畫筆磨雄黃石，王復作誓言：『若菩提樹必許往師子國者，復以我有信心者，摩訶菩提自然落金盆中。』
[0692b06] 「是時王作誓已，樹即復如本。是時以塗香為泥，滿金盆中，以筆畫樹枝曲[13]處作十畫，九畫生根一畫處斷，根長四寸又生細根，交撗抽扠猶如羅網，大枝長十肘。復有五枝，枝各長四肘，五枝各生一子，復有千小枝。大王見菩提樹神變如此，心大歡喜合掌向樹，發大叫聲，眾僧唱薩。於是諸小王，及侍從者一切大眾，悉大叫喚，是時地神驚怪，復大叫聲，聲徹虛空，如是[14]展轉，聲至于梵天。
[0692b15] 「是時樹枝自然從本而斷，落金盆中，即有百根，直下至盆底。復有十根穿度盆下，九十細根圍遶而生，如是次第日夜增長。是時大地六種震動，於虛空中，諸天作眾[＊]妓樂，諸山樹木皆悉大動，如人舞狀，天人拍掌，夜叉鬼神皆大熙笑，阿修羅王[15]歌唄讚詠，梵王欣悅，於虛空中雷電霹靂，四足眾生馳走鳴喚，諸鳥飛翔出種種音，阿育王及諸小王，[16]共作[＊]妓樂，如是眾聲，上徹梵天。
[0692b24] 「是時菩提樹子，出六色光，光明遍照滿[17]娑婆世界，上至梵天。時菩提樹上昇虛空停住七日，七日竟，大眾[18]唯見光明，不見金盆亦不見樹，王即從七寶師子座下，七日作供養菩提樹。七日竟，樹復放光明，照娑婆世界，上至梵天攝光還復，[19]於虛空中雲皆清明，菩提樹布葉結實，瓔珞樹身，從虛空而下入金盆。大王見樹入金盆已，即大歡喜，復[20]更以閻浮利地，供養小菩提樹，以閻浮利地七日供養。
[0692c04] 「八月十五日自恣日，晡時菩提樹入金盆中，七日從金盆出，上昇虛空停住七日，從虛空下入金盆中，王以閻浮利地，拜菩提樹七日為王。九月十五日眾僧布薩日，菩提樹從其所生處一日發來，到[21]婆咤利弗國城東，置娑羅樹下，菩提樹即生欝茂。王見已，生大歡喜，又以閻浮利地，更拜為王。供養已，白僧伽蜜多：『時可去矣。』答言：『善哉大王！』即與八部鬼神護菩提樹，八種大臣，有八種婆羅門，有[22]八種居士，有八具波伽人，有八鹿羅車人，有八迦[23]陵伽人，王[24]舁八金甕、八銀甕輦，水灌菩提樹。受王教已，依事而作。王俱與大眾，圍遶菩提樹，次第而送於路上，天人、夜叉、乾闥婆、阿修羅日夜供養。到[25]多摩摽渚，王自擔菩提樹入水，齊頸即上舶上，與僧伽蜜多。
[0692c20] 「王喚[26]阿[＊]摽叉：『阿[＊]摽叉！菩提樹在我國，我以閻浮利地，三拜為王，我自戴菩提樹入水，至頸送置舶上。』便勅阿[＊]摽叉：『若菩提樹往到彼國，汝可語汝王，身自下水沒頸，迎菩提樹頂戴擔上，如我於此種種供養無異。』作是勅已，舶即發去。是時海中當舶住處，縱廣一由旬無有波浪，王自念言：『佛菩提樹今[27]從我國[28]去。』作是念時，流淚悲[29]噎。舶去之後，王遙望見，種種雜華從海水出，隨從舶後以供養之。又虛空中散種種華[＊]妓樂供養，水神又以種種華香供養菩提樹。如是展轉供養，乃[1]徹[2]龍王宮。
[0693a03] 「龍王即出，欲奪取菩提樹，於是僧伽蜜多比丘尼，化作金翅鳥王。龍王見比丘尼神力如是，即頭頂禮足白言：『今我欲請菩提樹及大德，還我宮中供養七日。』[3]於是菩提樹及大眾，悉入龍王宮中。龍王以[4]位拜菩提樹為王，七日供養，過七日已，龍王以十月生一日，自送菩提樹一日，到[5]閻浮俱那衛渚。阿育王遙望，不復見菩提樹，啼哭而還。
[0693a11] 「是時天愛王，輒如須摩那沙彌先勅，平治道路掃灑清淨，竪立幢幡，種種供養，從[6]北城門到俱那[7]衛渚，地平如掌，待菩提樹至。僧伽蜜多以神通力，令王於城內遙見菩提樹來。王即從城出，將五色華處處散，乃至閻浮俱那衛渚，一日即到，作種種[＊]妓樂入水齊頸，王自念言：『佛菩提樹今到我國。』發念未竟，於是菩提樹放六色光，王見已心大歡喜，即以頂戴上。國有[8]耆舊十六大姓，與王共迎菩提樹，到岸上已三日，以師子洲供養菩提樹。十六大姓知王國事，三日竟至四日，擔菩提樹次第到阿[少/兔]羅陀國，到已舉國人民歡喜禮拜供養。
[0693a23] 「十月十四日過中，菩提樹從北城門入，當城中央，而復更從城南門出，從城南門去五百[9]弓，此處如來已曾入三昧，非是釋迦牟尼一佛，過去諸佛亦皆於中而入三昧。俱那衛佛菩提樹，樹名[10]摩訶沙利婆；俱那含佛菩提樹，樹名[11]憂曇鉢；迦葉佛菩提樹，樹名[12]尼俱陀。於彌伽[13]園中，沙彌修摩那，勅執作基[14]墌，都圍度量布置門屋，及菩提樹所住之處，皆令整[15]理於王門屋處置。是時十六大姓人，悉著王公服，圍遶菩提樹已，便於王門屋地種。始放樹，樹即上昇虛空，高八十肘，即出六色光，照師子國皆悉周遍，上至梵天。爾時眾人，見樹種[16]種變化，心大歡喜，眾中萬人同時發心念佛，次第得阿羅漢，即共出家。日光未沒樹猶在虛空，日沒後從虛空似[17]婁彗星宿而下至地，地皆大動。
[0693b10] 「是時摩哂陀，與僧伽蜜多王及國人民，來集於菩提樹。時眾人見北枝有一子而熟，即從枝墮落，以奉摩哂陀。摩哂陀以核與王令[18]栽，王即受於金盆中，以肥土壅，[19]又以塗香覆上，須臾之間即生八株，各長四肘，王見如此驚嘆，以白傘覆上，拜小樹為王。[20]王取一株種於閻浮拘羅衛渚，取一株[21]薄拘羅婆門村中種，取一株種[22]收椒門中，一株種塔園中，一株種[23]摩醯首羅寺，一株種[24]支[25]帝耶山中央，一株種[26]樓醯那村，一株種[27]往羅村，餘四子在樹上，次第熟落，合生三十二株，悉取於由旬園種，如是展轉[28]增生，滿師子國中，以菩提樹故，國土安隱無有災害。
[0693b24] 「於是阿[少/兔]羅夫人，與千女俱，往僧伽蜜多所，僧伽蜜多即度為比丘尼。從度之後，次第得阿羅漢。王外甥阿[＊]摽叉，與五百人出家，出家之後，次第得阿羅漢。
[0693b27] 「又一日王與摩哂陀，往禮菩提樹，到[29]鐵殿處，人民獻華於王，王以華奉摩哂陀法師，法師受已，以供養鐵殿，華墮地，地即震動。王見地動，即問：『大德！此地何忽動也？』答言：『大王！當來此殿眾僧說戒，是故地現此瑞也。』次第而去，到菴羅處，有人以菴羅子香味具足獻王，王以奉摩哂陀，摩哂陀噉，取核語王言：『可種此核。』王即種，以水灑地，地皆震動。王問：『何故地動？』大德言：『當來世眾僧集處，故現[30]瑞相也。』王即散華八過作禮而去。到[31]支帝耶處，有人以[32]薝蔔華[33]獻王，以奉摩哂陀處作禮，禮竟地動。王問：『何以地動？』大德答言：『當來此處，起如來大塔，故現瑞。』王言：『我今當立塔。』摩哂陀答言：『不須王立，王多諸造作，當來世有王孫子，[34]王名[35]木[36]扠伽摩尼阿婆耶，當起大塔。』王問大德：『是我孫子起塔功德，我獲其福不？』大德答言：『不得獲也。』王又作方便，令入功德，即取一石柱高十二丈，而[37]刻石柱記：『我孫子名木[＊]扠伽摩尼阿婆耶，當來此中起大塔。』
[0693c18] 「王復問大德：『大德！佛法今根株著師子國未？』摩哂陀答言：『未。』王問：『何時著？』大[38]德言：『若師子國人中出家，其父母悉是師子國人，不[39]雜他國人；若出家已，便取法藏及毘尼藏，是時然後，佛法根株著師子國也。』王復問大德，大德答言：『王外甥阿[＊]摽[40]叉，此比丘是也，於佛法極大勇猛。』王更問：『我今竟何所作？』大德答言：『當作[1]眾僧集堂。』王答：『善哉。』
[0694a01] 「於時大王有大臣，名[2]彌伽槃茶。彌伽槃茶住處，於其中起作集堂屋，如阿闍世王殿無異。用王威德作已，一切種種[＊]妓樂，[3]各各自然分布處所。王自念言：『我今往看佛法根株下。』數百千人圍遶大王，往到塔園也。[4]
[5]善見[＊]律毘婆[6]沙卷第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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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四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694a13] 「爾時塔園中摩哂陀，與比丘一千人俱，敷摩哂陀坐具南向坐，又敷大德[10]阿摽扠北向坐，大德摩哂陀，請阿摽扠為法師，阿摽扠仍依往昔大德優波離無異，摩哂陀與大僧六十八人圍遶法座。王弟比丘，名[11]末多婆耶，與五百比丘俱欲學律藏，悉圍遶阿摽扠高座，餘諸比丘，與王各次第而坐。於是大德阿摽扠，即便為說：『[12]爾時佛住毘蘭若那[13]隣羅賓洲曼陀羅樹下說律。』[14]敘說已，於虛空中天大叫稱：『善哉！善哉！』非時而雷電[15]霹靂，地即大動種種神變。
[0694a23] 「於是大德阿摽扠及摩哂陀，與愛盡六[16]十人俱，復有六萬比丘圍遶，於塔園寺中說如來功德。如來哀愍眾生三業不善，是故說毘尼藏，以制伏身口意業，如來在世為聲聞弟子說律藏竟，然後入無餘涅槃。爾時眾中，而說偈言：
「『一切別眾住，　　大德六十八，
　　共知律藏事，　　法王聲聞眾。
　　愛盡得自在，　　神通三達智，
　　以無上智慧，　　教化師子王。
　　光照師子國，　　周遍無不覩，
　　譬[17]如大火聚，　　薪盡入涅槃。』
[0694b07] 「諸大德涅槃後，諸弟子眷屬，名[18]帝須達多、迦羅須末那、毘伽修摩那，此是大德阿摽扠弟子，如是師師相承[19]展轉至今，是故第三集眾，眾中而問：『誰將律藏至師子國？』答：『是摩哂陀，摩哂陀之後阿摽扠、阿摽扠弟子，如是次第受持。譬如白[20]琉璃器盛水，內外明[21]徹水無漏落，諸大德持律藏，亦復如是。』乃至于今，若人有信心恒生慚愧好學戒律者，佛法得久住。是故人欲得佛法久住，先學毘尼藏。何以故？有饒益行者故。何謂饒益？若善男子好心出家，律藏即是父母。何以故？與其出家令得具足教學威儀，依止律藏自身持戒，能斷他疑，若入僧中無所畏懼，若有犯罪依律結判，令法久住。」
[0694b20] 諸法師言：「佛語比丘：『若受持此律，有五事利。何謂為五？一者、自能持戒，二者、能斷他疑，三者、入僧無畏，四者、建立佛法，五者、令法久住。』佛說持律人即是功德根，因根故攝領諸法。」
[0694b25] 法師曰：「佛說戒律，為欲止惡因，止惡故生不悔心，因不悔心故，得生歡喜。因歡喜故，得生安樂。因安樂故，得生三昧。因三昧故，得生慧眼。因生慧眼故，而生厭污。因厭污故，而得離欲。因離欲故，而生度脫。因度脫故，得度脫智。因度脫智，次第得入涅槃。[22]為欲言故，為欲說故，為依止故，為欲聞故，如是次第心得度脫智，是故慇懃當學毘尼。此是毘尼處說根本。」
[0694c05] 法師曰：「而說偈言：
「『[23]若人時何故受持，　　若人將耶若處住。』
[0694c07] 「已說此，次第[24]今說。
[0694c08] 「此是偈義，今當說律外序也。
[0694c09] 「[25]爾時為初，義非一種，我今當演毘尼義，是故律中說，爾時佛住毘蘭若。初義者，爾時尊者舍利弗從三昧起，請佛結戒。是時佛住毘蘭若。爾時者，發起義。是時者，即說其事。何以故？如律所說，爾時[26]須提那與故二作[27]不淨故，是時佛因須提那故，為聲聞結戒，此是初義。爾時[28]檀尼咤比丘偷王[29]材，是時佛於王舍城結戒亦如是。爾時者，亦是發起義，亦是因義。佛婆伽婆，後當解。住者，行立坐臥。毘蘭若者，是國名[30]也。[31]那隣羅者，即夜叉名，因夜叉鬼依此樹故而號之。[32]賓洲[33]曼陀羅者，此是練木樹也。樹下者，日當中[34]陰所覆處是也。又言：『無風時，葉落墮地處是。』」
[0694c22] 問曰：「如來何以在此樹下住？」
[0694c23] 答曰：「此樹欝茂，林中第一，去城不遠，往來便易。」
[0694c24] 問曰：「如來住毘蘭若，復言住在樹下，如來不應二處住。」
[0694c25] 答言：「勿作此難。毘蘭若者，往來處也，樹下者，即是住處。」
[0695a01] 問曰：「優波離何以說毘蘭若？」
[0695a02] 答曰：「哀愍白衣故。」
[0695a02] 問曰：「何以樹下住？」
[0695a03] 答曰：「為諸弟子順出家法除貪欲故。」
[0695a04] 問曰：「何以依近於國？」
[0695a04] 答曰：「為四大故。」
[0695a04] 問曰：「前句者，為說法故，後句者，如來欲入靜故；前句者，慈悲所牽，後句者，從苦入樂故；前句者，為安樂眾生故，後句者，自安樂身故；前句者，布施法與眾生故，後句者，自除聖利滿足；前句者，為眾生作橋梁故，後句，為諸天人故；前句者，同眾生故，後句者，不與眾生同故；前句者，唯佛一人三界獨尊，眾生因佛故，得大安樂，是謂為一；後句者，因佛[1]生在林中樂樹下故。」
[0695a13] 法師曰：「此義甚廣，我[2]今略說。與大比丘僧俱者，大者，因小有大故，所以比丘僧功德極大名為大。復有大義，最小者得須陀洹道故。復有大義，五百大眾集故。僧者，等戒、等見、等智、等眾，是為僧也。俱者，共在一處。五百比丘者，五百數也。毘蘭若婆羅門者，生於毘蘭若國，[3]因國號之。婆羅門者，淨行也。又復[4]婆羅者，[5]知外道[6]圍陀書，[7]門者聞也。佛經言婆羅門者，能除煩惱，[8]門者聽也，聲徹於耳，因他語故而知法。沙門瞿曇者，[9]滅惡法也。[10]瞿曇者，婆羅門以姓喚故。釋迦種子者，釋迦種者，指示大姓；離釋種出家，此是演發心信樂出家也。或有負[11]債出家，或有失國出家，或有貧窮出家，或有避王使出家，如來不如此出家。如是好名聞者，如是，足句也。好者，與眾善會，復言最上。名聞者，讚歎受名，又言令他知之。
[0695b01] 「婆伽者，此是初如來十號，令眾生信心於佛，是故法師演出如來功德。
[0695b03] 「阿羅者，是三界車輻，漢者，打壞三界車輻，所以如來打壞三界車輻，故名阿羅漢也。又言：『[12]阿羅者殺賊，所以如來殺煩惱賊，故名阿羅漢。』又言：『阿羅者，一切惡業。漢者，遠住。三界為車，無明愛緣行者為輻，老死者為輞，受生者為轂，諸煩惱者為軸。無始世界流轉不住，佛於菩提樹下，以戒為平地，以精進為脚足，至心為手，智慧為斧，斫斷三界車輻。』
[0695b11] 「又言：『無始世界者為車，無明為轂，老死為輞，十惡為輻。何以故？不知苦法。若生欲界，因無明故造作三業；若生色界，造作色界業；若生無色界，造作無色界業。於欲界中，緣無明故受識，色界中亦爾，於無色界中，無明緣也。又於欲界中名色，欲界中六入緣無明；欲界中名色，色界中三入，緣於無色界中無明。色界中一入，緣於欲界中六入，欲界中六觸，緣於色界中三入。色界中三觸，緣於無色界中一入；無色界中一受，緣於欲界中六觸。欲界六[13]樂，緣於色界中三觸；色界中三樂，緣於無色中一觸，無色中一樂，緣於欲[14]界中六樂。欲界六樂者，生六愛，緣於色界中三樂，色界中三愛，緣於無色界中一樂，無色界中一[15]愛，緣[16]處處愛。生於生中，若人於五欲中，我欲行欲自[17]受欲故，身口意不善行具足者，即入[18]地獄。於地獄中，因業故，受生受生，此是業生也。因業生五陰，次五陰老，老者熟，壞五陰者，謂之死也。於三界中我欲，於天上行欲，起立善行，或忍辱，因善行故，得生天上，此是因善業故，而復生。有一人，我欲受梵天樂，因[19]樂受故，憶念四法。何謂為四？慈悲喜捨。心憶已具足，得生梵天。於梵天中，生因業故，此是業生。復有一人，我欲生無色界，我次生非想非非想天，恒自入禪思惟，即生此處，此是因業得生。餘者次第汝自當知。』
[0695c09] 「過去當來[20]二世，皆從無明緣行，我今略說，餘汝自廣說。無明緣行，此是一品。六識、名色、六入、六觸、六樂，此是一品。愛取生，此是一品。有老死，此是一品。前品者，過去世也，中二品者，現在世，後品者老死，此是當來世也。取無明緣行者，連[21]得愛受，此[22]不得相[23]離，此五法過去世也。中品六入為初，此是果報，若取愛受者，連得無明，此五法，[24]今業生也。有老死者，一切五法，餘者六識，為初後悉入，此是當來世生。
[0695c19] 「若分別說者，有二十四種。緣行六識，此二者中間為一品，受愛於二中間為一品，生有者於二中間為一品，合有三品四段，因品故，生二十種本起因緣。如來已[25]見觀度，[26]真實知故，以真實智，名為實知。見者，何謂為見？見者達故，名為見也。觀[27]者，何謂為觀？遍知一切，故名為觀。以知觀見度，如來真實知已，生厭患想，便生離心，欲得度脫，先壞三界車輻故，名為阿羅漢。又羅漢名者是應供。」
[0695c28] 問曰：「何謂名為應供？」
[0695c28] 「受人天供養故，名為應供。昔有[28]梵王，以寶大如[1]須彌供養如來，是故名為應供。爾時世間大王，[2]瓶沙王、拘沙[3]羅王等，復種種供養，是名應供。佛涅槃後閻浮利大王，名[4]阿育，復以金錢九十六億，起八萬四千寶塔，復大種種布施，是名應供。餘諸大眾供養者不可稱計。又言：『阿羅漢者，羅漢者覆藏義，阿者無也，名無覆藏。何謂無覆藏？譬如世人作罪恒自覆藏，如來於中永無故，名無覆藏。』
[0696a09] 「[5]三藐三佛陀者，[6]善知一切法故，名三藐三佛陀。言佛陀者，法應知而知，[7]法應棄者而棄，應出者而出，是名佛陀。又言佛陀復有別義。何者？以慧眼若見苦諦、集諦、滅諦、道諦，次第[8]明見，是佛陀也。色．聲．香．味．觸．法，眼識．耳識．鼻識．舌識．[9]身識．意識，眼觸．耳觸．鼻觸．舌觸．身觸．意觸，眼記．耳記．鼻記．舌記．[10]身記．意記，眼念．耳念．鼻念．舌念．身念．意念，眼愛．耳愛．鼻愛．舌愛．身愛．意愛，眼思．耳思．鼻思．舌思．身思．意思，[11]五陰十觀法、十思、十念，胮脹為初，如是有十，段為初，有三十[12]二．十二入．十八界，欲生為初，九四禪為初，慈為初。復有四無色禪，有四無色三昧，有[13]四十二因緣，逆觀老死憂悲乃至無明，次第觀乃至老病死苦惱。老病者，苦諦；[14]有者，集諦；從二者出，名滅諦；知方便滅，名為道諦。如來一一善知一切，是名三藐三佛陀。[15]知者三知，亦有八知，於《[16]三界經》中說有八知，汝自當知。復次《[17]菴羅樹經》，三昧知、神通知、[18]六通，合為八知。
[0696a28] 「[19]行足者，[20]或覆藏六識、[21]飲食知足、省於睡眠、七正法、四禪，此是[22]十五法，自當知。如來以法行，是故名[23]明行足；如來以此法行[24]至涅槃，是名明行足；不但如來，聲聞亦然。如來以知行而足，故名明行足。以知相故，如來得一切智，以行故，名為大慈悲。一切眾生惟集苦惱，如來悉知，以大慈悲故，知眾生苦惱，而能善說，令捨苦就樂故，故名[25]善逝。是故聲[26]聞善逝而行善逝，非惡善逝。又言：『行至善處，是名善逝。又行步平正威儀具足無缺，亦名善逝。又往[27]常住不復更還，名為善逝。以阿羅漢道不及，名為善逝。自從[28]錠光佛受記，哀愍眾生令得安樂，乃至[29]菩提樹下善行如此，是名善逝。不從[30]斷見、不從[31]常見，身離疲苦不從斷常，名為善逝。為一切眾生說法無不應時，名為善逝。眾生不樂而不說，樂者而說，是名善逝。所說者，皆是真實義，非虛妄義，又一切眾生聞之，悉令歡喜，是名善逝。又不說無義語，所說者，皆是有[32]義利益，是名善逝。』
[0696b19] 「[33]世間解者，知一切世間法，名為世間解。以集諦故，以滅諦故，以滅諦方便故，解世間故，是名世間解。如經所說，亦不生不老不死、不墮不住處，我不用行至世間彼岸，是名世間解。佛語諸比丘：『我未至世間極，我不說苦盡。』佛語諸比丘：『此身一[34]尋稱為沙門，世間集諦，世間滅諦，世間苦諦方便我不用行，而至未至從苦而出，無有是處。』又世間者，有三。何謂為三？一者[35]行世間，二者眾生世間，三者處世間。」
[0696b29] 問曰：「何謂行世間？」
[0696b29] 答曰：「一切眾生從飲食生，是為行世間。」
[0696c01] 「何謂眾生世間？」
[0696c01] 答曰：「常世間、無常世間，是為眾生世間。」
[0696c02] 「何謂處世間？」
[0696c03] 以偈答曰：
「日月飛騰，　　照[36]于世間，　　光明無比，
　無所障礙。
[0696c06] 「此是處世間。又言：『一世間、二世間、三世間、四世間、五世間、六世間、七世間、八世間、九世間、十世間，如是乃至十八世間。』」
[0696c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一世間？」
[0696c09] 答曰：「一切眾生以飲食得生，是名一世間。」
[0696c10] 「何謂為二世間？」
[0696c10] [37]答：「名．色是為二世間。」
[0696c10] 「何謂三世間？」
[0696c11] 答曰：「苦．樂．不苦不樂，是為三世間。」
[0696c12] 「何謂四世間？」
[0696c12] 答[38]曰：「四食是為四世間。」
[0696c12] 「何謂五世間？」
[0696c13] 答曰：「五陰。」
[0696c13] 「何謂六世間？」
[0696c13] 答曰：「六[39]入。」
[0696c14] 「何謂七世間？」
[0696c14] 答曰：「七識。」
[0696c14] 「何謂八世間？」
[0696c15] 答曰：「八世間法。」
[0696c15] 「何謂九世間？」
[0696c15] 答曰：「九眾生居。」
[0696c16] 「何謂十世間？」
[0696c16] 答曰：「有十入。」
[0696c16] 「何謂十二世間？」答曰：「十二入。」
[0696c17] 「何謂十八世間？」
[0696c17] 答曰：「十八界。此是行世間。如來以一一知，名為世間解。眾生煩惱，如來亦解，行亦解，意亦解，小煩惱大煩惱亦解，利識亦解，[40]鈍識亦解，善緣亦解，惡緣亦解，應[41]令知亦解，不應令知亦解，生不生亦解，是名眾生世間靡所不知，是為世間解。處世間者。」
[0697a01] 問曰：「何謂處世間？」
[0697a02] 答曰：「[1]鐵圍山縱廣二萬三千四百五十由旬，周迴三十七萬三百五十由旬，地厚四那由他二萬由旬，在水上，水厚八那由他四萬由旬，在風上，風厚六十九萬由旬，是處世間界。又須彌山根，入海八萬四千由旬，[2]須彌山王高亦如是，以七寶纏，有七山圍遶之。而說偈言：
「[3]由揵陀羅，　　伊沙陀羅，　　迦羅毘拘，
　須[4]陀蘇那，　　尼民陀羅，　　毘那多迦，
　阿沙[5]千那，　　是七大山，　　圍遶須彌，
　四天王住，　　天夜叉住，　　高百由旬。
　[6]雪聚大山，　　廣千由旬，　　縱廣正等，
　頂有八萬，　　復[7]有四千，　　以嚴飾之。
　有閻浮樹，　　高二[8]千里，　　圍二百里，
　枝布方圓，　　覆百由旬，　　因此樹故，
　[9]號[10]閻浮地。　　大鐵圍山，　　根入大海，
　深下八萬，　　二千由旬，　　高亦如是，
　常住不壞，　　都遶世間。　　月眾星王，
　方圓四[11]十，　　有九由旬，　　日王方圓，
　五[＊]十由旬。
[0697a22] 「又天帝釋宮，縱廣萬由旬，[12]阿修羅宮亦復如是，[13]阿鼻地獄亦如是，閻浮利地亦爾。[14]西拘耶尼，縱廣七千由旬，[15]東弗于逮亦復如是，北[16]欝單越，縱廣八千由旬。一一洲，各有五百小洲圍遶，此是鐵圍山之內。鐵圍之外中間，悉是地獄，鐵圍無量，世界亦無量，所以佛以無量慧[17]眼，遍知一切，故名為世間解。
[0697a29] 「[18]無上士者，自以功德過於人天故，名無上士；以戒．定．慧．解脫．解脫知見具足故，名無上士，是故無上與無上等。佛語諸比丘：『我不見梵、魔、沙門婆羅門世間戒定慧解有能及佛者，又無我師，故名無上。』
[0697b04] 「調[19]御丈夫者，有應調者輒而調之。何以故？譬如象馬[怡-台+龍]悷，加之杖捶然後調伏。如來亦復如是，能調伏一切眾生，故名調御。昔佛降伏畜生，龍王丈夫，名[20]阿波羅留[21]又；象丈夫，又名[22]純[23]杵、魔朽陀陋、阿耆死驅、偷魔死驅、死驅陀那，如是諸丈夫，佛以善法調伏，令入正法，授三歸五戒。人丈夫，名[24]尼揵陀子闍跋，又婆羅門[25]十軻羅[26]娑、鴦掘魔羅等，如是無數。復有夜叉丈夫，名[27]阿羅婆迦、修至[28]滿魔、軻羅，諸夜叉丈夫，[29]釋提桓因等如是無數天人，以正法調伏之。於修多羅說，佛語[30]寄須，[31]漢言牧象人：『我調御丈夫，以柔法教一切眾生。若其不受者，當以強法教之；若不受者，復當以剛柔教之；若不受者，便不與和合。』」
[0697b19] 法師曰：「此修多羅當如法廣說，故名無上調御丈夫。天人師，[32]師者，亦如[33]估客有一宗主善知[34]嶮難。」
[0697b21] 問曰：「何謂為難？」
[0697b22] 「一者、[35]賊難，二者、[36]虎狼師子難，三者、[37]飢儉難，四者、[38]無水難。宗主於諸難中，皆令得度到安樂處，故名為師。如來亦復如是。何以故？如來能度眾生，令過嶮難。」
[0697b25] 「何謂為嶮難？」
[0697b26] 「一者、生難，二者、病難，三者、老難，四者、死難。如是諸難，如來能度脫，令得安樂處，故名為師。」
[0697b28] 問曰：「佛何以獨為天人師，不為畜生師耶？昔如來在世亦為畜生說法，何以獨稱為天人師？」
[0697c01] 「修多羅經說：『爾時佛在[39]瞻婆國，於[40]迦羅池邊，為瞻婆人說法。是時池中有一[41]蛤，聞佛說法聲歡喜，即從池出入草根下。是時有一[42]牧牛人，見大眾圍遶聽佛說法，即往到佛所，欲聞法故以杖[43]刺地，誤著蛤頭。蛤即命終生忉利天，為[44]忉利天王。以其福報故，宮殿縱廣正十二由旬，於是蛤天人，霍然而悟，見諸妓女娛樂音聲，悟已尋即思惟：「我先為畜生，何因緣故生此天宮？」即以天眼觀，先於池邊聽佛說法，以此功德得此果報。蛤天人即乘宮殿，往至佛所頭頂禮足。佛知故問：「汝是何人，忽禮我足？神通光明相好無比，照徹此間？」蛤天人以偈而答：
「『「往昔為蛤身，　　於水中覓食，
　　　聞佛說法聲，　　出至草根下。
　　　有一牧牛人，　　持杖來聽法，
　　　杖[45]攙[＊]刺我頭，　　命終生天上。」
[0697c19] 「『佛以蛤天人所說偈，為四眾說法。是時眾中八萬四千人，皆得[46]道跡，蛤天人得[47]須陀洹果。於是蛤天人得道果已，歡喜含笑而去。』故稱為天人師。
[0697c22] 「佛[48]婆伽婆者，佛者，名自覺，亦能覺他，是名為佛。又言知。何謂為知？知[1]諦故，故名為佛。又言覺悟世間，是名為佛。於《三達智經》自應當知。
[0698a03] 「婆伽婆者，一義利益，二者、無上，三者、恭敬，四者、尊重。何以名恭敬尊重？為世間應恭敬尊重。世間有四名：[2]一者、隨，二者、誌，三者、因，四者、號。」
[0698a06] 問曰：「何謂為隨名？」
[0698a07] 答曰：「如世間人喚牛小即犢子，次而丁，牛大[3]者喚老牛，此名不定，隨時而喚。」
[0698a09] 問曰：「何謂為誌名？」
[0698a09] 答曰：「如人持傘持杖，即喚為有傘人、有杖人，是為誌名。」
[0698a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因？」
[0698a11] 答曰：「譬如貧人因奴得寶，故字奴為多寶，是為因名。婆伽婆者，號名。何以故？非[4]白淨飯王作名，非八萬眷屬作名，非天帝，亦非[5]兜率天、梵、魔此等作名。何以故？佛語舍利弗：『我名號者，非父母作，非八萬眷屬作，非天帝，非兜率天、梵、魔天作名，次第解[6]說，於菩提樹下，等一切智，真實觀見，[7]唯婆伽婆，是故佛自作號。』無敢為佛作[8]名號者。何以故？佛自觀身威德智慧故，現令眾生知而立名號。婆伽婆者，婆伽者，[9]過；婆者有也，[＊]過有故名婆伽婆。
[0698a21] 「又言：『[10]貪、瞋恚、癡、顛倒心，不羞不畏、優[11]婆那訶([＊]漢言瞋盛)不[12]喜，他好嫉妬、虛心曲心[夢-夕+登]瞢心、貢高極貢高、醉、懈怠，愛、無明、惡根、不善、作垢、不淨，不等記思四顛倒，流結沒受五支鬪([＊]漢言觸為初也)，五蓋，念六鬪，諍、本愛聚眾生煩惱，八邪見、九愛本、十惡法道、六十二見、百八煩惱，渴疲極萬煩惱，略說五煩惱聚。天人魔[13]梵，如此等眾，不能毀壞如來，是名婆伽婆。』又言：『如來能壞毀欲、瞋恚、諸愚癡煩惱流惡法等，是名婆伽婆。』又言：『如來有三十二大人相、八十種好，相[14]好無比，離諸煩惱，天人世間恒欲往[15]生。到已，佛觀眾生，心隨所樂，即便為說，是故名婆伽婆。』世間[16]伽婆有六種，一者、領，二者、法，三者、名，四者、微妙，五者、欲，六者、念。」
[0698b06] 問曰：「何謂為領？」
[0698b07] 答曰：「自領心故。」
[0698b07] 「何謂為法？」
[0698b07] 答曰：「[17]如來法身一切具足故。」
[0698b08] 「何謂為名？」
[0698b08] [18]答：「佛名清淨，無所不遍故。」
[0698b09] 「何謂微妙？」
[0698b09] 答曰：「佛身具足一切微妙，觀之無厭故。」
[0698b10] 「何謂為欲？」
[0698b10] 答曰：「佛欲有所至，應心即到，佛欲自為又欲為他故。」
[0698b12] 「何謂念？」
[0698b12] 答曰：「一切眾生皆以念心供養故，故名婆伽婆。又言：『婆伽婆者，分別義。』」
[0698b13] 問曰：「何謂分別？」
[0698b14] 答曰：「功德為初，分別諸法，五陰、十二入、十八界、[19]四諦、六識、十二因緣，一一分別[20]關知。苦諦逼迫不定，是為苦諦；著不捨聚，是為集諦；滅苦受，是為滅諦；因緣得出，是名道諦。如是分別故，故名婆伽婆。又婆伽婆者，婆伽者，三界，[21]婆者，吐；吐三界煩惱故，名婆伽婆。世間有天[22]人、梵、魔、沙門婆羅門，是名世間。天人者，六欲天人，魔者六天，梵者[23]富樓天，沙門婆羅門者，佛法怨家。又天人者，世間諸王亦入天人。又天人者，含取欲界天人；魔者，含取天魔界；梵者，無色梵天界；沙門婆羅門者，含取世間四部眾故。所以爾者，收取上下悉入如[24]來功德，悉能通達如此諸處，自以知說法者，自用方便而知，故名[25]自知者；自用慧眼而知，是名為知。又言：『知者，知無障礙故，名知。』說者，覺令知，是名為說。又言：『開一切法故名說。』」
[0698c02] 問曰：「佛何以為眾生說？」
[0698c02] 答曰：「於一切眾生生大慈悲故，度無上安樂，為眾生說法，或一句、或一偈、或多或少，是名為說。初善、中善、後善，其義巧妙，純一無雜，一切具足，皆是一味。復言：『初品者初善，中品者中善，後品者後善。』又言：『戒者初善，三昧得道者中善，涅槃者後善。』又言：『戒[＊]者三昧初善，禪定與道者中善，果與涅槃者後善；佛者善覺，名為初善，法者善法，名為中善，僧者善隨，名為後善。』」
[0698c11] 問曰：「何以眾僧[26]名為後善？」
[0698c11] 答曰：「若聞已不動不搖得聖利故，是名後善。[27]佛菩提者，名為初善，[28]辟支菩提者，名為中善，[29]聲聞菩提者，[30]為後善。初說者，聞已即離五蓋於一切諸善，是名初善；聞已而隨，名為中善；隨已漸漸得道，是名後善。如是如[31]來，或多或少而為說法，於多少中亦有初中後善，善義、善文字。何以故？如來說法，梵行法、梵行道，以種種方便[32]開示令知，此說有義，是名義善。[33]又言：『善義者句，亦言開示，亦言分別，亦言不覆藏，連句相續不斷，是名善義。』善字者，能持深義指示深義，是名善字。法辯．義辯．辭辯．樂說辯，唯[＊]聰明人能知此理，非愚夫能解，其義深[1]邃[＊]唯智者能別，是名善字。[2]美滿具足者，義既美滿具足者，義既美滿不假[3]卑足，故名具足，[＊]開示[4]梵行。」
[0699a07] 問曰：「何謂為梵行？」
[0699a07] 答曰：「梵天人所行此法，故名梵行。何以故？[＊]開示梵行初善，有因緣故中善，義不顛倒後善，聞者歡喜而隨，是名[5]開示梵行。」
[0699a10] 問曰：「何以名美滿？」
[0699a11] 答曰：「戒為初五法聚，是名為美滿。義之不[6]雜，是故名[7]淨。如來為眾生說法，不貪供養，是名淨。梵行者，[8]佛、辟支佛、聲聞所行者，是名梵行。[9]善哉如是行相，可往問訊。」
[0699a14] 問曰：「何謂為善哉？」
[0699a15] 答曰：「[10]將眾萬善，故名善哉。亦言：『[＊]將安樂故，是名善哉。』如是者，以足句；行相者，行者所行；過[11]人相者，相貌具足；可往問訊者，可往觀佛。」
[0699a18] 問曰：「何謂[12]為觀？」
[0699a19] 「以兩眼視，謂之為觀。於是毘蘭若婆羅門作是思惟已，往到佛所共相勞問。婆羅門問佛：『四大堪忍不？聲聞弟子少病少惱四大輕利不？安樂住不？』是名勞問。身與婆羅門，共相問答，義味次第，心中歡喜憶持不忘。問訊已，却坐一面。却者，猶如[13]日轉；坐者，身體布地；一面者，在於一邊。智慧之人往到宿德所，坐避六法，然後可坐。何謂六法？一者、極遠，二者、極近，三者、[14]上風，四者、高處，五者、當眼前，六者、在後。」
[0699a28] 問曰：「遠坐何過？」
[0699a28] 答曰：「若欲共語，言聲不及。」
[0699a29] 「[15]大近何過？」
[0699a29] 答曰：「觸忤宿德。」
[0699b01] 「上風何過？」
[0699b01] 答曰：「身氣臭故。」
[0699b01] 「高處何過？」
[0699b01] 「不恭敬故。」
[0699b02] 「當前何過？」
[0699b02] 「視瞻難故。」
[0699b02] 「後坐何過？」
[0699b02] 答曰：「宿德共語迴顧難故。婆羅門離此六法而坐，是[16]故律中說却坐一面。[17]沙門者，伏煩惱，又言却煩惱，又言息心。婆羅門者，世間真婆羅門父母不雜。[18]長者[19]者，身體長大，亦年紀長大。又言：『有威德，是名長[20]者。』財富者亦名長[＊]者。[21]大老者，頭髮墮落，又言生，又子孫[＊]展轉相生，是名老。[22]朽邁者，皮膚燋皺，言語錯謬，是名朽邁。年過者，生來已經二三王代職，猶故生存，是名年過。延壽者，年過百歲，是名延壽。[23]至年者，是最後年，是名至年。
[0699b13] 「『[24]咄！瞿曇沙門何以作此？』是婆羅門語。婆羅門到佛所，見佛不起、不為作禮、不施床座，故作此言。如我所聞，[25]今正見於如來，欲自稱身而[26]下餘人。佛以慈悲心而答婆羅門：『我不見佛於林中生時，墮地向北行七步，自觀百億萬天人、梵、魔、沙門婆羅門，無堪受我禮者。觀看已而自唱言：「[27]天上天下，[＊]唯我為尊。」梵天聞菩薩唱已，即叉手而言：「菩薩三界獨尊，無有過者。」菩薩聞已，作師子吼：「[＊]唯我獨尊。」』佛語婆羅門：『爾時我未得道時，三界已自獨尊，何況於今眾善功德拜我為佛，云何為汝作禮耶？若人[28]受我禮者，頭即墮地，是故汝勿於佛處希望禮拜。』是婆羅門[29]瞳矇無知，向佛而作是語。
[0699b27] 「婆羅門言：『若如是者，[30]色無味。何以故？有色而已，實無味。』佛欲調伏婆羅門故，答言：『汝言無味，實無味。何以故？如世間人，色．聲．香．味．觸，以此為味，如來於此已斷，譬如斷多羅樹永不復生。』婆羅門言：『若如是者便為貢高。』佛答[31]言：『因汝語故，即有貢高，何謂我貢高？[32]過去三世諸佛，不為世人作禮，我種如是，是故貢高。』婆羅門言：『若如此者便[33]無所作。』佛答言：『如汝所語，我實不作。何謂不作？我不作偷盜、妄語、欺誑、婬欲、諸惡業等身口意業，我悉不為，故名不作。』婆羅門言：『此人便自[34]斷其種耶？』佛答言：『實爾。何以故？三界中一切種種諸煩惱，我皆以斷故名斷種。』婆羅門罔然，不知以何答，更改語：『此人可薄不淨？』佛答曰：『如我意者實有不淨，有人縱心口為惡者，此是可薄不淨。』婆羅門便恚言：『此人亦聞我語，隨事而滅之。』佛又答曰：『三界諸煩惱中，我實已滅。』婆羅門又言：『此人可念，不堪共語。』佛答曰：『實有如此，我亦又念，諸愚癡人甚可憐愍，恒為惡業不念修善。』婆羅門便生瞋恚罵言：『此人當是日夜不眠，思求文章窮世間人。』佛答曰：『實有如此。何以故？我不入胎眠故，亦不入天上眠故，故名不眠。』於是婆羅門以八事[35]譏佛已，如來法王以憐愍心故，視婆羅門眼，欲令服甘露法味而為說法。
[0699c24] 「是時婆羅門心中清淨，譬如虛空無諸雲翳，亦如日月照諸闇冥。如來以種種方便教化令知，如來自稱：『我已得無上智慧，常住涅槃。』向婆羅門言：『汝老死至近，來到我所，於汝實有所獲。何以故？譬如鷄卵，或八，或十，或十二。』」
[0699c29] 問曰：「何以三種分別數？」
[0699c29] 答曰：「此是足句，亦令文字美滿。」
[0700a01] 「『鷄母[1]伏卵，隨時迴轉。[2]伏者，以兩翅覆。至欲生時，眼見光明，以嘴啄[穀-禾+卵]。出已鼓翅，鳴喚前出，為大[3]為小？』婆羅門答：『前者為大。』佛言：『我亦如是。何以故？無明[穀-禾+卵][4]裏覆障三界，我以智慧嘴啄無明[穀-禾+卵]，前出三界，此誰大誰小？』答言：『瞿曇即大。』餘後句無義，自當知。世間中一，一者無二。三藐三菩提者，無上菩提。」
[0700a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無上菩提？」
[0700a09] 答曰：「若人在須陀洹道，問須陀洹果，即為說之，乃至在阿羅漢道，問阿羅漢果，即為說之，如聲聞、辟支佛、佛道，隨問而答，故名無上菩提，是故我最大。鷄母[＊]伏卵隨時迴轉。佛在菩提樹下，觀四諦法，苦空無常。佛語婆羅門：『我正懃精進，而得無上最大，非懈怠放逸心，我以勇猛正懃精進，於菩提樹下以四精進——何謂為四？一[5]者、正，二者、不急，三者、不寬，四者、不置——以法而得無上道。不柔者，不住。起心者，於所觀處行。不退者，不疲勞。[6]三昧心者，一心。』又言：『善置心，為三昧故，即成一心，不過不逸，此是初善法。以此法故，得初禪定，從初禪定次第至三達智為極。』佛為欲出無上法故，律中說佛言：『婆羅門，我於欲中清淨，惡亦[7]復清淨。』」
[0700a24] 問曰：「何謂為[8]欲？」
[0700a24] 答曰：「[9]貪欲欲，欲貪欲，欲思欲，此是欲名。」
[0700a25] 「何謂諸惡法者？」
[0700a25] 答曰：「欲狐疑，此是名惡法。如來於此二處而得寂靜。」
[0700a27] 又問曰：「何謂欲中清淨？」
[0700a27] 答曰：「離欲亦言棄欲。何以故？初入第一禪定者，無明是欲[10]儻，欲是禪定[11]怨家，已棄欲故而得禪定，是謂為怨家。欲與惡離者，禪定而來，欲惡滅已，禪定即起。如是二句，義自當知。又有三靜，[12]身靜、心靜、覆靜，是為三靜。此三靜者，亦入前二句靜。」
[0700b04] 問曰：「何謂為欲？」
[0700b04] 答曰：「欲有二：一者、[13]處欲，二者、[14]煩惱欲。」
[0700b05] 問曰：「何謂處欲？何謂煩惱欲？」
[0700b06] 答曰：「處欲者，心著色處。煩惱欲者，令人至欲所。此後二句者，正著所解，前句者，為棄樂欲，後句者，從煩惱出。如是欲處、煩惱欲，於其二中心極清淨。又言：『前句除欲處，後句者除煩惱欲；前句者除因緣動搖，後句者除癡相；前句者著淨，後句止欲。如是次第，自當知之。』」
[0700b12] 問曰：「貪欲者，貪即是欲？貪別欲別？」
[0700b13] 答曰：「歸一。何以故？一切諸惡，法理歸一，然分別各異。又律中說，貪者煩惱，欲者欲處。亦如三昧，貪欲怨家；歡喜者，是瞋恚怨家；思者，是睡怨家；安樂者，是動疑怨家；[15]度量者，是狐疑怨家，亦如初禪者，貪欲怨家。貪欲者含入[16]五蓋，諸惡法者含取諸蓋。」
[0700b19] 「何[17]謂為諸蓋？」
[0700b19] 答曰：「三毒根、五欲五塵[18]邪貪；後句，著處分別諸塵瞋恚癡流法。前句者，欲流欲著欲泉欲受殺心結欲；後句者，諸[19]流泉受著。前句者，諸愛等；後句者，無明等。前句者，貪等八心受；後句者四不善心起。如是欲中清淨，惡亦清淨。念思者。」
[0700b25] 「何謂為[20]念？」
[0700b25] 答曰：「動轉。何以動轉？於觀處初置心，是名念。」
[0700b26] 問曰：「何謂為[21]思？」
[0700b26] 答曰：「諸禪人以心置觀處中，心徘徊觀處。又言：『思者，[22]研心著心連心，譬如鍾聲初大後微，初大聲者如念，後微者如思。如鳥翔初動後定，動者如念，定者如思。如蜂採華，初至如念，後選擇如思。』初禪有五支，何謂為五[23]支？一者、念，二者、思，三者、喜，四者、樂，五者、定，是為五支。猶如大樹有華有實，亦如初禪有念有思，從靜起。」
[0700c05] 問曰：「何謂為靜？」
[0700c05] 答曰：「離五[24]蓋是為靜。喜樂者，[25]喜者滿。何謂為滿？身心喜滿怡悅，邊味是喜。樂者，棄除二苦：身苦、心苦，是名為樂，[26]樂者著其想味。」
[0700c08] 又問曰：「何謂為[27]喜？」
[0700c09] 答曰：「心肥壯，其想希好，是名為喜，樂者得而受之。又言：『兩法不得相離，若有喜者則有樂，樂則有喜。喜者含入行陰，樂者含入受陰。如人涉道渴乏無水，聞有水處即發喜心，是名為喜，到已飲水[28]洗浴，是名為樂。』初禪定者，初者第一禪，[29]定者善燒，亦言禪師所觀法。」
[0700c15] 「何謂為善燒？」
[0700c16] 答曰：「極能燒覆蓋。又言：『斷煩惱，亦言見。』」
[0700c16] 「何謂為見？」
[0700c17] 答曰：「觀見法相，接取威儀八三昧法。何以故？[30]迦師那阿攬摩那(漢言三十八禪定)相，觀迦師那阿攬摩那故，名為禪定。此是見道果。何以故？為觀相故。何謂為觀相？觀無常故，以觀故成道，以果觀滅諦，是故名禪定為觀相。律中所說。」
[0700c22] 問曰：「何謂為初禪？」
[0700c23] 答曰：「有念、有思、有喜、有樂、有定，是名初禪。」
[0700c24] 「如人有物，如人有眷屬，置物已，置眷屬已，有餘名無？」
[0700c25] 答曰：「無餘名。禪定亦如是，置念、置思、置喜、置樂、置定，[31]更無餘名，即是禪定。譬如軍陣有人兵象馬攻具，名之為軍，人兵象馬攻具散去，即無軍名；禪亦如是，置上句五法，即無禪定名。入者，至，亦言成就。住者，於[1]菩提樹下以禪定而住。佛於菩提樹下坐觀何等？觀出息入息。」
[0701a03] 問曰：「有餘禪無？」
[0701a03] 答曰：「亦有。」
[0701a03] 法師曰：「禪定法，於《[2]靜道經》中，我若廣說，其義深遠則為紛紜，於阿毘曇毘婆沙，汝自當知。今所說者正論毘尼毘婆沙，餘者稍略說。是禪定第一品。
[0701a08] 「[3]念、思滅者，念、思此二法過，入第二禪定。第二禪起，此二法即滅。何以故？為過二大支故，名為第二禪定。又言：『第二禪定中，無初禪定法，有餘法。初禪定中觸法為初，此中二大支已過，即得第二禪定法。』是故律中說，念、思滅入第二禪定。[4]內法者現。」
[0701a13] 問曰：「何謂為現？」
[0701a14] 答曰：「現者從身生，[5]清者無垢也。禪亦名清。何以故？如青衣，因有青色故，名青衣；禪亦如是，因有清法故，謂之清禪。」
[0701a16] 問曰：「何以名定清？」
[0701a17] 答曰：「念、思是動之根也，念、思已滅，[6]名即清淨。[7]一相者，一法起。」
[0701a18] 問曰：「何謂一法起？」
[0701a19] 答曰：「為不顧念、思故，是名一法相，亦言無上。又言：『一相者，念、思已離；亦言無雙，是名一相。』」
[0701a21] 問曰：「一法相者，何以名為一法相？」
[0701a22] 答曰：「三昧是也。」
[0701a22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三昧？」
[0701a22] 答曰：「一心無二。亦言定，亦言不動，是故第二禪一相。何以故？為名故。」
[0701a24] 問曰：「何謂為名？」
[0701a24] 「非我亦非生氣，是名名也。」
[0701a25] 問曰：「初禪無清耶？」
[0701a25] 答曰：「有。」
[0701a26] 「若爾者，初禪亦名一相，何以止名第二禪名一相？」
[0701a27] 答曰：「念、思動水動浪，起不見面像，亦如第一禪，有念、思，心不清故，是名非一相。何以故？三昧不明故。」
[0701a29] 問曰：「第二禪、三昧，何以獨明了？」
[0701b01] 答曰：「為心淨故，從三昧生喜樂者，此是從初禪定三昧生喜樂也。此是第二禪定。第[8]二者，數也。如初禪定有五支，第二禪定有四支。何謂為四？一者、清，二者、喜，三者、樂，四者、一心。若廣說有四，略說有三，如經文所說。何時三支起喜樂一心耶？」
[0701b07] 法師曰：「我今證一句，餘自當知。此是第二禪定品竟。離喜者。」
[0701b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離喜？」
[0701b09] 答曰：「薄喜亦言過喜、亦言滅[9]喜，是時念、思滅已，喜又更起。」
[0701b10] 問曰：「第二禪中以論念，[10]念思滅已喜，何故更重而說耶？」
[0701b11] 答曰：「欲讚第三禪故，所以說之。何以故？譬如第三道邪見不滅，於初須陀洹道以滅，今於第三道中又說。何[11]謂為讚？第三道故，此中亦復如是。[12]捨而住者。」
[0701b15] 「何謂為捨？」
[0701b15] 答曰：「捨者，是平等見、不偏見、不[13]黨見，恒大[14]健捨，是第三禪。又曰：『捨有十種。』」
[0701b17] 問曰：「何謂為十？」
[0701b17] 「[15]一者、[16]沙浪求捨，二者、梵魔求捨，三者、菩提等捨，四者、毘梨求捨，五者、行求捨，六者、觸求捨，七者、觀求捨，八者、末闍求捨，九者、智求捨，十者、清淨求捨也。此十種捨善，處處[17]地人心觀因一相，以略說故。於[18]沙利耶中、[19]曇摩僧伽訶尼耶中、[20]淨道道中三處中，已廣說，自當知；我若於此毘尼中廣說者，即為亂多。」
[0701b24] 問曰：「十捨者，取何捨耶？」
[0701b25] 答曰：「取末闍求捨。」
[0701b25] 問曰：「何謂末闍求捨？」
[0701b26] 答曰：「不知他事因喜而生。」
[0701b26] 問曰：「初禪、第二禪，此二處無末闍求捨耶？正三禪有也？」
[0701b28] 答曰：「初與第二禪亦有，然猶微不現。何以故？念、思、喜蔽故，第三禪中念、思、喜已離，故得現耳。正思知者。」
[0701c01] 問曰：「何謂為思？」
[0701c01] 答曰：「心多生想，故謂之思也。知者。」
[0701c02] 問曰：「何謂為知？」
[0701c03] 答曰：「洞達知也。」
[0701c03] 問曰：「何謂為正思？」
[0701c03] 答曰：「正思者，不忘；亦言識。又言：『起相知者。』」
[0701c04] 問曰：「何謂為知？」
[0701c05] 答曰：「[21]擇也，亦言聚；又言廣，此略說，末闍中自當知之。」
[0701c06] 問曰：「初禪定無思知？」
[0701c06] 答曰：「有。何以故？若無思知者，從何往者初法也。」
[0701c08] 問曰：「初禪中何不現思知也？」
[0701c08] 答曰：「猶大鈍故，譬如磨刀，初鈍後利；思知亦復如是，初觀禪中猶大鈍，是故不現。亦如人[22][聲-耳+牛]乳，驅犢不遠時時復來；亦如第三禪定樂，離喜不遠，若無思知守者，即與喜合；思知守之，[23]數強者即離。樂者無上樂極樂。何以故？思知守故。義文如此，自當知之。以身知樂者。」
[0701c15] 問曰：「何謂為身？」
[0701c15] 答曰：「名色身，以名色身故知樂。何以故？樂與名色身合，兩理相合極為美味，以知以美味相著故，知起覺之，是故以身知樂者。善人言，捨有思住樂。」
[0701c18] 問曰：「何謂為善人言？」
[0701c19] 答曰：「佛、辟支佛、聲聞，為第三禪人說第三禪因緣，是名善人言。」
[0701c20] 「何謂為言？」
[0701c21] 答曰：「開視為說、為分別，亦言讚嘆。」
[0701c22] 問曰：「何謂捨思住樂？」
[0701c22] 答曰：「為欲入第三禪定故。云何入？為極樂故。以極樂美滿故，於第三禪定而捨之，令喜止不起，是名有思。何以故？為善人所念、所入樂，樂純無雜，是善人所讚嘆。是義本說捨思住樂，善人讚嘆如是。[24]入第三禪者，如入第一、第二，第三禪亦如是。所異者，第一有五支，第二有四支，第三有二支，如經本所說。」
[0701c29] 問曰：「何時二支出於第三禪定中？」
[0702a01] 答曰：「樂一心。此第三禪品竟。[1]
善見[＊]律[2]毘婆沙卷第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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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五

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702a09] 「棄樂棄苦者。」
[0702a09] 問曰：「何謂棄樂棄苦？」
[0702a09] 答曰：「於四禪定中棄樂心苦心。又言：『棄名樂名苦也。』」
[0702a11] 問曰：「樂心苦心於第四禪言，何時得棄？」
[0702a12] 答曰：「於第四禪定門中棄也。」
[0702a12] 問曰：「何處身苦滅盡？」
[0702a13] 答曰：「如經所說，佛語諸比丘：『離欲清淨已，即入第一禪，苦於此滅。』」
[0702a14] 問曰：「苦心樂心於何處滅無餘？」
[0702a15] 答曰：「於修滿中。佛語諸比丘：『於第四禪定滅盡無餘，苦樂喜悉於禪定門滅無餘也。』何以故？初禪定，念、思未離故心苦，念、思滅者苦亦滅，亦[3]如第二第三第四禪定，念為初，次第而滅。喜者，於第四禪定門滅盡，樂到第四禪定，入樂住捨，起不過樂也，是故苦於第四禪中滅盡無餘，是謂不苦不樂。此法極細，不可以意[4]取也。何以故？譬如惡牛，牧者捉之不得，乃立作欄，驅群[5]內欄，一一牽出次第而至，至惡牛已，此即是，然後捉得。佛亦如是，先取樂故入一切法，入已次第而出，此是不苦不樂，不苦心不樂心，此是不苦不樂受。」
[0702a27] 問曰：「此不苦不樂可得捉不？」
[0702a28] 答曰：「不可得捉。」
[0702a28] 又問曰：「上句何以云得捉？」
[0702a29] 答曰：「以名知其相故，猶如[6]捉得，語相如此，自當知之。如經文所說：『有四緣，長老以不苦不樂，以名解脫，以三昧故棄除苦樂，即入第四禪定。長老，此是四緣不苦不樂，以名解脫，以三昧故，如第三道邪見，為[7]諸法初滅。』此讚歎第三道，此中亦復如是。」
[0702b06] 問曰：「何謂為諸法？」
[0702b06] 答曰：「瞋恚、愚癡為初，如是自當知。亦如第四禪定，苦樂心為初，因樂起生欲，因苦起故生瞋恚，瞋恚起故滅樂心，是故於第四禪定極遠，是名不苦不樂。」
[0702b10] 問曰：「不苦不樂，其相云何？」
[0702b11] 答[8]曰：「捨樂捨不樂。」
[0702b11] 問曰：「其味云何？」
[0702b12] 答曰：「捨苦捨樂味，亦言不[9]償味。捨識淨者。」
[0702b13] 問曰：「何謂捨識[10]識淨？」
[0702b13] 答曰：「捨者令識得淨潔，此是第四禪定識淨潔；識淨潔已即生三識，悉是捨所作，非餘法作。是故律本說，捨[11]識淨潔，譬如月光，有雲覆之其光不明，雲除去已月即光明淨潔。此中[12]思樂亦如是，思樂離者識即淨潔。」
[0702b18] 問曰：「前三禪定有無。」
[0702b19] 答曰：「有。」
[0702b19] 問曰：「何不出識？」
[0702b19] 答曰：「為思為初覆，是故不出。[13]又第四禪定捨，即是夜識即是月滿，理合者然後顯月光明。如第一禪有五支，亦如第四禪有三支捨識一心，廣說有三，略說有二，如經中所說。」
[0702b23] 「何時起二支？」
[0702b24] 「是第四禪定中起二支。禪定第四品竟。
[0702b25] 「此是四禪定者。有欲作觀地，有欲一心，又欲作通地，有欲滅諦地，有欲入生，愛盡[14]人者求一心也。何以入禪定得一心？我住樂一日，即作迦私那已，起八三昧[15]學，凡人從三昧起已一心諦諦，我觀是名觀地也。復有人成八三昧已，入通禪地已，從三昧起已，而作神通，或一身作千萬身，如是次第自當知，是故以禪為通地。又有作八三昧已，入滅諦三昧已，七日入滅盡定，此世間涅槃。我念取七日樂，此是滅諦地。有人入八三昧，從禪定不樂，我欲生梵天，此是[16]入生地。佛入第四禪定，於菩提樹[17]下從三昧起，如來觀地禪亦言通地，亦入滅諦地，二入一切法：世間法、聖利法。」
[0702c09] 法師曰：「今略說取如是，第四禪定次第自當知。以此法故，入第四禪定，以三昧一心諦，是故言淨，如律本所說已捨識淨。」
[0702c12] 問曰：「何謂為淨？」
[0702c13] 答曰：「白而不黑；亦言光明。因樂故離欲，離諸煩惱已，離竟，心即清白隨用能堪。何以故？已教授令柔故至極處。如經文所說，[18]若心已柔隨用所堪，譬如生金，次第鍛成柔已，隨用所堪，若欲作種種瓔珞，打之不碎，心亦如是，所遣而隨。如經文所說，佛語諸比丘：『我不見一法如心者，調伏非一過柔辱，堪可施用極淨而住，已住故名為不動，為精進故非懈怠，不可動一心；攝已非[19]掉心，可動智慧，攝已非無明可蔽，為識所攝，非[20]妄可辱，光明所攝，非煩惱闇所障，此六法所攝，非可動轉，如是心入八支已，隨所堪任分別諸法。以第四禪定三昧故，而得一心。已一心故，諸蓋遠離，心無垢濁念思已過，心得清淨、得智慧故，一切諸蓋不得覆蔽，以無念故即至不動，去煩惱已名亦不動。』此句是修多羅中說，自當知之。
[0703a01] 「宿命智者，從通地生。宿者，過去世陰。住者，生此家生彼家，此家死彼家死，更[1]墮彼家此家，離此家往生彼家，自用智慧一一悉分別知，如是自識宿命過去。如律本所說，識宿命智，以識故，知前身所住處、受生皆悉識，或一生二生，如是[2]展轉，心知而識之。如佛到[3]波羅蜜，已不復有調伏，心心下而識。初學之人作已然後識。我今略說，於[4]淨道毘婆沙自當知之。此中隨律本說。一生者。」
[0703a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一生？」
[0703a10] 答曰：「一過入胎乃至死，是名一生。如是次第乃至無數生，[5]三拔劫者，[6]漢言劫滅。」
[0703a12] 問曰：「何謂為無數三拔劫？」
[0703a13] 答曰：「次第而滅，是為三拔劫，毘拔夷劫者，[＊]漢言劫成。」
[0703a14] 問曰：「何謂為[7]毘拔咤夷劫？」
[0703a15] 答曰：「次第而生，是名毘拔咤夷劫。取三拔劫者，含入[8]三拔扠夷劫，是扠夷根；若取毘拔劫者，即入毘拔扠夷，是劫心下而識。如經文所說，佛語諸比丘：『有四阿僧祇劫。何謂為四？[9]三拔咤、三拔扠夷、毘拔咤、毘拔扠夷。何謂三拔咤？有三三拔咤。何謂為三？火三拔咤、水三拔咤、風三拔咤。有三三拔咤處：[10]阿婆沙羅天、修婆緊那天、卑脅破羅天。若火三拔咤起時，從阿婆沙羅天下火燒盡；若水三拔咤起時，從修婆緊那天下洪水沒盡；若風三拔咤起時，從卑脅破羅天下飄盡，廣一佛境界。』」
[0703a26] 法師問曰：「佛境界云何？」
[0703a27] 答曰：「[11]生境界、滅境界、知境界。」問曰：「何謂為生境界？」答曰：「十千世界，若佛生者，十千世界皆悉震動。佛威德百億世界，若佛說[12]寶呪、聚呪、他闍呪、阿咤呪、無羅呪，聞不從者，即出風飄落百億世界外。知境界者，不可度量。佛三境界，[13]滅境界與生境界，皆悉崩壞，若[14]興盛者亦俱成立，我今略說，於[15]淨道毘婆沙自當知。如是佛於[16]菩提樹下得一切智，非一劫二劫，如是三拔咤劫皆悉知之。若處生者。」
[0703b07] 問曰：「何謂若處生者？」
[0703b07] 「若處壞劫時，或生天上或入人間，或化生、胎生或濕生，如是次第悉知，此是我姓，此是我父母名，我名或迦葉，姓或婆羅門，種或剎利種；苦樂色如是，或白或黑；飲食如是，粳米麥粟，樹木甘果美香之味，身口意業作如是行，壽命長短如是，從世間上至第一天乃至梵天受生，如是[＊]展轉，後生[17]兜率天一生補處，於兜率與天人同姓，名[18]斯多揩多([＊]漢名[19]白旗天人)，身黃金色，飲食甘露，受天之樂，壽命五十七億六萬世間歲。從天宮下託生[＊]白淨飯王家，於摩耶夫人受胎，知過去世一切生處種姓、受形好醜、貧富貴賤、相貌，如是皆悉知之。」
[0703b20] 法師問曰：「佛一人知？餘人亦知？」
[0703b21] 答曰：「餘人亦知，辟支佛、聲聞、外道梵志各為分別。外道梵志知四十劫，此外不知。智慧[20]狹劣故，不得遠知，正知受生而已，餘一切悉不能知。何以故？為[＊]狹劣故。大阿羅漢有八十人，知十千劫；有二上阿羅漢，知一阿僧祇劫又十千劫；辟支佛亦知一阿僧祇劫又十千餘劫，此是隨所行而得知；佛所知非可窮盡。外道梵志次第得知，若欲懸略知者不能自[21]辨。譬如盲人行，須次第而得，若不次第無有是處。聲聞知者兩頭合得，辟支佛亦如是，諸佛知者隨意而得，從無數劫中上下反覆悉得知，此是我知婆羅門。佛語婆羅門：『我於菩提樹下得無上智慧，即知過去無[22]央數劫，我今無明闇滅，得慧光明。從何而得？皆從精勤不惜身命得之，譬如鷄子以嘴破[23][穀-禾+卵]。』佛語婆羅門：『我宿命[24]智為嘴，無明覆前身宿命為[＊][穀-禾+卵]，我今以嘴破[＊][穀-禾+卵]，於[＊][穀-禾+卵]前出，是故我名無上[＊]智也。』宿命[＊]智品他生隨知，以慧知眾生[＊]墮生，是故名生墮知。以[25]天眼觀看眾生，如來已滿波羅蜜故，始觀即知，餘人皆須修行而知，今我略說，淨道毘婆沙自當知之。聖者。」
[0703c14] 問曰：「何為聖？」
[0703c14] 答曰：「以肉眼如聖眼無異，天人所行諸善得成此眼，離諸肉眼、離諸塵垢，能遠照故。是故律本所說，以聖眼觀慧眼者，以精懃而得，亦如聖眼無異。何以故？已住於聖然後而得，是故名慧眼為聖眼。何以故？以身依止聖故，得聖光明，心攝光故，而得遠觀，[26]徹通石壁如真明無異，是故以清淨慧眼，觀眾生生墮落受生。是故外道梵志，[27]見墮不見生，故生斷見，又有外道，見生不見墮，故生常見。九眾生居，佛常見亦觀、斷見亦觀。是故律本所說，以慧眼見眾生墮生。
[0703c25] 「極淨者。如來離十一煩惱，是故名極淨。如經文所說，佛語[28]阿[少/兔]樓陀：『狐疑是心煩惱，[＊]智已而棄之。』不攝心者，是煩惱，睡心眠心亦是煩惱；驚喜施心、大心、過精勤心、極柔心、極多言心、不分別心、極觀色心，如是諸煩惱心。阿[少/兔]樓陀，此十一煩惱，如來極精勤故，離此煩惱，若我見色不見光，見光不見色，如是為初，如來已過十一煩惱，亦過人眼。是故律本所說，以聖眼淨過世間肉眼觀者，眾生如肉眼無異，眾生墮落受生亦見。」
[0704a06] 法師曰：「佛見眾生初生墮不？」
[0704a07] 答曰：「初生墮落見，於中間不見。是故律本所說亦如是。賤者。」
[0704a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賤？」
[0704a09] 答曰：「以愚癡行行惡法，是名為賤。又生貧窮亦是賤，人所惡賤。貴者。」
[0704a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貴？」
[0704a11] 答曰：「以慧心受生，是故名貴。好色者從不瞋中來，惡[1]色從瞋恚中來，[2]善道者生至[3]善道。或言：『多金銀珍寶亦名善道。[4]惡道者，從慳貪而生貧窮下賤，亦名惡道。[5]下賤者，飲食難得朝暮不供。』隨業所行，如來悉知。復觀看眾生，於地獄中受諸楚毒。如來見已而作是念：『此諸眾生種何罪根，而受是苦日夜不休？』如來觀已，此諸眾生[6]當作惡業故乃受此報。復觀天上見諸天人，於[7]離陀園林、[8]眉沙園林，於[9]波留沙迦園林，諸天人觀看遊戲。如來見已而作念言：『此諸眾生種何福業，來生此處受天福位？』種諸善業得如是報。此是行業所知，當來知亦如是，如來以聖眼知得大神通。[10]身作惡業者。」
[0704a25] 問曰：「何謂身作惡？」
[0704a25] 答曰：「惡者[11]雜穢不淨，以身作惡業如是。如來悉知口作惡業意作惡業，悉如前句說無異。毀謗善人者。」
[0704a28] 問曰：「何謂為善人？」
[0704a28] 答曰：「佛、辟支佛、聲聞，乃至[12]白衣須陀洹道，亦名善人。」
[0704a29] 問曰：「何謂毀謗？」
[0704b01] 答曰：「滅諸善法罵詈，此是毀謗言。復有餘言：『佛、辟支佛、聲聞悉是惡法非正法，無有禪定法、無涅槃法、無道果法。』如是謗、作[13]如是[14]謗；或知者毀謗，或不知亦毀謗，悉入毀謗善人。如此人等造作重業，以重業故，天上門閉、開地獄門。」
[0704b06] 法師[15]曰：「我今說證。有一聚落有二比丘，一[16]老一[17]少，二人入聚落。初至一家得[18]熱糜一[19]稀，老比丘得糜已而作是念：『我腹中有風，此糜復熱，若服此糜當除腹裏風。』是時有人持木一段欲作[20]門限，擲置一邊，於是老比丘即坐木上[21]歠糜。年少比丘見[22]老比丘[＊]歠糜已，而薄[23]摩呵羅作我羞恥也。老比丘[＊]歠糜[24]竟，而還到寺已，老比丘問[25]年少比丘：『長老！於佛法中有所得無？』答言：『[26]有，得須陀洹道。』老比丘言：『若如是者，不須更進求餘道。何以故？為汝誹謗愛盡比丘。』於是[＊]年少比丘聞已即作悔過：『大德！我於大德作[27]不善法，願得悔過。』即受歡喜而去。」法師曰：「若人罵詈聖人、若大比丘，作如是言：『長老！我今於長老懺悔，願長老受。』若少者頭面禮足叉手，作如是言：『大德！此是我過，於大德中我今懺悔，大德受。』若不受者，即去餘方若至餘寺。來至比丘所，若老者頭面禮足叉手而言：『大德！此是我過，願大德受。』若少者而言：『長老，此是我過，我今懺悔，願長老受。』若入涅槃者，於[28]涅槃處作懺悔，作懺悔已，如是天道涅槃道門不閉，即如前無異。[29]邪見者。」
[0704b29] 問曰：「何謂為邪見？」
[0704b29] 答曰：「顛倒見，此是邪見。已受邪見形，更教餘人，以口惡故，誹謗聖人，意惡業亦如是，已取邪見，一切諸惡業含入邪見。邪見者，是大罪業，作之逆罪。如經文所說，佛語舍利弗：『比丘持戒具足，三昧智慧具足，自身正見，轉教餘人如是。舍利弗！邪見亦如是，不離身口意，如人以土丸擲不離於土，邪見惡業不離地獄。何以故？為大罪故。』如經文所說，佛語諸比丘：『我見惡業，無過邪見，極最大罪。』若[30]身死者。」
[0704c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死？」
[0704c10] 答曰：「死者罪墮地獄無脫時。又言：『四大壞散，亦言更受生。』」
[0704c12] 法師曰：「若取地獄者，即塞天道解脫門。又言：『若取惡道者，餓鬼、畜生、阿修羅悉含入。』又言：『[31]地獄者，[32]阿鼻為初，白黑自知。』又言：『善道者，人間亦是善道。』」
[0704c15] 問曰：「天何義耶？」
[0704c16] 答曰：「色聲香味最勝，是名天。[33]知者是眼知，餘者自當知，我今略說聖眼品竟。如無明覆過去宿命，宿命嘴啄[34]故，無明覆[穀-禾+卵]，亦如現在墮落知。漏盡[＊]智者，於阿羅漢道漏滅盡[＊]智，是名漏盡[＊]智。[35]過下置心者，是觀心也；觀心能知苦，於此滅不過一切苦諦相貌味，皆悉洞達知；又觀苦諦，從何而起，從集起，此即集諦；又觀苦滅，此是滅諦，將至滅諦者，即是道。觀四諦已，相貌如是，正實無異，洞達悉知。是故佛言：『我知四諦，如是見、如是知。』欲漏者，從欲漏出，此是[36]指示果，於果中說我今脫已，[37]又有覆知心，觀已而知，我不復更生。是故律本所說，佛語婆羅門：『我不更生。』」
[0704c29] 法師問曰：「為是過去不生、現在不生、當來不生？若言過去生，過去生已滅；若言現在生，現在生已生；若言當來生，當來生未至，有何更生？」
[0705a03] 答曰：「斷因故，是名不生。[1]住者，於梵行而住；[2]梵行者，凡善人與七學等共住，此是佛指示出家人。[3]所作已作者，於四諦四道所作已竟。是故佛語婆羅門：『我所作已竟，不復還。』」
[0705a07] 問曰：「何謂不還？」
[0705a08] 答曰：「[4]諸煩惱漏不還至我所，是故不還，更無精勤。如來已觀知如此，是名漏盡智。何以故？如來欲開示婆羅門，佛已得三達[＊]智過去現在當來[＊]智。」
[0705a11] 法師曰：「如此語者不應自稱，何故如來而自譽耶？」
[0705a12] 答曰：「佛為欲哀愍世間及婆羅門等故，作是語：『我聖人，我最長、無上尊、一切知，我不為人作禮。』婆羅門聞佛種種說，發心歡喜，即於佛前悔過言：『瞿曇沙門有如是聖利滿足，我實不知，瞿曇沙門即是前生功德具足。』婆羅門便自剋責，剋責已聞說法，即讚言：『善哉！善哉！瞿曇沙門，為指示法味。』」
[0705a19] 法師問曰：「何故二讚善哉？」
[0705a20] 復以偈頌曰：
「瞋滅急讚嘆，　　慇懃極驚笑，
　信心愁足美，　　句句當重說。」
[0705a23] 「此中讚嘆。何以故？」
[0705a23] 「婆羅門聞佛說法心歡喜，無以謝答，為自歌詠。」
[0705a24] 法師曰：「婆羅門心當有是思惟：『佛所說法，其義深遠、其語美味，善入人心生大慈悲，甚為悅樂。』婆羅門向佛說言：『我如覆鉢，佛今說法令我得聞，如鉢已仰得受甘露。如人以草木覆藏珍寶，有人指示令知，如人迷路，有人捉手指示善道，如在大闇處，有人施與燈燭令得見道，我亦如是。』」
[0705b02] 法師曰：「婆羅門何以作是言者，我今更演此義。婆羅門心如覆鉢不得受甘露味，佛今開示令受甘露。何以故？如草木覆藏，自迦葉佛後邪見為草木，覆藏正法無人指示，今佛指示令知。迷路者，外道邪見為路，於妙道中迷惑不見善道，佛以法為手，指道令得度脫。如愚癡闇不見三界，佛以法為燈燭，施與令得光明。毘蘭若婆羅門，作讚嘆已，心極清淨，白世尊言：『我今歸依瞿曇沙門。』歸依者，言隨從，又言依止，知佛殺煩惱，次歸依法、歸依僧。歸依法者，如來積行得此法，不更墮落，若人隨法，[5]法即受，不墮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法者義受，又言聖道涅槃，道者是法。如經所說，佛語諸比丘：『[6]法不作，有八支道，眾法之上。』」
[0705b17] 法師曰：「我今略說。復有婆羅門，名[7]車多摩那婆，歌詠讚佛，而作頌曰：
「『[8]欲離欲不動，　　愁憂法不作，
　　不逆流美味，　　極好分別知。
　　於眾法最上，　　應當受歸依，
　　布施四向人，　　若分別有八。
　　於僧中最上，　　獲得大果報，
　　於此自歸依，　　名真優婆塞。』
[0705b25] 「如是婆羅門言：『願佛知我已受三歸。』」
[0705b25] 法師曰：「若於此解三歸者，即成紛多。若欲知者，可於[9]阿毘曇毘婆沙自當知。『願瞿曇沙門，知我已作[10]優婆塞，願佛名我是佛優婆塞。』」
[0705b29] 問曰：「何謂為優婆塞？誰為優婆塞？誰不為優婆塞？云何有戒為優婆塞？有心為優婆塞？云何名為優婆塞？云何不名為優婆塞？」
[0705c03] 法師曰：「此義甚多，此中不可說。於[11]修陀尼毘婆沙，自當知之。『從今以去者，從今至命終不受餘師，願佛知之。若有人以刀斫斷我頭，使我言非佛、非法、非比丘僧，我頭寧當落地，不作是言。』婆羅門以身命奉託如來欲[12]自供養，作如是言：『願世尊當受我請，於毘蘭若國，前夏三月與比丘僧。』婆羅門言：『我今已作優婆塞，願如來憐愍我，當受我請，於毘蘭若國。』如來默然受請。」
[0705c12] 法師問曰：「佛何不答婆羅門請？」
[0705c13] 答曰：「已應。世間人以身口答，世尊用忍心而答。為憐愍婆羅門。知佛受請者。」
[0705c14] 問[13]曰：「何謂為受請？」
[0705c15] 答曰：「若不受請者，當以口身而答。世尊默然顏色怡悅，是故知佛受請。婆羅門即從坐起，遶佛三匝，四方作禮而去，合十指[14]爪掌叉手放頂上却行，絕不見如來，更復作禮迴前而去。是時毘蘭若國極大飢儉。是時者，佛受毘蘭[15]若婆羅門前夏三月。飢儉者，飲食難得，若人不清淨至心，正有飲食不與，亦名飢儉。毘蘭若國不爾，以五穀不結實故。二疑者。」
[0705c23] 問曰：「何謂為二疑？」
[0705c24] 答曰：「[16]二者二種心疑。」
[0705c24] 「何謂二種心疑？」
[0705c25] 答曰：「心疑於此夏三月乞食，或疑得、或疑不得，或疑可得生活、或疑不可得生活，是為二種心疑。[17]白骨者，貧窮下賤人乞食不得，餓死棄尸骨，曠野[18]狼藉，是名白骨。又言：『五穀不秀實白如[19]骨，亦名白骨。』[1]如籌者，禾始結秀而遭大[2]旱，根株直竪如籌，是名如籌。又言：『不爾，飢儉時以籌市井，是名如籌。何以故？臨市時，強者得入、羸者不得，於外大叫，糶米人見諸羸人，生憐愍[3]發平等心，開門令入次第坐，先受取直然後與米，隨其多少用籌計數。』
[0706a06] 「諸比丘自念言：『此間飢儉，皆悉用籌計挍，時諸比丘入經七八聚落，或得少許或不得者。』爾時估客從北方，驅馬五百匹，向南販貨，或得二三倍利，以求利故，遍歷諸國次第至毘蘭若國，住夏四月。」
[0706a11] 問曰：「販馬人何故不去而住四月？」
[0706a12] 答曰：「雨水多故，不通馬行，即於城外立馬厩，并自立屋舍籬障都圍。於是諸比丘往到估客處乞食，人得馬麥各五升。」
[0706a14] 問曰：「為信故、為不信故，而以麥與諸比丘？」
[0706a15] 答曰：「信。販馬人入聚落，日日見諸比丘乞食，空鉢而歸。見已，估客還向諸同侶說如上事，各作是念：『諸比丘乞食極大疲苦，都無所得，宜共計挍，我等[4]估客若日日供，其朝中恐不周立，我等當[5]減取[6]馬分，各五升與諸比丘。比丘得此馬麥便不疲倦，於我等馬不甚為損。』作是籌量已，諸估客往到諸比丘所作禮而白言：『諸大德！可受我等麥，日日人各五升及雜食隨意所作飲食。』是故律[7]本所說，日施比丘麥，著衣服已朝行乞食。」
[0706a26] 問曰：「何謂為朝？」
[0706a26] 答曰：「從旦至中是名朝。著衣服者，以袈裟裹身。[8]分衛者，毘蘭若聚落乞食不得，遍歷聚落都無一人出應對者。[9]持麥還寺者，行乞處處得麥而還。取麥擣[10]舂而食者，老比丘無淨人，復無為作者，躬自[11]作糜作飯，或八或十共作竟，當分而食。賢者阿難取如來分手自磨，阿難智慧具足，作食極美味，諸天復內甘露作竟，佛受而食即入三昧，從此以後不復乞食。」
[0706b05] 問曰：「是時大德阿難侍佛不？」
[0706b06] 答曰：「[12]侍。如來從菩提樹下起，二十年中侍佛者皆不專一，或時大德[13]那[14]伽，或大德[15]那耆多，或大德[16]彌耆耶，或大德[17]優伽婆，或大德[18]沙伽多，或大德[19]須那訶多，如是諸大德隨意樂侍而來、不樂而去或悉去，時大德阿難來侍。」
[0706b11] 問曰：「國中飢儉，云何無一人作功德分割少[20]飯供諸眾僧？又有婆羅門請世尊前夏三月，復不供養，何以故？」
[0706b14] 「為[21]天魔波旬蔽一由旬內，悉令一切人民心[22]志都無供養者，蔽已而去。」
[0706b16] 問曰：「如來心寧不知？」
[0706b16] 「[23]善哉！因欲制戒說法故。佛語阿難：『汝輩善人已勝，未來比丘當覓稻禾肉。』」
[0706b18] 法師曰：「我未解此義，如來當作如是語：『阿難！汝等輩善人，於飢儉時乞食難得，已知足故護持正法，是故為勝；於飢儉時能伏貪心，是故為勝。餘聚落中禾米豐饒，甘果異味甚多，而無往者，於眾中都無一人思者、瞋者、怨言者：「何以住此？世尊！何不往到彼豐饒聚落，飲食易得。」都無此言，亦不怨恨：「毘蘭若婆羅門何以請我等來此夏坐而不供養！」復無異心思欲行求[24]利養者，亦無更相讚嘆：「是人得道。」令人得知，希望供養如是之言，各緘口默然，但一心依止如來住耳，是故為勝。』」
[0706b29] [25]問曰：「知[26]魔蔽耶？」
[0706c01] 答曰：「知。」
[0706c01] 又問：「如來何不往舍衛王舍城及餘國結安居，而來此國耶？」
[0706c03] 答曰：「若置舍衛王舍城國，[27]政使往到[28]欝單越，或上[29]忉利天，魔王亦當來蔽，不可得隱避。何以故？此年魔王大忿，如來已自遍觀，唯有毘蘭若國販馬人可依安居。」
[0706c06] 問曰：「魔王既能蔽餘人，何意不蔽販馬人，使佛及眾僧不得食？」
[0706c08] 答曰：「亦能蔽，何以故？魔王已去後，販馬[30]人後至，是以不得蔽。」
[0706c09] 問曰：「魔王何不更為蔽販馬人？」
[0706c10] 答曰：「不得都蔽。」
[0706c10] 法師曰：「有四種，魔不能蔽。何謂為四？一者、朝中供養，二者、湯藥不乏，三者、如來壽命，四者、如來光明。日月梵王至如來所，光明隱蔽不現，是故魔王種種方便而不能蔽。」
[0706c14] 「一時佛聞舂臼聲者。諸比丘得馬麥還舂擣，是故有聲。知而故問、知而不問、知故問者，佛知有因緣利益眾生，是故問。知而不問者，無利益是故不問。時而問者，若問正時而問，是故時而問。不問者，如來知非時而不問。有義而問，無義不問。有二因緣問：一者、為欲說法，二者、為聲聞弟子制戒因緣或輕或重。是故問阿難：『此聲，何物聲耶？』阿難答言：『此是諸比丘舂麥聲。』佛言：『善哉，善哉！阿難。』何以佛嘆言？未來比丘住在寺中飲食易得，而生憍心，言飯麁穀、或言[31]大熟、或言[＊]大強、或言粒碎、或言酢醎，如是之言，即是覓[32]禾稻肉義。
[0706c27] 「佛語阿難：『汝等善人，當為後世比丘作善法因緣，以汝等法，未來比丘若得飲食，於好於惡不生增減。往昔法王在世，諸大羅漢猶食馬麥，況我等輩於此飲食而有嫌薄。』」
摩訶[1]目揵連品
[0707a04] 「爾時[2]大目揵連。大者，於聲聞，神力智慧最大，是故名大。目揵連者，[3]姓。白佛言者，向世尊言。」
[0707a06] 問曰：「何以向世尊言？」
[0707a06] 答曰：「大德目揵連出家七日即得[4]聲聞波羅蜜，如來復讚嘆神通第一目揵連，所以目揵連有神通力，而作是念：『毘蘭若國大儉，諸比丘僧乞食難得，極為疲勞，我今當反地取地肥供與眾僧。』復自思惟：『若我反地，不白世尊者，便是與如來並神力，則乖我法。』作是思已而白佛言：『世尊！地初成[5]時地肥，譬如生[6]酥亦如蜜味。善哉，世尊！我欲反地，取地下肥供諸眾僧。』反者，取下還上。『何以故？為眾僧故。』
[0707a16] 「佛不欲許，令目揵連作[7]師子吼，佛而問[8]目揵連：『一切眾生城邑聚落悉依止，此地復不得懸置虛空，汝云何作？』目揵連答曰：『世尊！我今以一手化作地，受取城邑聚落一切眾生與地無異，以一手[9]度眾生等依止地。』佛答：『[10]止！目揵連！』」
[0707a21] 問曰：「何以世尊不聽目揵連反地？」
[0707a22] 答曰：「為哀愍眾生顛倒[11]住故，或言是或言非，我住處若城邑聚落更相驚怪，此非我城邑聚落田園池林。」
[0707a24] 法師曰：「唯有神力人能作，非無神力者。非一時儉，未來亦儉，若遭儉時誰得如目揵連？當來聲聞弟子少有神力，若入聚落乞食，諸人見已而作是言：『世尊在世，聲聞弟子持戒具足故，得神通力，即於儉時迴反大地而取地味以供眾僧。今者眾僧持戒不具，若具足者如前無異；復無少[12]少分施。』餘人以倒見故，輕慢聖人，以輕慢故，死墮地獄。是故世尊語目揵連，勿樂反地。」
[0707b04] 「目揵連就佛乞求反地不得，復作餘乞。『善哉！』世尊言：『且止。』」
[0707b05] 法師曰：「從善哉文句，如前所說，汝自當知。」
[0707b06] 法師曰：「有小異。何者？目揵連復欲牽欝單越地還令連閻浮利地。」
[0707b08] 問曰：「海云何？」
[0707b08] 答曰：「海如牛跡一步而度，令諸比丘食如諸聚落。」[13]
舍利弗品
[0707b11] 「[14]優波離欲證律藏根本，於是舍利弗從靜處起，而作是念。」
[0707b12] 問曰：「何謂為靜？」
[0707b12] 答曰：「寂靜無聲，亦言一心寂靜。」
[0707b13] 「云何佛法久住？」
[0707b13] 「從毘婆尸佛而答，餘者義自當知。」
[0707b14] 問曰：「舍利弗何不自以神力觀看可知，而來白佛？」
[0707b15] 答曰：「不得。舍利弗若以神力觀[15]看，正可知諸佛久住不久住，若分別諸佛因緣不能通了。大德大蓮華言：『能。何以故？所以上羅漢十六種智，如此之理不足為難，[16]依止如來欲顯世尊為上，是故來白佛而問。』佛答舍利弗，餘者律句次第自當知。云何因緣者？此義易知。佛語舍利弗毘婆尸佛者，語為初，諸佛非是懈怠，或為一人二三人如是增上，乃至一切三千大千世界眾生說法有生異心，此眾少應略說，此眾大應廣說，亦不作高下說法，悉皆平等一種說法。譬如師子王七日一起覓食，臨捉眾生無大小，先吼而捉。何以故？若師子捉眾生時，不先大吼，用輕心故，或得脫者，是故皆吼，令眾生怖伏而捉。佛亦如是，於一切眾生無大[17]小，皆以慇懃說之。若有略說，眾生或不勤心修習。何以故？如來為尊重法故。今我世尊說法，譬如大海水同一味，過去諸佛亦復如是，然眾生心易教授，今說一偈義令入四諦，[18]是故過去諸佛，不廣說法修登偈耶。」
[0707c06] 法師曰：「前句已說，故不重說。不為聲聞結戒者。」
[0707c08] 問曰：「過去諸佛何不為聲聞弟子結戒？」
[0707c09] 答曰：「諸聲聞弟子不犯非故，亦不結[19]威德波羅提木叉，亦不半月半月說戒乃至六年，六年止說[20]教授波羅提木叉。此說如來自說，不令聲聞說。爾時閻浮利地[21]槃頭摩底王舍城翹摩鹿野苑，是[22]毘婆尸佛所住處，一切比丘僧悉集，佛[23]布薩、眾僧布薩，三人布薩、二人布薩、一人布薩。往昔閻浮利地有八萬四千寺，寺或有十萬、二十萬比丘，亦不喧鬧，皆寂靜[24]而住。是時諸天人心，思欲聞佛說戒，恒計年歲，應到六年即集大眾，往佛所待佛說戒。是時諸比丘，若有神力者來，無神力者諸天來白：『時可去。』即取衣鉢，諸比丘承天人神力，到布薩堂，[25]往至頭頂禮足。時毘婆尸佛知眾集，即說教授波羅提木叉：
「『忍辱第一道，　　涅槃佛勝最，
　　出家惱他人，　　不名為沙門。
　　一切惡莫作，　　當具足善法，
　　自淨其志意，　　是即諸佛教。
　　不惱不說過，　　不破壞他事，
　　如戒所說行，　　飯食知節量，
　　一切知止足，　　常樂在閑處，
　　是名諸佛教。』
[0708a03] 「以如是方便，一切過去諸佛以此偈教授波羅提木叉，此是諸佛壽命長短，是故如是說短壽。諸佛從菩提樹下，為聲聞弟子結戒，此是威德波羅提木叉，非如來說，諸聲聞弟子說，是故我等釋迦牟尼佛，從菩提樹下二十年中，皆說教授波羅提木叉。復一時於[1]富婆僧伽藍，於[2]眉伽羅母殿中，諸比丘坐已，佛語諸比丘：『我從今以後，我不作布薩，我不說教授波羅提木叉，汝輩自說。何以故？如來不得於不清淨眾布薩說波羅提木叉。』從此至今，聲聞弟子說威德波羅提木叉。是故律中說，佛語舍利弗：『過去諸佛不說威德波羅提木叉，說教授波羅提木叉。』毘婆尸三佛不說波羅提木叉，三佛已入涅槃，聲聞弟子復入涅槃，最後聲聞弟子，姓非一種，名非一種，或姓[3]瞿曇，或姓目揵連，或名佛無德，或名曇無德；[4]從非一種，或[5]婆羅門種，或居士種，或[6]剎利種；又非一種家，或富家，或貧窮家，或下賤家，從如此種種非一家、非一姓等出家，而作梵行，為非一種姓名入正法故，而各自用其志意處[7]當，佛法不相承受，所以佛法不久住世，為此等故。」
[0708a25] 問曰：「諸比丘何不勤修精進，而使正法速頹滅耶？」
[0708a26] 答曰：「先諸大德猶為不善，況我等輩各不護法藏，故令佛正法而速滅[8]耶。不用[9]綖貫穿者，風吹即散，貫者言縛；譬如種種花不以[＊]綖貫之，風吹即散，佛法亦如是。為不結戒故，以心先觀，然後教授聲聞。」
[0708b02] 問曰：「其義云何？」
[0708b02] 答曰：「過去諸佛先觀聲聞心然後教授，緣諸聲聞易悟理故，佛亦不為廣說。[10]怖畏林者，此林若有入者即生怖畏。如是汝等思惟者，有三思惟：出家為初，汝等當勤心思惟。汝等莫作是思惟者，有三惡法，思欲為初，汝等慎莫思。如是汝等當憶持在心，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，心恒憶持。莫如是，汝等莫思憶者，無常莫思常理，不淨莫思言淨，汝等勿作是思。此是汝等應棄者，諸惡法應棄；此應起而住者，善法汝等應起，若已得者令增長。
[0708b12] 「從不起煩惱心得脫者，心不取煩惱故而脫，亦[11]言以滅不起滅而滅。是故律本所說，從不起煩惱心得脫，一切皆是阿羅漢，譬如蓮華日光始出即便開敷。舍利弗往昔恐怖林中者，若人未離欲入此林，林有威相故，皆悉毛竪。舍利弗，此是因緣者。」
[0708b18] 法師曰：「次第句義易，自當知。不久住者，毘婆尸佛[12]壽命八萬歲，諸聲聞眾亦復如是，從佛在世乃至最後聲聞，佛法住世百千六萬歲。[13]尸棄佛壽命七萬歲，聲聞弟子壽命亦爾。[14]惟衛佛壽命六萬歲，聲聞壽命亦如是。二佛壽命到最後，聲聞佛法住世，百千四十二十萬歲，次第而數，是故佛法不久住。
[0708b25] 「於是舍利弗，聞三佛佛法不久，聞已意欲更問佛久住，而白佛言：『世尊！以何因緣，佛法久住？』『諸佛壽命，[15]拘那衛佛壽命四萬歲，[16]拘那含牟尼佛壽命三萬歲，迦葉佛壽命二萬歲，釋迦牟尼佛壽命百歲，諸聲聞弟子壽命亦如是，是故佛法久住。我今世尊，應取[17]迦葉半壽一萬歲，是時應出世，觀看眾生根無熟者；五千歲應出，次[18]第五百歲應出，又復無根熟眾生；乃至百歲，然後有眾生可度，是故佛出世短壽，聲聞弟子亦如是。佛法久住如前，三佛法與壽命俱滅，是故名不久住，後三佛[19]者，佛雖滅度，佛法猶在世，是名久住。』於是舍利弗聞佛說已，欲令佛法久住，而白佛言：『唯願世尊，為諸聲聞弟子結戒。』如律本所說，舍利弗從三昧起，餘者後句次第自當知。
[0708c12] 「佛告舍利弗：『止！止！時未至矣。』舍利弗重白佛言：『世尊！唯願為諸弟子結戒。』佛告舍利弗：『止！止！此法非聲聞、緣覺所知，唯佛與佛乃能知耳，[20]未垢起故。』」
[0708c15] 問曰：「何謂為垢？」
[0708c16] 答曰：「垢處者，於今世後世過[21]如來法，是名為垢。未為聲聞結戒者。」
[0708c17] 問曰：「何以不為聲聞結戒？」
[0708c18] 答曰：「未有漏者，如來結戒，眾生[22]生誹謗想：『云何瞿曇沙門，如諸聲聞弟子，悉是貴姓，或是王位，捨其財物、宮殿、妻子、眷屬，不惜身命，皆是知足，於世間無所希求。云何瞿曇，反以波羅提木叉而繫之？是瞿曇未善別世人。』故言如此：『若我結戒者，世人而亦不生敬重之心。譬如醫師未善治病，[23]見人始欲生癰，雖有癰性未大成就，輒為破之，破已血出[＊]狼藉，受大苦痛，以藥塗之瘡即還復。醫師謂曰：「我為汝治病，當與我直。」病人答曰：「此癡醫師，若是我病，可為我治，我本無病，強為破肉令血流出生大苦痛，反責我直，詎非狂耶？」聲聞弟子亦復如是，若先結戒而生誹謗：「我自無罪，強為結戒。」是故如來不先結戒。』若漏起者。」
[0709a04] 問曰：「何謂為漏起？」
[0709a04] 答曰：「若漏於僧中已起者，是時如來當為諸弟子結戒，指示波羅提木叉。譬如良醫應病設藥令得除愈，大獲賞賜又被讚嘆：『此好醫王善治我患。』如來亦復如是，隨犯而制，歡喜受持無有怨言。是以律本云：『止！止！舍利弗！若有漏法生，然後世尊當為結戒。』」
[0709a10] 法師曰：「餘句自當知之。於佛法中誰先出家？[1]崩揵多兒，名[2]憂波斯那。因[＊]憂波斯那制戒，未滿十臘而與弟子[3]授具足戒，[＊]憂波斯那二臘，弟子一臘，如是次第從此已，佛為制戒，告諸比丘：『自今以後，若未滿十臘，而與弟子[＊]授具足戒者，犯[4]突吉羅罪。』佛已結戒竟，復有比丘，雖滿十[5]臘、若過十臘，癡無智慧，而與弟子[＊]授具足戒。佛又制戒，告諸比丘：『若人無智慧，與人[＊]授具[6]足者，得突吉羅罪。』佛聽有智慧人者，十臘、若過十臘，善能教授，聽與弟子授具足戒。
[0709a22] 「未多者，眾僧中老少未多，房舍亦未大，若眾僧多者，當有犯漏法者，是時如來然後結戒。若比丘與未受具足戒共宿，過二三宿者，是比丘得[7]波夜提罪。若[8]比丘年年度弟子者，是[＊]比丘得波夜提罪。若比丘尼年[9]年度弟子，是比丘尼得波夜提罪。已說如是，汝自當知。大利養者，若眾僧得大供養者，便生有漏法，是時如來當結戒。若比丘受[10]裸形外道，若男若女，自手與飲食等，是比丘得波[11]夜提罪。未多聞者，若眾僧中未有多聞，若比丘僧中多[12]聞，便生漏法，若一阿含若[13]五阿含讀誦通利，以不正心而說顛倒義，非律言是律，非法言是法，是故佛結戒，若比丘作是語：『佛所說法我已知。』作是言者，是比丘得波夜提罪。次如沙彌語無異。所以如來因有漏法，我云何為諸弟子結戒。
[0709b09] 「云何漏者？」
[0709b09] 答曰：「劫賊。」
[0709b09] 「云何為劫賊？」
[0709b10] 答曰：「於佛法犯戒即是劫賊。」
[0709b10] 「云何名為劫賊？」
[0709b11] 答曰：「非沙門者，自言：『我是沙門。』劫四輩物。是故律中所說，未有漏法、未有劫人，亦言未有犯戒人。無罪者，言無煩惱亦言無患。[14]無犯戒不染黑法者，黑法言破戒，亦言眾僧不破。極淨者，言極光明。住[15]真實地者，戒三昧智慧解脫，是真實地而住。」
[0709b16] 法師曰：「我當說次第。於毘蘭若國前夏三月，五百比丘最小得[16]須陀洹道。」
[0709b18] 問曰：「何謂為須陀洹道？」
[0709b19] 答曰：「須陀洹言流。」
[0709b19] 問曰：「云何為流？」
[0709b20] 答曰：「道若人入此流道，名須陀洹道。如經[17]文所說，佛問舍利弗：『須陀洹云何名須陀洹？』舍利弗答：『此是世尊善貫八道。何謂為八？一者、正見，二者、正思，三者、正口，四者、正行，五者、正生，六者、正勤，七者、正識，八者、正三昧。』」
[0709b25] 復問：「何謂為須陀洹？」
[0709b25] 答曰：「若人以八貫故，來至善道，是名須陀洹，如是名、如是姓，因道而名果，是故名須陀洹。汝自當知。[18]不墮落法者，不言無。須陀洹人無墮落於地獄、餓鬼、畜生。何以故？斷煩惱故，以道故。便[19]迴向菩提者，迴向前三道必當至。何以故？為道故。如是大智舍利弗答如來已，於毘蘭若夏三月大自恣竟。爾時佛告阿難者，告者，語。又言覺。佛法久有此法，過去諸佛告：『受人[20]別請[21]竟，得去。』聲聞弟子，別與不別隨[22]意而去。佛憐愍眾生，欲遍行諸國。佛行諸國者，佛行有三[23]境界，一者、[24]大境界，二者、中境界，三者、小境界，三境界隨意而行。」
[0709c09] 問曰：「何謂大境界？」
[0709c09] 答曰：「九百由旬。」
[0709c10] 「何謂中境界？」
[0709c10] 答曰：「六百由旬。」
[0709c10] 「小境界云何？」
[0709c11] 答曰：「一百由旬。若佛欲大境界行時，大安居竟，九月一日與比丘僧圍遶而去，次第到聚落教化說法，受諸飲食，應可度者即為度之，未得度者令獲福利。九月日遊行，於夏三月中，多諸比丘行三[25]昧法未竟，如來不大自恣，待小自恣到，九月十五日竟而去。中境界行時，八月日遊行。小境界者，先觀眾生根熟而住，次根熟而去，到十一月一日，與比丘僧圍遶而去。[26]七月日遊行，此三境界中處處眾生，令離煩惱得四道果，為教化故。譬如採華人遍行山中，見諸雜華有開榮者，便摘持去。如來亦復如是。又有佛法，於清旦時入禪定樂，從三昧起，以大慈悲觀看[27]十方世界，應可度者如來即往度之。又有諸佛法，有新從餘國來者，如來便相勞問。說法因緣[28]今欲發起，結禁戒故，此是諸佛無上道法。」
[0709c27] 問曰：「何謂為聲聞法？」
[0709c28] 「佛在世時二過集眾，何謂為二？一過初入夏坐欲取禪定，第二過夏坐竟現有所得，此是聲聞法故。如律本所說，佛語阿難：『宜可共往。』往者，[1]別諸婆羅門。別者，白婆羅門言：『安居[2]以竟，我今便欲遊行餘國。』爾時世尊即著袈裟整衣服晨朝而去。阿難侍從往到城門，到已而入，放大光明遍照城內巷陌舍宅，皆如金聚，玄黃五色猶如電光，即向毘蘭若婆羅門家。到門下立，使人忽見佛光明，入白婆羅門言：『瞿曇沙門今在門外。』婆羅門聞佛來聲，霍然而悟，即起取氍[3]氀毾[登*毛]敷置床座，躬自出迎白世尊言：『可從此路而入。』於是佛入已而坐。時毘蘭若婆羅門，本心欲坐近世尊邊，無因得坐，故於座邊叉手而立。」
[0710a13] 法師曰：「次第後句自當知之。婆羅門白言：『世尊！應與未與。』」
[0710a14] 法師曰：「此是婆羅門欲發起先所許供養如來者。婆羅[4]門言：『我先請如來三月夏坐，應日日齎飯食糜粥、甘果水[5]漿供養世尊，而便癡忘，未有一[6]毫；非為不與，未得奉設。緣我白衣多諸事務，瞋恚愚癡逼迫迷亂，我心而忘，是故不與。』」
[0710a20] 法師曰：「何以婆羅門作此語？不知魔王所迷，而自剋責，為白衣業故，遂忘世尊。於是婆羅門自念：『我請佛三月供養，都未施設。我今以三月供限[7]併一日施，唯願世尊哀愍納受明日者。』婆羅門供如來明日即[8]辦，佛觀婆羅門心極大歡喜，佛為哀愍故自[9]念：『若我不受請者，此婆羅門當生惡心作如是言：「瞿曇沙門於三月請未得供養，今者[10]怨恨不受我請。」當復有言：「瞿曇沙門非一切智，不能[11]暫忍。」或當作如是言，輕賤如來獲大罪報。是故我今應當受請。』[12]
善見[＊]律毘婆沙卷第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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释迦真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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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六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710b08] 「默然者，已受請。佛告婆羅門：『汝勿繫心家業。』佛已語竟，復觀看隨其所堪而為說法，說今世後世悉現令知，於功德中，復已受持精懃修已，如來即雨法雨。雨法雨已，佛即從座而起，還向本處。是時婆羅門即集兒子孫息：『咄汝等輩，我先請佛三月安居，不得一日供設，我今以三月供限，[13]併設明日。』語竟，即饌辦飲食，[14]晝夜[15]料理，至旦掃灑家內清淨，即以塗香燒香、華鬘瓔珞，懸繒幡蓋，施敷床席，皆悉精麗種種供養。備具辦已，來到佛所白佛言：『世尊！飲食已辦，時今至矣。』爾時如來與比丘僧圍遶而去。是故律本所說，佛往至婆羅門家，到已與諸比丘共坐。
[0710b21] 「是時婆羅門供設佛及比丘僧，比丘僧中佛為上座。[16]極美者，無上味。[17]以手者，自手與食令飽。飽者言滿足，亦言快意。却者言止。止有三種。何謂為三？一者、以手，二者、以眼，三者、以口。食欲竟，此亦易解。婆羅門以三衣施佛，三袈裟直金錢三千，又施五百眾僧白[疊*毛]各一雙，合直金錢五十萬。婆羅門雖作如是施已，心猶未止，復更施絳[18]欽婆羅一張，又[19]鉢兜那波[20]咤([21]漢言絹也)。佛與比丘截斷欽婆羅，各作[22]禪帶及[＊]鉢囊襻，又斷[23]裂[＊]鉢兜那波咤，作[24]腰繩漉水囊二種。復有百煎藥膏，滿一器直金錢一千，以供眾僧塗身。」
[0710c03] 法師曰：「布施沙門者，法止四種，不與世人同，今已備足。律本所說，布施三衣不及四種，我今故演耳。於是婆羅門作此施已，與眷屬俱頭面禮佛及比丘僧却坐一面，爾時世尊作是念言：『此婆羅門及其眷屬，請我夏坐，三月之中為魔所嬈未聞法要，我今以其三月未聽法故，[＊]併為一日敷演解說甘露法味，令其眷屬各得飽滿。』佛為婆羅門說法竟，即起出門欲向餘國，於是婆羅門及其眷屬，各各頭面著地為佛作禮流淚而言：『唯願世尊，哀愍我等時復一來，與我相見使不恨耳。』爾時世尊於[25]蘭若中，停三日入佛境界，觀諸比丘九十日中日食馬麥，身體羸瘦不堪遠涉。直路而去到[26]須離國，從須離去取[27]波夜伽處，到已即[28]渡[29]大江，[＊]渡已便向[30]婆羅那私國，到已從此而去到毘舍離城，是時世尊，便於[31]摩呵句咤羅精舍而住。」
[0710c21] 法師曰：「律毘婆沙，名善具足。毘蘭若因緣竟。」[32]
[0710c22] [33]迦蘭陀品。
[0710c23] 「此毘婆沙義味具足，不雜他法分別戒相，於律中因緣根本所說甚為難解，此毘婆沙善能分別一切律藏，無有障礙，故名具足。
「世間中尊王，　　哀愍眾生故，
　今說毘尼藏，　　令眾生調伏，
　亦將眾善行，　　滅除諸惡法。
[0710c29] 「爾時毘舍離城，如是次第易可解耳，若有深奧不可解者，我當為說。
[0711a01] 「[1]迦蘭陀者，是[2]山鼠名。時[3]毘舍離王將諸妓女入山遊戲，王時疲倦眠一樹下，妓女左右四散走戲。時樹下窟中有大毒蛇，聞王酒氣出欲螫王，樹上有鼠，從上來下鳴喚覺王，蛇即還縮；王覺已復眠，蛇又更出而欲螫王，鼠復鳴喚下來覺王。王起已，見樹下窟中大毒蛇，即生驚怖，四顧求諸妓女又復不見，王自念言：『我今復活，由鼠之恩。』王便思惟欲報鼠恩。時山邊有村，王即命村中，自今以後我之祿限，悉迴供鼠，因此鼠故，即號此村，名為迦蘭陀村。迦蘭陀子者，是時村中有一長者，有金錢四十億，王即賜長者位，因村名故，號迦蘭陀長者。」
[0711a14] 法師問曰：「長者獨名迦蘭陀，餘人亦爾？」
[0711a15] 答曰：「悉名迦蘭陀，律本所說，[4]須提那者，是迦蘭陀長者子，多知識。知識者，苦樂共同。時有因緣往毘舍離，因緣者，尋覓負債人。復有法師言：『九月九日國人大集遊戲，以是之故，須提那往觀看。』」
[0711a19] 「爾時世尊九月前十五日至毘舍離見者。」
[0711a20] 問：「何謂為見？」
[0711a21] 答曰：「須提那清旦食竟，見諸人偏袒右肩、齎持種種華香往至佛所，欲供養聽法從城門出，須提那見已而問：『咄善人何處去耶？』答[5]言：『今往佛所供養聽法。』須提那曰：『善哉！我亦隨去。』爾時世尊四眾圍遶，以梵音聲為眾說法，須提那到已，見佛為大眾說法故，律本名為見。」
[0711a27] 法師曰：「此是須提那往昔福因令其發悟。須提那心自念言：『云何因緣得入聽法？何以故？四眾圍遶至心聽法，不可移動難得入故。』是時迦蘭陀子須提那漸近眾邊。」
[0711b02] 問曰：「何不入眾？」
[0711b02] 答曰：「為後到故，是以近眾邊坐。」
[0711b03] 「律本所說，迦蘭陀子須提那，往到眾所坐一處已，迦蘭陀子須提那而作是念。」
[0711b05] 問曰：「坐已作是念？為聞法已作是念？」
[0711b06] 答曰：「聞佛讚嘆戒定慧已作是念。」
[0711b07] 問曰：「念何等？」
[0711b07] 答曰：「當作是念：『佛一一分別說法，我已知，反覆思惟，戒定慧中義理一味。』作是念：『我在家修戒定慧梵行，一[6]日得過者其事甚難，不宜在家，如磨琢者。』」
[0711b11] 問曰：「何謂磨琢？」
[0711b11] 答曰：「如人磨琢極能白淨，在家修如琢者亦甚難得。我今云何得剃除鬚髮，[7]披袈裟衣而修梵行，我得出有為家入無為家？」
[0711b14] 問曰：「何謂有為家、無為家？」
[0711b14] 答曰：「有為家者，耕田種植販貨種種事業；無為家者，無諸事業寂然無欲，是名出有為家入無為家。眾起未久往到佛所者，須提那眾未起時，往到佛所不求出家。何以故？若求出家者，兄弟眷屬在坐聽法，當作留難而作是言：『父母唯汝一子，若求出家，誰當侍養？』作是語已必捉將還，則作我出家艱難。須提那與眾俱退，行至數步方便而還，往到佛所便求出家。是故律本說，眾起未久，須提那往[8]到佛所。『唯願世尊，從[9]羅睺出家之後，父母不聽出家佛不得度。』是故佛問須提那：『汝父母聽汝出家不？』」
[0711b26] 法師曰：「此句次第易解，自當知。應作已訖者，須提那心樂出家，於遊戲處心不染著，於諸[10]債主得與不得怱怱而還，次第易解。[11]阿摩多多者([＊]漢言阿摩是[12]母，多多[13]者言父也)汝者易解，一子者，唯[14]汝一子無兄弟。」
[0711c02] 法師曰：「父母何以作是言？為念故。住在[15]歡樂者，從小至大不經辛苦，自初生時乳母抱養[16]遂及長大，百味[17]飲食恒相給卹，車馬出入脚不踐地，是名住在歡樂。父告須提那：『汝小苦亦不知，不知苦者，一苦破作十分，於一分苦汝亦未經知，我至死不與汝別離者。』父母言：『我生世，若汝死亦不棄捨，況今生別無有此理。』即於此中臥地上者，言無氈席而臥地上。供養者。」
[0711c11] 問曰：「云何為供養？」
[0711c11] 答曰：「男女[18]妓樂、琴瑟簫笛、箜篌琵琶種種音聲，與諸知識而娛樂之，諸知識人方便慰喻令其心退，於五欲中食。」
[0711c14] 問曰：「何謂為食？」
[0711c14] 答曰：「食者，自己身與婦於五欲中共相娛樂。復作功德者，言供佛法僧，得種種布施修治善道者作功德。默然而住者，父母種種教化令其心息，如是父母反覆至三，執志不轉，父母喚須提那[19]知識而言曰：『此卿等知識，今臥在地上，我已三請永不肯起，卿等為我令止出家。』於是諸知識往至須提那所，三過作如是言：『知識！卿父母唯卿一子，若必出家，父母年老誰當供養？卿出家者，愁憂憔悴致死無疑，於卿何益？卿豪貴出家者，捉瓦器乞食，或麁或惡、或得或不得，日復一食而復獨眠；若修習梵行此法甚難。』如是種種方便，永無退心。諸知識議言：『今當聽其出家。』即往須提那父母所，勸放出家。聽已。是故律本說，迦蘭陀子須提那知識，往至父母所。知識向須提那言：『卿父母已聽卿出家。』須提那即從地而起歡喜踊躍，須提那七日不食，身體羸瘦，父母以香湯[1]洗浴，以油塗身[＊]洗梳頭髮，作種種飲食餚饍，三四日中體力平復。於是須提那禮父母，於是流淚與別，往到佛所。『唯願世尊度我出家』者。」
[0712a06] 問曰：「為是如來度，為眾僧度？」
[0712a07] 答曰：「比丘度。是時世尊邊有一乞食比丘，佛告乞食比丘『汝可度須提那出家與具足戒。』比丘答：『善哉！世尊！』即取須提那度為沙門，即字[2]尊與比[3]丘，與具足戒。是故律本說，是時須提那，於佛所得出家，已受具足戒，受頭陀法。[4]頭陀者，漢言抖擻煩惱塵垢，受者言行。阿蘭若者，棄捨聚落房舍，住阿蘭若處、乞食。乞食者，不受長利養，棄捨十四食。受[5]糞掃衣者，不受檀越衣。[6]次第乞食者，不越次。[7]拔闍村者，拔闍王村財寶無量。財者，朝冥受用。寶者，恒覆藏不令人見。無量者過數。飲食豐饒者，日日恒有盈長飲食。料理房舍者，[8]摒擋床席卷[9]疊覆蔽。齎六十大銀盤者，一盤堪十人食，合供六百眾僧飲食，食者取也。」
[0712a22] 問曰：「何謂為取？」
[0712a22] 答曰：「取四大力。迴與者，捨與眾僧心不戀慕。自入乞食，家中婢將經宿殘飯不中食出外擲棄，經宿或一二夜[10]飯[11]醋臭。」
[0712a25] 問曰：「為是粳米為是粟米？」
[0712a25] 答曰：「粟飯也。大姊者，出家人不得喚為婢，故喚姊擲我[＊]鉢中。」
[0712a27] 問曰：「出家人得作是語不？」
[0712a27] 答曰：「得。何以故？主人棄薄故，如此棄擲之物，亦可得言：『將與我，[12]內置我[＊]鉢。』」
[0712a29] 法師曰：「有一比丘乞食，見人擔殘宿飯欲擲棄，比丘言：『若必棄者，置與我[＊]鉢。』是比丘佛所讚歎。」
[0712b03] 問曰：「唯飯一種得？餘物亦得？」
[0712b03] 答曰：「一切擲棄之物皆得索取，勿生狐疑。手足者，乞食下[＊]鉢受食露手至腕。足者，從踝上四指。音[13]聲者，須提那喚時得聞聲。[14]憶識者，識其三相。佛成道十二年後須提那出家，須提那在他國八年，學道八年後還迦蘭陀村，佛成道已二十年，須提那別家已經八年，婢是故不識。入白大家言者。」
[0712b10] 問曰：「何不即問而入白大家？」
[0712b11] 答曰：「婢見畏難故，不敢輒問，是故怱怱入白，若審爾者，諦牆邊而食者。爾時村中家家，各於牆邊作小屋貯水漿，擬乞食人止息，所須隨意。是故律本說，出門外於牆邊而食。何[15]物人者。父問須提那：『何[＊]物人於牆邊食此殘宿飯？出家人不應如此食此宿飯。』父向須提那言：『汝在家時，餚饍飲食於中嫌呵，或言麁惡冷熱不調，汝今食此殘宿飯，如食甘露無有怨言。』」
[0712b19] 法師曰：「須提那父應作是語，但父心中逼切，不得申如此語，師師相承作如是解。捉手俱共還家者。」
[0712b22] 問曰：「何以與白衣捉手還家？」
[0712b24] 答曰：「須提那為人至孝，父既捉手，不違父命，俱共還家受請。默然而住者。」
[0712b25] 問曰：「須提那受上乞食法，何以受父請？」
[0712b26] 答曰：「須提那當作是念：『離家既久，若不受檀越請者，檀越當生惡心，以哀愍故，為受一請。受者令知。金銀聚者。』」
[0712b29] 問曰：「為[16]鋌為碎？」
[0712b29] 答曰：「[17]錢，[18]人者，亦不長不短。於後施[19]幔者，疑靜處遶四周安[＊]幔。晨朝著衣[＊]鉢者，應請也。」
[0712c02] 問曰：「何不待檀越來[20]赴而自往耶？」
[0712c03] 答曰：「已報，律中不說。母者，能生他為義。母物者，從外家隨母來是。朝冥[＊]洗浴用直餘，我先娉汝母物限復未出，我物未出，汝祖父母物亦未出。未出者，言財物無量。汝可還俗者，父語須提那：『汝可捨棄出家衣服，還俗著好衣服、受五[21]慾樂，汝出家非是畏王使故出家，非負[＊]債出家不能復俗者。』須提那語檀越：『我極樂梵行，我於復俗心無貪著，願檀越勿有所怪。』須提那語檀越：『我有所白願勿瞋責。』父答：『善哉，善哉！』者，父聞須提那作是語，心中歡喜故讚善哉。取麻布作大囊，以金銀內裏，堅縛囊口。十餘車，載至大江中深處棄之。
[0712c16] 「為此因緣者，須提那語辭。用寶何為？緣此寶故能起諸煩惱，水火盜賊悉從斯生。[22]毛竪者，或有國王，見寶物多便來求索，或有盜賊而來劫奪，或為水火之焚[23]漂。深思惟此已，舉身震慄毛為之竪。日夜守護者，未[24]瞑時便處分前後，布置人力持時卓邏，關閉門戶極令堅密，勿使劫盜得入、怨家所伺，故名守護。喚新婦者，須提那父種種方便，令須提那還俗，了無從意故，喚新婦言：『唯汝先相愛念，能令其心迴。』何以故？一切財寶猶不能壞，唯有女人能令人迴轉。[25]天上[26]玉女端正若為者，此是新婦問須提那辭。新婦所以見諸剎利及諸貴姓，捨諸財寶及宮殿妻子眷屬，意謂諸種姓悉皆為求天玉女故而修梵行。不為天女者，不求天女。新婦聞須提那以妹相答，自謂：『先夫婦共床寢息，今喚為妹，即是共父母生之義。』故生大苦惱悶絕躃地。勿觸惱者，莫以財寶及女欲觸[1]或我心。可留續種者，父母語須提那：『願汝恒修梵行，於虛空中而入涅槃，願汝留一子以續種姓，勿令財寶空失無有主領，我等死亡，必入[2]梨車毘王庫藏故。請求續種耳。』須提那答：『此事甚易，我能為之。』」
[0713a10] 問曰：「何以須提那作是言？」
[0713a11] 「須提那心生念言：『若我不與種者，終不置我，日夜惱我；我若與子令其心息，不復嬈我，我因此故，得安住道門修習梵行。』[3]月華者，月生水華，此是血名，女人法。欲懷胎時，於兒胞處生一血聚，七日自破從此血出，若血出不斷者，男精不住即共流出，若盡出者，以男精還復其處，然後成胎。譬如田家耕治調熟，然大過水以穀下中，穀浮水上流出四面。何以故？水大穀不著泥故，不成根株。女人亦復如是，若血盡已男精得住，即便有胎。捉婦臂者，此是抱將入深處共為欲事。爾時佛從菩提樹下，二十年中未為諸弟子結戒，諸弟子既新涉學故，佛未為制戒，須提那不知罪相，謂之無罪，若須提那以知罪相者，乃可沒命何敢有犯。三行不淨者，三過捉婦共作不淨，行不淨故而便有胎。」
[0713a27] 法師曰：「有與無？」
[0713a27] 答曰：「有。何謂有？一者身相觸，二者取衣，三者下精，四者手摩臍下，五者見，六者聲，七者香，以此七事女人懷胎。」
[0713b01] 問曰：「何謂為摩細滑？」
[0713b02] 「有女人月水生時[4]嬉樂男子，若男子以身觸其一一身分，即生貪著而便懷胎，此是相觸懷胎。」
[0713b04] 問曰：「何謂取衣？」
[0713b04] 答曰：「如優陀夷比丘，與婦俱共出家，分別久，優陀夷往到比丘尼所，兩情欲愛不止，各相發開，欲精出污[5]優陀夷衣，以衣與比丘尼，比丘尼得已便舐之，復取[＊]內女根中，即便懷胎。有女人華水生時觸男子衣，是名取衣。」
[0713b09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下精？」
[0713b10] 答曰：「如鹿子道士母，往昔有一鹿母行，次第至一道士處，道士小便有精氣俱下，鹿母時正華水生，嗅看小便汁，欲心著而欲飲，遂懷胎，生[6]鹿子道士，是名下精。摩臍下者，如[7]睒菩薩父母欲盲，天帝釋逆知，下來至其所而言：『宜合陰陽當生兒。』夫婦既悉出家為道，答言：『我等已出家，法不得如此。』帝釋復言：『若不合陰陽，可以手摩臍下。』即隨言便懷胎而生睒，是名手摩臍下。[8]閔陀婆耶，與[9]栴陀[＊]鉢[10]殊多，二人亦如是生。」
[0713b20] 問曰：「何謂為見？」
[0713b20] 答曰：「有一女人，月華成不得男子合，欲情極盛，唯視男子為志，譬如王宮婇女亦復如是，即便懷胎，是名見。」
[0713b23] 問曰：「何謂為聲？」
[0713b23] 答曰：「譬如白鷺鳥悉是雌無雄，到春時陽氣始布雷鳴，雌但一心聞聲便懷胎；雞亦有時如此，但聞雄聲亦懷胎，是名聲。」
[0713b26] 問曰：「何謂為[11]香？」
[0713b26] 答曰：「如[12]秦牛母，但嗅[13]特氣而懷子，是名[＊]香。須提那不如此，實行不淨法，男女欲色俱合便託生，三事悉合然後生子，須提那如是。是時地神見須提那行不淨法，[14]即大叫喚，一切作諸惡法無人不知。初作者，護身神見，次知他心天人知，如此之人天神俱見，是故大叫喚。展轉相承傳至于梵天者，置無色界，餘者悉聞知。時子漸漸長大與母俱共出家者，續種年八歲，與續種母出家，母依比丘尼，續種依比丘僧，各得[15]善知識。是故律本說，即共出家，次第得阿羅漢果。即生悔心者，前既作不淨行故，恒日夜生悔心。於利我不得利者，於佛法中修習梵行得三達智，我不得此利，是名於利我不得此利。我得惡利者，餘人出家得善利，我不得善利得惡利。梵行者總持戒定慧藏，而我不得總持。羸瘦者，為自悔所行，飲食不通，是故血肉[16]燋小。形體色變者，如樹葉萎黃欲落。筋脈悉現者，為無肉血故筋脈悉現。心亦蔽塞者，心孔悉閉也。羞恥低頭者，於清淨行自觀不善而生羞恥。時諸比丘各出房前遊戲，見須提那羸瘦而問：『先面貌休滿者，身體美滿手足平正肥壯，今何以羸瘦？』諸比丘語須提那：『汝於梵行中何所憂恨，為不樂出家耶？』須提那答：『諸長老，我於梵行非不樂，於清淨法懃心修治，為我已作惡法故。已作惡者，已得惡法，恒在眼前見。』諸比丘語須提那言：『汝所作足可狐疑。』」
[0713c26] 問曰：「何[17]謂狐疑？」
[0713c26] 答曰：「於清淨法中為不淨行故，而生狐疑不得修梵行。於是諸比丘作方便，釋須提那意而作是言：『不爾，長老！佛以種種方便說法離欲者，所以佛為一切眾生，於三界中說五欲法，皆令離欲、不使得合，語異而義同。說法令愛盡者，令至涅槃不住三界，是故不令愛。佛已如是說欲，令[1]分別不共。汝今而合者，佛說離不淨行，而汝與故二作不淨行。』此義易解。佛種種說法令離迷惑者，佛所以為眾生說法，令除迷惑斷渴愛者，所以一切眾生渴於五欲，佛說法令眾生斷除渴愛故。[2]斷種者，佛說法令斷三界種愛盡涅槃。愛者，三界愛欲，眾生所以不得出，為愛欲所纏縛；盡者，滅為愛盡，而得涅槃者。三界中四生五道七識，住九眾生居，從此至彼、從彼還[3]此，猶如[4]綖繡衣孔更相貫穿纏縛，不解愛即纏縛，盡即滅也，愛盡者即涅槃也。又[5]涅槃者，涅者言不，槃者言[6]織，謂不[＊]織義。佛說除欲者，五塵欲、煩惱欲，皆悉令除。知欲者，一切諸欲應一一知已而調伏之，是名為知。渴欲者，於諸欲中極求欲。思欲者，有所思與欲共。思煩悶欲者，於五欲中思未得，而生煩悶。此說皆道諦所說，前句說世間法，後句說出世間法。長老是不信人不信令信者，為作惡法故，未信心人不得令信。長老信心者，更迴轉其心。迴轉心者，於法中[7]信心而生悔恨，若人以道信心，譬如須彌山，四方風搖不能轉動，此信心者亦復如是。是故律本所說，有人如此、無人如此。
[0714a27] 「時諸比丘以事白世尊，諸比丘以須提那所作惡法，而白佛令知，心不希佛獨譽已，亦不令佛賤薄遣須提那出於清淨法中，又不以此惡法鬪亂故，但依實理而言。諸比丘各自念言：『垢法已起。』白世尊言：『今垢法已起，願為聲聞弟子結戒。』以此因緣集比丘僧者，以須提那所行惡過聖人法，是故集比丘僧。佛即賤薄須提那者，若人作惡法應薄賤，如來即薄賤；有人能持戒精進者應讚嘆，如來即讚嘆。如此善惡行者，佛不覆藏。如須提那者應薄賤，是故律本所說，應薄賤，如來以慈悲心薄賤，佛言：『汝癡人空無所有。癡者，應作而不作，不應作而作，不順從作即不淨，以不淨故，即非沙門法。』佛問：『以何因緣作如此事？』佛言：『我說離欲，一一如前說。』佛見須提那已作惡法，以慈悲之心而言癡人，譬如慈父母見子作惡，亦呵罵其子：『癡人，何以作如此事？』是故律本所說，癡人，汝可以男根[＊]內毒蛇口，勿[＊]內女根中。毒蛇口者，若人觸毒蛇口，肉即爛壞，此死為善；若人以男根[＊]內女根中者，死入地獄，無有出期，寧可以男根[＊]內蝮蛇口亦復如是，一[8]入即爛，為此命終不墮地獄；若[＊]內女根中，輪轉地獄。寧以男根置大火聚中，不[＊]內女根，何以故？癡人，若火聚置者，或死或不死，若死者現身暫小受苦，不為此因緣墮地獄受大苦痛。不善諸法者，惡人法。山野人法者，於山野中人法。大罪者，大煩惱。[9]末水法者，作非法竟然後用水，故名[＊]末水，於靜處者，唯有二人，可作不淨行，一切惡法為初。」
[0714b29] 問曰：「佛何以作是言？」
[0714b29] 答曰：「於清淨法中，而須提那作垢故，名須提那於淨法中最初犯垢。如來以種種方便者，種種薄賤。此人難養者，於覆藏法，自不能護其身，是名難養。不知足者，為住於覆藏處故，名不知足，若得珍寶如須彌山，亦不稱意故，名不知足。說身聚集一處者，共集一處而相讚嘆，或煩惱讚嘆。懶惰者，有八所作悉具足，如來方便讚嘆少欲知足易養易長；少欲者，無慳貪心，若於一供養隨其所得，若持易養者，能制六情不隨六塵，是名易養。易長者，於四供養知量知足，是名易長，若麁若細趣得而受，為少欲故，即是知足。淨者，為少欲知足，是名淨；已淨故，不染塵垢，即是抖擻，因抖擻塵垢，是名端正。又言，三業俱淨、棄除三不善業，無人毀[10]呰，是名端正。不聚者，身覆藏煩惱，令開發、使分散，是名不聚。以不聚故，即勇猛精進。佛為諸比丘制戒，善者能信受隨應比丘。何以故？若少欲知足人者，即能受持，是故佛為說戒本，如五色華次第貫穿，亦如七寶珠貫[11]之次第，今世後世說令恐怖。若人樂學者住於學地，而得阿羅漢，或得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須陀洹，若無因緣者亦得生天。若佛說長阿含短阿含，善者能信受。戒者學地。」
[0714c25] 「何謂為學地？」
[0714c25] 答曰：「禪定三昧法。何謂為學地？因十法。因十法故，而為結戒，令眾僧安隱。安隱者，不傾危，若人能受如來所說禁戒者，當來世極大安樂，是名安隱。佛言：『若人受我語者，我為結戒；若人不受我語，我不說戒，但說根本因緣，亦不強伏。』是故律本所說，因十法故，令眾僧安樂，此作不得罪、此作得罪，此時應作、此時不應作，為樂學故，莫令狐疑。是故律本所說，慚愧比丘，不言制不慚愧比丘。以此法故，令慚愧得安樂。何以故？不慚愧比丘，不得入眾集僧布薩自恣。慚愧比丘得安樂。何以故？得聞禪定三昧。不慚愧比丘不得，觸嬈故。故律本說，慚愧比丘得安樂，斷今世惱漏故，[1]今世惱漏者，為不覆五情，即於今身作[2]不淨行，或人捉或打或殺或自悔過；如是種種苦惱斷，令得度脫。制不慚愧比丘，不慚愧者，破戒。又言：『已作不善法故，而不羞恥，如此人，佛制之。』若如來制已，作惡法反問他人：『見我何所作？何所聞？我得何罪？』如是惱亂眾僧。若結戒者，眾僧以毘尼法，呵責破戒比丘，不得動轉。是故律本說，制不慚愧比丘，慚愧者，得安樂住。若有慚愧比丘樂學法戒，此應作、此不應作。斷滅未來漏者，為不斷五情故，而行惡法，後身墮地獄中，受諸種種苦毒，非直一受而已，輪轉在中無央數劫。如來為此說戒斷此因緣，未信心者令信，如來所以結戒，若善比丘隨順戒律威儀具足，若未信心見之即生信心，而作是言：『此沙門釋家種子，懃心精進、難作能作、所作極重。』見如是作已而生信心。若外道見毘尼藏而作是言：『佛[3]諸比丘亦有[4]圍陀，如我無異。』而生敬心。是故律本所說，未信令信，已信者令增長。
[0715b01] 「若有信心出家，隨禁戒所說，人見所行甚為恭敬。又言：『云何盡形壽日止一食而修梵行，護持禁戒，見如是已信心增長。』是故律本所說，已信者令增長。令正法久住者，正法有三種。何謂為三？一者、學正法久住，二者、信受正法久住，三者、得道正法久住。」
[0715b06] 問曰：「何謂學正法久住？」
[0715b07] 答曰：「學三藏一切久住。佛所說，是名正法。於三藏中，[5]十二頭陀、十四威儀、八十二大威儀戒、禪定三昧，是名信受正法久住。四沙門道果及涅槃者，是名得道正法久住。如來結戒故，令比丘隨順；若隨順者，具足而得聖利，是故學為初正法久住。為愛重律者，有結戒故，覆藏毘尼、棄捨毘尼、調直毘尼、結戒毘尼，此四毘尼極為愛重。是故律本所說，愛重毘尼藏。」
[0715b15] 法師曰：「以一切語句，若初中後句，汝自當知，於戒中罪福，比丘應學。是故律本說，佛語[6]諸比丘：『汝當說戒。』問曰：『此語云何？』佛語比丘：『我已結戒，汝當說、當持、當學、當教餘人，作如是說：「若比丘行婬欲法，得波羅夷罪，不得共住。」如是斷根法，堅固作已，初結波羅夷，為欲隨結獼猴，[7]今說其根本。』如是佛以為聲聞弟子結戒，是故律本所說，為諸比丘結戒。」
[0715b24] 初結品竟。[8]
[0715b25] 法師曰：「若句義難解者，我今當說。爾時有一比丘，此句義易解。以飲食誘獼猴者，是時大林中多諸比丘行慈悲心，為慈悲故，多畜生無所畏，麞鹿獼猴、孔雀翡翠雁雉諸雜禽獸，於[9]禪房前經行遊戲。是時有一比丘，於獼猴群有一雌獼猴，形狀肥壯可愛，此比丘以飲食誘，共行不淨法，是比丘行不淨法。遊行觀看[10]房舍者，諸比丘從餘國來問訊世尊，因而往到此。是時比丘早朝得[11]阿揵多食([＊]漢言客比丘食)，食竟而作是念：『我等宜往觀諸比丘房舍。』是故律本言，往觀房舍，往至諸比丘所。是獼猴先與一比丘作不淨行，獼猴見諸比丘來，意謂諸比丘悉如先比丘無異，即往到諸比丘所，而以欲心行調，如先所共行婬比丘無異，到已便以欲根向諸比丘，現其婬相，舉尾現示待。恐諸比丘皆有婬意。于久不見，便自作其婬形狀，示諸比丘。諸比丘知獼猴欲為婬事，諸比丘言：『我等可在屏處，伺乞食道人還，當見其所行。』[12]定是長老，定者實不虛，如劫盜人具收其[13]藏不敢隱蔽。實為長老不作如此耶？女人欲根、畜生女根不異，佛所結戒皆為此事。人女見者，若見若捉若摩，所為不淨行者，畜生女亦如是，一切作悉是惡法。汝長老，汝以此方便而作，乃至共畜生，得波羅夷罪，不應共住。若共畜生女以作不淨行，亦言成波羅夷罪。」
[0715c22] 法師曰：「隨結令得堅固，戒有二法，一者、[14]世間自然罪，二者、違聖人語得罪。若心崇於惡法者，即是世間自然罪法，餘者如來所結戒罪，於世法隨制，以斷結令堅固，唯除夢中，於夢中不犯。制中隨結無性罪，展轉食、別眾食，無性罪隨結，不犯如是世間法。如是如來以為諸比丘隨結戒已。」
[0715c29] 獼猴品竟。
[0716a01] 「今起餘法，悉是因[1]拔闍子而起，如[2]調達得拔闍子部黨而破和合僧，此是拔闍子起。又佛涅槃後一百歲，而作非法、非毘尼、非佛教，皆是拔闍子起。如律本所說，佛已結戒竟，拔闍子[3]恣食恣眠已而生欲意，又不捨戒、行婬欲法，而後眷屬壞敗。壞敗者，各迸散為王所罰，或死亡別離，[4]是名眷屬壞敗。或病苦逼迫。病者，身體羸損，以羸損故，而生大苦。『大德阿難！我等非毀謗如來者，不說如來罪，不誹謗法，不毀眾僧。我輩自毀身，無福德、無威風。今當修持正法者，[5]三十八觀法。我等輩次第而觀菩提法者，此是阿羅漢道。慧因修集者，令增長。我等而住者，棄捨白衣所住，住清淨處無所餘作。』阿難答言：『善哉！』是時阿難不知他心，但聞發大誓言。若得如是極為大善，是故阿難答言：『善哉！』無有是處，此語斷。若應果者，即言有處，以無果故，而無是處，是故佛答阿難：『無有是處。』如來已觀拔闍子等無有因緣，若佛與拔闍子等具足戒者，此等已得波羅夷罪，不應共住。是故律本所說，無有是處，若至莫與具足戒，若眾僧與具足戒者，非清淨法，不成沙門，於沙彌地而住。若住沙彌地者，尊重正法所修而得，佛以憐愍此等故，不與具足戒，亦與具足戒。何以故？為不破戒故，於清淨法中恭敬尊重，此有因不久得道。是故律本說，若出家者，與具足戒，不與具足戒，此三法已具，如來為欲結戒，告諸比丘：『汝當如是說戒。』若比丘不應共住。」
[0716b01] 法師曰：「此律本已具，我今當分別說。若者總名，不屬一人。」
[0716b02] 法師曰：「於戒句中、於戒本中、於問難中，若欲知者，有四毘尼應當知。諸大德有神通者，抄出令人知。爾時集眾時。」
[0716b05] 問曰：「何謂為四？」
[0716b05] 「一者[6]本，[7]二者[8]隨本，三者[9]法師語，四者[10]自意。」
[0716b06] 問曰：「何謂為本？」
[0716b07] 「一切律藏是名本。」
[0716b07] 「何謂隨本？」
[0716b07] 「四大處名[11]為隨本。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說不淨而不制，然此隨入不淨，於淨不入，是名不淨。』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說不淨而不制，然此隨入淨，是名淨。』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說聽淨，然此隨入不淨，於淨不入，此於汝輩不淨。』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說聽淨，然此隨入淨，於汝輩淨，是名四大處。』」
[0716b14] 問曰：「何謂法師語？」
[0716b14] 答曰：「集眾五百阿羅漢時，佛先說本，五百阿羅漢廣分別流通，是名法師語。」
[0716b16] 問曰：「何謂自意？」
[0716b16] 答曰：「置本、置[12]隨、置法師語，以意度，用方便度，以修多羅廣說、以阿毘曇廣說、以毘尼廣說，以法師語者，是名自意。」
[0716b19] 又問：「此義云何？」
[0716b19] 「莫輒取而行，應先觀根本已，次觀句義，一一分別共相度量，後觀法師語，若與文句等者而取，若觀不等莫取，是名自意。從自意者，法師語堅強，法師語應觀，隨本文句俱等，應當取；若文句不等，勿取。從法師語，隨本堅強，若觀隨本文義等者，應當取；若不等，莫取。從隨本本皆強堅，不可動搖，如眾僧羯磨，亦如佛在世無異。」
[0716b27] 法師曰：「若觀隨本不能自了者，應觀修多羅，本義疏俱等者取。」
[0716b29] 法師曰：「有二比丘共相詰問，一比丘言淨，第二比丘言不淨，更觀本及隨本，若本與隨本，言淨者善，若言不淨莫取。若一比丘觀本已淨，又文義證多，第二比丘文義寡少，應從第一比丘語。」
[0716c04] 法師曰：「若二比丘文義俱等者，應反覆思惟籌量義本，應可取、不可取，此是學四種毘尼人。若律師者，有[13]三法者然後成就。」
[0716c07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三？」
[0716c07] 答曰：「一者、於本諷誦通利句，義辯習文字不忘，此是一法。第二者、於律本中堅持[14]不雜。三者、從師次第受持，不令忘失。」
[0716c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本？」
[0716c11] 答曰：「一切毘尼藏，是名為本。諷誦通利者，若有人不以次第句問，不假思慮隨問能答。句義辯習者，律本句義善能分別，義及義疏皆悉能解。堅持不雜者，有慚愧意，是名堅持。若無慚愧人，雖多[15]文解義敬重供養，不依法律，是法中[16]蕀刺。何以故？亦能破和合僧，亦能惱僧。有慚愧者，於戒中恒生慚愧，乃可沒命不為供養而破正法；緣有慚愧者，而有戒律。不雜者，於文句中不相雜亂，若有人問者，次第而答，若顛倒律本義及義疏而答，譬如人行刺[＊]蕀中難可得度。若有人以此理問者，乃以彼語而答，若能辯者有所問難，隨問而答無所脫落，如以金椀請師子膏，不得漏失，故名不雜。次第從師受持不忘者，優波離從如來受，[17]陀寫俱從優波離受，[18]須提那俱從陀寫俱受，[19]悉伽婆從[20]須那俱受，目揵連子帝須從悉伽婆受，又[21]栴陀跋受，如是師師相承乃至于今，若知如是者，是名堅固受持。若不能得次第盡知師名者，[1]須當知一二名字也。若能具足善三法者，是名律師。若是律師，眾僧集判諸諍事，律師於中先觀六事，安詳而答。」
[0717a04] 問曰：「何謂為六？」
[0717a05] 答曰：「一者、[2]觀處，二者、[3]觀本，三者、觀[4]文句，四者、觀[5]三[6]叚，五者、觀[7]中間罪，六者、觀[8]無罪。」
[0717a07] 問曰：「何謂為觀處？」
[0717a07] 答曰：「若草若樹葉，應覆身而來，若不覆身裸形入寺者，得突吉羅。如是觀罪相已，即取律本為證，而滅諍法，是名觀處。」
[0717a10] 觀本者，問曰：「何謂為觀本？」
[0717a11] 答曰：「若故妄語得波夜提罪，如是五篇罪，於五篇中，可一一觀罪性，即取本為證，而滅諍法，是名觀本。」
[0717a13] 「何謂觀文句？」
[0717a14] 「身未壞者得偷蘭遮，如是七聚罪相，可一一觀罪性，即取本為證，而滅諍法，是名各觀文句。」
[0717a16] 「何謂三？」
[0717a16] 「僧伽婆尸沙有三[＊]叚，波夜提有三[＊]叚，於[9]三[＊]叚中觀，即取本為證，而滅諍法。」
[0717a18] 「何謂為觀中間罪？」
[0717a18] 答曰：「[10]舉火[11]榛得突吉羅罪，如是戒本中，觀中間罪取本為證，而滅諍法，是名為觀中間罪。」
[0717a21] 「何謂無罪？」
[0717a21] 「不受樂，無盜心，無殺心，無妄語意，無出心，不故作不知，如是一一無罪相觀，以本為證，而滅諍法。若比丘知四毘尼法，又善三法，觀六事已成滅法。若比丘滅法不俱迴轉，如佛在世無異。若比丘犯制戒，即往律師，自有狐疑而便問言：『此事云何？』律師先善觀，若有罪答言有罪，無罪者應答言無罪，可懺悔者語令懺悔，應與[12]阿浮呵那者答言[13]與。若不與當言不與，見波羅夷罪相，莫道言汝得波羅夷。何以故？初波羅夷婬欲、[14]虛誑妄語其相易現，殺盜二戒其相難知，因細而得從細而解，是故莫向狐疑人道：『汝得波羅夷罪。』若有師者，答言：『汝今可往諮問汝師。』即便遣去，仍往到律師所，而問言：『此罪云何？』若此律師觀其罪相可治，此比丘得律師語已，即還報律師言可治，律師言善哉，隨語而作。若無師者，教問同學，同學若答言可治，還報律師，律師答言善哉。若無同學教問弟子，弟子又答言可治，還報律師，律師言善哉，隨語而作。」
[0717b12] 「若弟子見有罪相，莫作是言：『汝得波羅夷罪。』何以故？」
[0717b13] 法師曰：「佛出世難得，出家亦難得，受具足戒甚難。語已律師即淨掃灑房舍，令狐疑比丘盡日坐，坐已即與三十禪法，令其自觀。若戒無病，觀者禪法即現，威儀貫通心便入定，坐在定中。若過一日亦不覺知，到瞑律師往至其所，而問言：『長老！心意云何？』答言：『大德！我心意唯有定耳。』律師又言：『長老！出家人甚難，於沙門法慎勿懈怠，皆應修學。若破戒者，入禪心即不定，如坐棘刺。何以故？為悔過火所燒，亦如坐熱石上，不得安定，而復起去。』若律師往到其所而言：『長老！心意云何，為定與不？』答言：『不定。』律師言：『人於世間為罪行，不可覆藏，初作時，護身善神先應觀知，又沙門[15]婆羅門略知人心。長老！汝可隨宜覓[16]安止處。』」
[0717b28] 四種毘尼及律師三法[17]品竟。
善見[＊]律毘婆沙卷第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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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七

蕭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717c05] 法師曰：「今當為解律中文句。如律本所說，[21]名者不獨一，隨人而結，人身修習生名姓，戒寺行年紀，當以[22]一一而知，我今分別解說。[23]人身者，隨得一人，或長或短，或赤或黑或白，或肥或瘦。[24]修習者，或修禪定，或修僧事，或修學問，是名修習。[25]生者，或生剎利家，或婆羅門家，或毘舍家，或修陀家，故名為生。[26]名者，或名佛[27]陀勒詰多，或名曇無勒詰多，或名僧伽勒詰多，是為名。[28]姓者，或姓迦旃延，或姓婆私叉，或姓拘私夜，是名為姓。[29]戒者，隨其所持禁戒，故名為戒。[30]寺者，隨其所住寺舍，是名為寺。[31]行者，隨業而行，故名行。[32]年紀者，或五或十或二十或三十，故名年紀。是名律中文句。
[0717c18] 「若有比丘行，是比丘得。比丘者，是乞士，或得或不得，亦名乞士，此皆是善人之行。佛、辟支佛、聲聞悉行乞食，或貧或富捨家學道，棄捨牛犢田業及治生俗務，而行乞食資生有無，皆依四海以為家居，是名比丘。[33]著割截衣者，衣價直千萬，比丘得已，便割截而著，壞衣價直，以針[34]綖刺納，毀其細軟，遂成麁惡，衣先[35]鮮白，而以樹皮壞其本色，便是故衣，名為比丘；是故律本所說能著割截衣者，是名比丘。[36]沙彌者，亦名比丘，如有檀越來請比丘，沙彌雖未受具足，亦入比丘數，是名字比丘。長老，我亦名比丘，此是假名比丘。」
[0718a02] 法師曰：「云何名假名比丘？如[1]長老阿難夜行，見一犯戒比丘而問：『咄此為是誰？』犯戒比丘應言：『我是比丘。』此是假名無堅實也。[2]善來比丘者，有白衣來詣佛所欲求出家，如來即觀其根因緣具足應可度者，便喚言善來比丘，鬚髮自墮而成比丘。喚者，如來於[3]納衣裏出右手，手黃金色，以[4]梵音聲喚：『善來，可修梵行令盡苦源。』佛語未竟，便成比丘得具足戒，三衣及瓦[5]鉢貫著[6]左肩上，[＊]鉢色如[7]青欝波羅華，袈裟鮮明如赤蓮華，[8]針、[＊]綖、斧子、漉水囊，皆悉備具，此八種物是出家人之所常用，自然而有，威儀具足。世尊即為[9]和尚，亦是戒師，來至佛所頭頂禮足退坐一面。」
[0718a15] 法師曰：「如來從初得道乃至涅槃，善來比丘其數有幾？」答曰：「如此比丘，其數有一千三百四十一人。」
[0718a17] 問曰：「名字何等？」
[0718a18] 「其名曰[10]阿若憍陳如等五人，次名[11]耶輸長者子，[12]其諸[13]知識五十四人，[14]拔群有三十人，[15]闍致羅一千人，此二[16]大聲聞二百五十人，[17]鴦掘摩羅一人，是故律以讚一千三百四十一人。
「『一千三百，　　四十一人，　　有大信心，
　　皆來詣佛。　　如來慈悲，　　舉金色手，
　　以梵音喚。　　應時得度，　　衣[＊]鉢自降，
　　皆悉善來。』
[0718a27] 「有大智慧皆悉是善來比丘名，非但此等比丘善來，復有諸善來比丘，[18]斯樓婆羅門與三百人俱，復有[19]摩訶劫賓那，與一千人俱，[20]迦維羅衛國，復與一萬人俱，又有一萬六千人，與[21]波夜羅尼婆羅門俱共出家，悉是善來比丘。此是修多羅中說，於毘尼藏不說其名，以三歸得具足戒者，如是三過說三歸，即得具足戒。如律所說，善來比丘得具足戒，三歸得具足戒，受[22]教得具足戒，答問得具足戒，[23]受重法得具足戒，[24]遣使得具足戒，[25]以八語得具足戒，[26]白羯[27]磨得具足戒。」
[0718b09] 法師曰：「善來三歸得具足戒[28]已說。」
[0718b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受教授？」
[0718b10] 「佛告迦葉：『汝應如是學言：「我於上中下坐發慚愧心。」』佛告迦葉：『汝今應聽一切善法入骨置於心中，我今攝心側耳聽法。』佛告迦葉：『汝應如是學念身而不棄捨，汝迦葉應當學。』大德迦葉，以教授即得具足戒。迦葉具足戒者，皆是佛神力得。答問得具足戒者，[29]須波迦佛聽受具足戒。爾時世尊，於[30]富[31]婆羅彌寺經行，問須波迦沙彌，或問[32]膖脹名，或問色名，此二法者，為[33]是同一為是各異，因十不淨而問須波迦，即隨問而答。佛即歎言：『善哉！』又問：『汝年幾？』須波迦答：『我年七歲。』世尊語須波迦：『汝與一切智人，並善能答問正心，我當聽汝受具足戒。』是名答問得具足戒。受重法得具足戒者，[34]摩訶波闍波提比丘尼，是受八重法，即得具足戒。遣使受具足戒者，[35]半迦尸尼遣使。八語得具足戒者，從比丘尼得白四羯磨，比丘僧復白四羯磨，是名八語得具足戒。白四羯磨得具足戒者，此是今世比丘常用八語得具足戒。」
[0718c01] 法師曰：「我取本為證。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聽汝等三歸竟得受具足戒。』如是佛聽諸比丘受具足戒。[36]善者無惡，今世凡人修善乃至阿羅漢，悉名善人。何謂為善？善[37]戒、定、慧、解脫、解脫知見，與五分合，是名善人。[38]真者，戒為最真，是名為真。譬如白[疊*毛]以青色染之，既成色已，便喚為青[疊*毛]。真比丘亦爾，因戒故名為真比丘，去煩惱、內漏盡羅漢，亦名為真。[39]學者，凡夫人與七學人學於三學，是名學比丘。[40]無學者，學地[＊]已過住於上果，從此無復餘學，諸漏[＊]已盡，是名無學。集僧比丘者，最少集僧五人，多者隨集多少。應取欲者，取欲現前，僧既和合，無有呵者，便作和合羯磨。白四羯磨者，[41]一白三羯磨，應羯磨者，以法而作羯磨。[42]不惡者，人身無難白羯磨。心善眾不可壞者，無有薄故名不惡，善者，行法亦善，行如來教亦善。足者，得上相，亦言至。」
[0718c18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上相？」
[0718c18] 答曰：「比丘相是名上相，以白四羯磨得至上相，是名具足戒白四羯磨。我今於中說白四羯磨，餘者後當廣說。[43]阿波婁加([44]漢言小小白眾也)白羯磨、白[45]二羯磨、白四羯磨，如是次第從[1]騫陀迦到[2]波利婆羅，以羯磨本若至句，我當廣說，若於中說者，於初波羅夷中[3]而便亂雜，是以至句次說者令人易解。此中僧已集眾竟，白四羯磨比丘。若是比丘行不淨，得波羅夷罪，餘諸比丘悉是同名比丘，若比丘共諸比丘，盡形壽入戒法中，戒者應學，[4]學有三學，有[5]上戒、上心、上慧，是名三學。」
[0719a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上戒？」
[0719a08] 「上者，言無等也，戒者學，亦名無等學。上心者，是果心。上慧者，作業以知果。」
[0719a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學？何謂為上[6]學？何謂為心？何謂為上心？何謂為慧？何謂為上慧？」
[0719a12] 答曰：「五戒十戒是學，若佛出世若不出世，於世間中此戒常有。佛出世時，佛聲聞教授餘人，若未出世時，[7]辟支佛、業道沙門、婆羅門、轉輪聖王、諸大菩薩，教授餘人身，自智慧教授沙門婆羅門。若其能學此功德者，死得生天或生人間，[8]受諸歡樂，是名學。[9]波羅提木叉者，名無等學，[10]於諸光明日光為王，於諸山中須彌為最，一切世間學波羅提木叉為最，如來出世便有此法，若無佛出世，無有眾生能竪立此法，身口意行諸惡業，佛以無等學而制。」
[0719a22] 又言：「若入此同入道果，是名上學。心者，六欲有八功德心，世間有八心三昧，是名上心。過一切世間心，唯佛出世乃有此心，是名上心，此是道果心。若有此心，便無行不淨。法慧者，有因有果，業為因、報為果，以慧而知是名慧。佛出世不出世，便有此法，佛聲聞教授餘人，若不出世時，業道沙門、婆羅門、轉輪聖王、諸大菩薩亦教授餘人，如[11]阿拘羅十千歲作[12]大布施，如[13]毘羅摩婆羅門，如[14]脾陀羅及諸大智慧人，作大布施功德滿具，上生天上受諸快樂。轉輪[15]三相者，苦、空、無我，是名上慧。上學、上心此二法者，智慧最勝，是名上慧。上慧者，唯佛出世乃有此法，道果慧亦名上慧。是故比丘入於三學中，行不淨行得波羅夷罪，此三學中波羅提木叉學，若入其中，是名盡形壽。」
[0719b09] 又言：「諸比丘非一種，各異國土鄉居不同，非一姓非一名，同一住處共一學，亦名共生。於波羅提木叉學不犯，是名盡形壽。戒羸不出者，不捨戒戒羸相不向人說，若戒羸向人說而不捨戒，戒亦不出。」
[0719b14] 法師曰：「何不言捨戒，而云戒羸？」
[0719b15] 「如戒本所說，不過二三宿共宿，而得罪，言語便易，所以佛說，此戒羸亦如是。是故律本所說，言語亦善而為說法，不捨戒義已足，何須言羸？譬如大王無人侍從，復無天冠瓔珞，亦不莊嚴，人見不以為好，是以先云戒羸，後言不出，二句[16]既合，是名為善。有戒羸而不出，戒不羸而出，於學中[17]心厭不持，是名戒羸，愁憂者，於佛法中厭[18]惡不樂。或言：『今日我去、明[19]日我去，或從此路去、彼路去。』而出氣長嘆、心散亂不專，是名愁憂。欲捨沙門法者，欲捨比丘相。厭[20]惡者，以比丘相極為羞辱，見比丘相如見[21]糞穢，樂白衣相。」
[0719b27] 法師曰：「次第律中易解，我今捨佛，善哉，我當捨佛，發言令人解，如是戒羸而不捨戒？」
[0719b29] 法師曰：「更有餘戒羸，我捨佛、捨法、捨僧，捨學、捨毘尼，捨波羅提木叉，捨[22]和尚、捨[23]阿闍梨，捨[24]同學、捨[25]弟子，捨闍梨弟子，捨[26]共和尚同學，捨[27]共阿闍梨和尚同學，此十四句皆是戒羸之初。我今作白衣、作優婆塞，作[28]淨人、作沙彌，作[29]外道、作[30]外道優婆塞，我非沙門、我非釋種子，此八句悉是戒羸因，從此二十句，合有一百一十句，名戒羸。從此以後，我憶母為初，有十七句，[31]田者，稻田為初。[32]處者，從此出甘果菜茹若葉，是名為處。[33]技巧者，或能作瓦器或能受使，如是為初。猶戀家者，我有父母今還供養，此為初有九句，從此依[34]止，我有母應還養母，母視養我，如是為初十六句。從此作梵行人，一食一眠甚為難行，為初有八句，我不能、我不忍、我不樂，如是為初五十句，又一百一十句，又復一百六十句。」
[0719c17] 法師曰：「次第戒羸已說，汝自當知。次捨戒句，云何比丘者？」法師曰：「此句次第易解。我捨佛捨法捨僧，捨毘尼捨波羅提木叉捨[35]同學，捨和尚弟子阿闍梨弟子，捨同和尚弟子，捨同阿闍梨弟子，捨同學，此十四句與捨語相等，而說令人解。此是欲從法下，欲從比丘僧下，而說令人解，若此人欲說佛我捨，臨發口而言：『我捨佛。』非天竺正語。隨得一語而說，我佛捨、我法捨，如是次第乃至同學，如律本所說，於聖利滿足。我欲入第[36]一禪定，臨發口誤言：『我入第二禪定。』若如是語，此人欲捨比丘相，是故作如是言。此語若知者，即成捨戒，[1]如帝釋、如梵魔墮無異，亦如此人從如來法墮還白衣。若是說，我已捨佛、我欲捨佛、我應捨佛，此過去現在當來語，若遣使、若書、若作手印向人說，此不成捨戒。若空誑妄語，以手現相而得重罪；此中不爾，若人捨者向人而捨，以心發言已然後說，成捨戒。若發言向一人說，若此人解者，即成捨戒，若此人不解者，[2]邊有人解者，亦不成捨戒。若向兩人說，一人解一人不解，成捨戒，若悉解者成捨戒。若向百千人說，解者成捨戒。若比丘為婬欲所惱，欲向同學說者，復自忌畏，因在屏處作大聲而言：『我今捨佛。』隨有解者，忽有邊人解，此比丘欲捨戒，捨於如來法墮落，即成捨戒。不前不後解此比丘語，如世間語無異。若此比丘語已，未即時解，久久方思然後解欲捨戒者，不成捨戒。如空說、如麁惡語供養，身[3]口瞋故虛語，如此等語與此間無異，若置心而解便即得；若有狐疑久久方解，而不得罪。佛告諸比丘：『如是戒羸者而成捨戒，若言白衣受我，我欲成白衣，我今成白衣，我已成白衣，而說者不成捨戒；若言今日令白衣受我，[4]今知而置心中而說，以[5]天竺中國語，或[6]非天竺語，若人解此語者，便即捨戒。』」
[0720a25] 法師曰：「如是次第，優婆塞為初，從此七句八句十四句二十二句，我不[7]用此何為，佛於我無[8]益，我已[9]說此四句，汝自當知，文句雖多義理歸一。」
[0720a28] 法師曰：「我不能盡解，次第律本汝自知。」
[0720a29] 法師曰：「優波離言：『佛有一百名，法名亦如是，餘諸句亦如是。』我今略說。我今捨佛失戒，我捨三藐三佛陀，我捨[10]無量意，捨[11]無譬意，我捨[12]菩提智，捨[13]無愚癡，捨通達一切，如是隨號皆成捨戒。又言捨法，此名非號，即成捨戒。捨[14]善分別，捨[15]現身報，捨[16]不異，捨[17]來見，捨[18]能濟出，捨[19]智慧真實知。
[0720b07] 「復言我捨[20]無作法，捨[21]離欲，捨[22]滅，捨[23]甘露法，捨《長阿含》，捨《短阿含》，捨《梵網》，捨《初本經》，捨《僧述多》，捨《鴦掘經》，捨《[24]本生經》，捨《阿毘曇》，捨[25]功德法，捨非功德[26]亦非功德，捨[27]識處，捨[28]善置，捨[29]神通地，捨[30]攝領，捨[31]勇猛，捨[32]菩提，捨[33]道，捨[34]果，捨涅槃，我捨八萬四千[35]法聚，以如此號悉成捨戒。
[0720b14] 「我捨僧，此說非號，捨善從僧，捨正隨，捨以理隨，捨集僧，捨四雙僧，捨[36]八輩僧，捨應供，捨叉手供養，捨[37]無上福田，號名僧，亦成捨戒。
[0720b17] 「我今捨戒，此說非號，成捨戒，捨比丘戒，捨比丘尼戒，捨上學上心，捨上慧，以號捨即成捨戒。捨比丘毘尼、比丘[38]尼毘尼，捨初波羅夷第二第三第四波羅夷，捨僧伽婆尸沙，捨[39]偷蘭[40]遮，捨波逸提，捨[41]波羅提[42]提舍尼，捨突吉羅，捨[43]頭婆[44]和多([＊]漢言微細罪[45]也)，如是戒號，亦成捨戒。我捨波羅提木叉，此名非號，便成捨戒。捨比丘波羅提木叉，捨比丘尼波羅提木叉，此是號，亦成捨戒。我捨學而成捨戒。捨比丘學、比丘尼學，第一第二乃至波羅提木叉學，捨三藐三佛陀學、無量意學，捨智慧學、捨離學，如是次第我今當捨。和尚人度我出家，及與具足戒，於某處，我得出家，於某處我得具足戒，此人我捨，如是說捨和尚，以號名捨和尚，戒亦得捨。我今捨阿闍梨，此語非號，戒即得捨。若人度我、若人教我、依止[46]某處而問而學，此人我當捨，如是以阿闍梨號而說，便得捨戒。我捨弟子，此語非號，戒即得捨。若人我度，我與具足戒，於我處得出家已，得具足戒已，此人我今捨，如是捨弟子，以名號故，即成捨戒。我今捨阿闍梨弟子，即成捨戒。若人我出家，若教授諮問我者，此人我捨，以此名號，即成捨戒。我今捨同學戒，即得捨[47]戒。若人我師度與具足戒，於我師處得具足戒，此人我捨，以同學名號，即得成[48]捨。我今捨同學阿闍梨，戒即得捨。若人我阿闍梨度與具足戒，於阿闍梨處諮問我，阿闍梨教授令知，此人我捨，如是以阿闍梨同學名號，即成捨戒。我今捨一切同學，即得捨戒。若人與我共一學心、共一學慧，此人我捨，如是以一切同學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0c20] 「我今作白衣，即成捨戒。我還復如故，我作估客，我今耕田養牛畜五欲，如是以白衣名號，即成捨戒。我今作優婆塞，便成捨戒。我今作優婆塞二語，作優婆塞三語；我持五戒或持十戒，我今作優婆塞，如是以優婆塞名號，戒即成捨。我今作淨人，戒即成捨。我為眾僧驅使，我今分粥分米果木果，如是以淨人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1a06] 「我作沙彌，即成捨戒。作年少沙彌，作[1]小沙彌，如以沙彌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1a08] 「我今作外道，即成捨戒。作[2]尼乾陀、[3]阿[4]寅婆迦，作[5]多波須，作[6]波[7]利婆闍，作[8]畔郎具，如是以外道名號，即成捨戒。我作外道優婆塞，即成捨戒。作尼乾優婆塞，作阿[＊]寅優婆塞、迦優婆塞，作多[9]婆須優婆塞，作波利波闍優婆塞，作畔郎具優婆塞，如是以外道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1a14] 「我非沙門，即成捨戒。我作破戒行惡法，作臭穢淨行覆法，非沙門而言沙門，非梵行而言梵行，中盛臭穢，如是以非沙門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1a18] 「我[10]非釋迦種子，即成捨戒。我非三藐三佛陀子，非無量意子，非無譬意子，非菩提智子，非勇猛子，非無愚癡子，非通達無礙子非勝勝子，如是以釋迦種子名號，即成捨戒。
[0721a22] 「以此因故，以此表故，以此方便故，以佛名號故，如是說已，悉是捨戒因，置佛為初。更有餘語捨戒，無有是處。」
[0721a24] 法師曰：「如是捨戒相，我已現耳，於不捨戒者，莫[11]令狐疑，我今廣說捨戒，因人為初，或因人成捨戒，或因人不成捨戒。」
[0721a27] 法師曰：「律本所說，佛告諸比丘：『云何不成捨戒？初句說顛者，或夜叉顛狂、瞻顛狂，餘者隨顛倒心。若其捨戒，不成捨戒，若於顛狂人捨戒，意[12]甚樂捨戒，而顛狂人不解戒，不成捨戒，失心者，如夜叉顛狂無異。』」
[0721b03] 法師曰：「夜叉顛狂與瞻顛狂，此無罪，後當說。如是失心捨戒，而不成捨。為苦逼迫者，苦[13]刀已觸，以心悶故，而[14]言捨戒，戒不成捨；或向受苦者說，以苦悶故，不解此說，不成捨[15]戒。向天神者，地神為初，乃至[16]阿咤貳[17]杈天神，若向此諸神捨戒，戒不成捨。向畜生者，[18]摩睺羅伽、迦樓羅、緊那羅、象、獼猴，及諸畜生，向此輩捨戒，戒不成捨。顛狂人向顛狂人，為不知故，戒不成捨。」
[0721b12] 法師曰：「向諸神捨戒，其速知。何以故？為其大功德故，[19]三因受胎所以速知。若此人轉心我欲捨戒，諸天神已自知，佛護人心易動勿令失戒，是故佛斷，勿向天神捨戒，於人中不斷。若共者若不共，若等例者不等例者，若向白衣若向出家，向解人捨戒，皆即成捨，若此人不解，皆不成捨。」
[0721b19] 法師曰：「我已說此義。[20]善語者，何謂為善語？所以善人所行，是[21]摩竭國語，若邊[22]地[23]安陀羅彌國語，而不解摩竭國語，或有餘國語，展轉相語皆悉不解，而教之，汝作如是言：『若不知者，先教授令知，戲論言語，速急誤言，我捨佛癡疙。』如是諸捨戒，戒不捨，智慧人速急或誤語，而不成捨戒。不欲捨而言捨，如人讀律無異，如人[24]聞律、如人誦律無異、教授無異，如此諸語不成捨戒。欲向說而不說，已有戒羸相，我今捨戒，不作是言，此是欲說而不說，向癡人說者，向老耄人說，向土像木像人說，或向野中小兒，或至不向說，如此語悉不成捨戒。」
[0721c03] 法師曰：「我[25]今斷言，以一切隨方便，我今捨佛為初，即成捨戒，餘者不成捨戒。」
[0721c05] 法師曰：「今行不淨法為初，我今分別說義，如律本所說，行不淨法者。」
[0721c06] 問曰：「云何不淨法？」
[0721c07] 答曰：「非好法、非善人法、野人法、愚癡人法，如律本說，大罪乃至捉水、於靜處二人，此惡[26]法從句義，捉觸歷[27]沙，悉成大罪，[28]以水為端，是名為不淨行。於覆藏處者，靜處無人而行不淨行，二人可爾，是名不淨行。」
[0721c12] 問曰：「何謂行不淨行？」
[0721c12] 答曰：「二人俱欲俱樂，亦言二人俱受欲，是名行不淨行。如律本所說，以男表置女表，以女表置男表，以男根內女根，[29]若入一胡麻，風不至處濕處，若入如此處，得波羅夷罪；[30]女根中四[31]面當中央此五處，四邊及中央皆犯罪，男根亦有四邊當頭屈入，此六事若一一入，犯波羅夷罪；屈者，如屈指如稱頭，高低俱犯，若男根生疣死，不受樂突吉羅，覺樂者得波羅夷；以男根毛，手指頭若入者，得突吉羅。」
[0721c22] 法師曰：「此是行不淨法。何以故？此惡不善語。若諸[＊]長老，聞說此不淨行，慎勿驚怪。是沙門慚愧心，應至心於佛。何以故？如來為慈悲我等，佛如此世間中王，離諸愛欲得清淨處，為憐愍我等輩，為結戒故，說此惡言。若人如[32]是觀看如來功德，便無嫌心。若佛不說此事，我等云何知得波羅夷罪、偷蘭遮、突吉羅？若法師為人講，聽者說者，以扇遮面，慎勿露齒笑。若有笑，驅出。何以故？三藐三佛陀憐愍眾生金口所說，汝等應生慚愧心而聽，何以笑？驅出。乃至共畜生者，此是下極語，共畜生亦得波羅夷罪，豈況女人？」
[0722a05] 法師曰：「我次第而解，有足無足畜生。無足者蛇，有足者二足，下至雞上至金翅鳥；四足者，下至猫上至[1]犬者。取蛇者，蚺蛇一切長者，其中三處，一一入如胡麻，得波羅夷，餘不堪者突吉羅；魚者，一切魚龜鼉鼈[2]蛤等，亦如前說三處[3]得罪。此中有小異，蛤口極大，若以男根內蛤口而不足，如內瘡無異，得偷蘭遮；若取雞[4]烏鳥雉鳩鳥一切諸鳥於三處，應得波羅夷者得，應得突吉羅者得；若取猫者，狐狸狗[5]猘亦如前三處得罪，波羅夷者，退墮不如，此是比丘罪。如律本所說，佛語阿難：『佛為拔闍子結波羅夷戒已，成就如是，[6]汝比丘得波羅夷罪，是名波羅夷。』」
[0722a18] 法師曰：「若人犯此戒，名為波羅夷，是故於[7]波利婆品偈言：
「『我說波羅夷，　　汝當一心聽，
　　墮落是不如，　　違背正法故，
　　不同[8]一住處，　　是名波羅夷。』
[0722a24] 「此是犯波羅夷重罪，此人名為墮，亦言從如來法中墮非釋迦種子，於比丘法中不如，是名波羅夷。不共住者，不共行為初。」
[0722a26] 法師曰：「我當次第說罪。僧有四行，於戒壇中作四法事和合，是名一行，亦言五行波羅提木叉，應一處說波羅提木叉，無慚愧人不得入，於一眾僧事不得同入，驅出在外，是名不共住。是故律本說，不共布薩及諸羯磨，是比丘得波羅夷罪，不應共住，律本說竟。
[0722b05] 「如是已說次第戒句，若處處犯者，欲知分別，是故如來結此文句已，根入根不但人女，一切女亦如是。金銀女，此女非處若處，得罪者，我今當說。三女者，於三女根中，人女有三道，黃門有三，各有[9]三根，有三男子波羅夷，十二處人男女，此易可解，二根黃門後自解說。人女有三根，畜生女亦三根，人女有三根，非人女有三根，畜生女有三根，二根、黃門、人、非人、畜生合九，人黃門、非人黃門、畜生黃門有二合六，人男子、非人男子、畜生男子合六，都合三十。若二處乃至入如胡麻子，行不淨行，得波羅夷；非欲心不成。是故律本中說，比丘不起心，如是初說。比丘者，此是行欲比丘，穀道者，是糞道，若比丘行婬，於糞道中入如胡麻，得波羅夷罪。非但己作，亦教人作，若行時已自受樂，罪亦不免，此皆用心，非餘事得罪。[10]善人出家，若人捉令作不淨行，此比丘不樂、一心護戒，此不得罪；後受樂，得波羅夷罪。有怨家將女人至比丘所欲壞比丘，或以飲食誘，知識眷屬至比丘所，而作是言：『大德！此是我等事，願大德為作。』夜半將一女人，捉比丘推眠，或有捉比丘手、捉頭捉脚者，而以女根穀道逼內比丘根，若此比丘三時受樂，得波羅夷罪，若精出亦犯、不出亦犯。莫作是言：『此我怨家捉而不得罪。』心受樂便犯。若具四事，何謂為四？一者初入，二者停[11]住，三者出，四者受樂，若初入不受樂，停住、出時樂，得波羅夷。初入不樂、停住不樂，出時樂，亦得波羅夷。四時無樂，不犯。不受樂者，如內毒蛇口、如[12]內火聚中，是故律本說，出入不[13]受樂，不得波羅夷罪。是故比丘坐禪，觀苦空無我不計身命，女人圍遶如火遶無異，於五欲中，如五拔刀賊傷害無異，若如此者即無罪。初四事竟。
[0722c11] 「如是四事已現，諸怨家將人女至比丘所，不但穀道得重罪，小便道口亦得罪。又時怨家將人女，或將竟夜不眠，或將醉女、顛狂女，或將死女，[14]又怨家將女死尸野[15]獸未食。」
[0722c14] 法師曰：「未食何等？未食女根，又將女死尸，女根多分在或少在，不但女根，穀道及口，或多分在少分在；不但人女，畜生女亦如是，於三處多分在少分在，二根男子、二根黃門，或多分在少分在，此有四種，如是無異。」
[0722c19] 法師曰：「人女有三道，於三道中三四，不眠女有三四，醉女有三四，顛女有三四，狂女有三四，死女多分在有三四，死女少分在有三四，死女餘少分在有三四，有二十七，非人女、畜生女亦如是，合諸女八十[16]一。二根黃門亦如諸女人無異，合八十一。黃門男子二三道，合五十四。非人男、畜生男各有二，合五十四。女如此，都合二百七十處，此[17]義易可解。多分在、少分在，我當分別廣說。
[0722c28] 「於師子國有二律師，此二律師共一阿闍梨，一名大德[1]優[2]波帝寫，第二名大德[3]寫寫提婆，此二法師如[4]恐怖處護律藏無異。優波帝寫有弟子極智慧，一名大德[5]摩訶波頭摩，二名大德[6]摩訶須摩，[7]摩訶須摩已曾九[8]遍聽律，摩訶波頭摩與摩訶須摩俱共九遍聽受，復自覆九[＊]遍，是故最勝。大德摩訶須摩，九[9]徧聽律已，捨阿闍梨[10]渡江別住。大德摩訶波頭摩聞摩訶須摩已[＊]渡江住，而作是念：『此律師極大勇猛，其師猶在而捨師去，往住處，是名最[11]勇猛。若師猶在，應聽律藏及廣義疏，年年應受，非一過也。[12]諷誦通利，是名律師恭敬於律。』又一日，大德優波帝寫、大德摩訶波頭摩為初[13]五百弟子，於初波羅夷中，說此文句而坐。是時弟子問師：『大德！多分在得波羅夷罪，餘少分在得偷蘭遮，半分在云何？得何等罪？』師答言：『長老！如來所以結波羅夷，盡結不餘，若波羅夷處結波羅夷罪，此皆是世間罪，非結罪。若是半分在，成波羅夷罪，佛便應結，不見[14]波羅夷影，[15]唯見偷蘭遮影。若死尸中，佛結波羅夷，多分在得波羅夷罪，少分在得偷蘭遮，從偷蘭遮不見有罪。少分者，於死尸中，應知非生，若肉如指[16]爪根皮或筋猶在根中，得波羅夷。若壞爛肉皮無有，猶[17]有形[18]摸，用入男根者得重罪。若形[＊]摸盡壞爛平如瘡無異，得偷蘭遮。從此狗噉離尸肉，若肉中行婬得突吉羅。若於死尸中一切盡噉，唯餘三道中行婬得重罪，若半分在、少分在得偷蘭遮。若生身中眼鼻耳，又男根頭皮及傷瘡，若有欲心入一胡麻子，得偷蘭遮，餘身掖者得突吉羅，此是婬心。若死尸猶濕處，若於波羅夷處偷蘭遮，偷蘭遮處突吉羅，突吉羅處若有犯者，而隨犯得罪。若此尸膖脹爛臭諸蠅圍遶，從九孔[19]膿出，若欲往而不堪，若於波羅夷處偷蘭遮，偷蘭遮處突吉羅，突吉羅處有行婬者，悉得突吉羅。畜生象馬[20][牛*秦]牛驢[21]駱駝水牛，於鼻中行不淨，得偷蘭遮。一切眼耳瘡，得突吉羅，餘處者突吉羅。若死猶濕，於波羅夷處偷蘭遮，突吉羅處有犯者，隨其輕重得罪。若死尸膖脹如前說，得突吉羅，男子根頭皮中，或樂細滑，或樂行婬心，兩男根相[22]拄，得突吉羅。若婬心與女根相[＊]拄，得偷蘭遮。』此[23]大義疏出。」
[0723b15] 「若比丘欲心，與女根相[＊]拄或口中，得偷蘭遮。為誰起？」
[0723b16] 答曰：「因六群比丘。爾時六群比丘，於[24]阿[＊]寅羅波帝夜江邊，諸[＊][牛*秦]牛度江泅，[25]遂捉得角而行婬於角間，或行耳頸尾下背上，欲意而[26]觸，不分別說。佛告諸比丘：『若欲意相[＊]觸者，得偷蘭遮。』此一切相[27]疇量而取，不失此義。云何不失此義？若欲心以口與口，此不成婬相，得突吉羅罪。本無婬心，樂受細滑，以口與口，僧伽婆尸沙。以男根觸女根外分，亦僧伽婆尸沙。畜生女根，以男根觸外分，得偷蘭遮，樂受細滑得突吉羅。都合二百六十九。四種說竟。如是世尊，為護順從者，說二百七十四種，如來為欲遮將來惡比丘故。莫作是言：『以物裹男根行婬言無罪。』故作此事以遮正法，勿使當來成就於二百七十四種，取一四[28]隔分別而現。有怨家將女[29]人，欲壞比丘淨行，或以穀道水道口，以此[30]二事而壞比丘，有隔無[31]隔。有隔無隔者，以女三道，無隔者比丘根。」
[0723c06] 法師曰：「此事我當分別善說。有隔者，於女三道中，以物隔女根，或以樹葉，或衣或熟皮，或[32]蠟或鉛錫，是名為隔。」
[0723c08] 法師曰：「隨得物而用隔，有無隔而入，無隔有隔、無隔無隔、有隔有隔，有婬心作，得波羅夷罪，若犯波羅夷得波羅夷罪，若犯偷蘭遮得偷蘭遮罪，犯突吉羅得突吉羅罪。若以物塞女根，於物上行婬，得突吉羅罪。若以物纏男根，以物頭內女根中，得突吉羅罪，兩物相觸，得突吉羅罪。若以竹籚[33]筒[＊]內女根，於[＊]筒行婬，若入[＊]觸肉者，得波羅夷罪，若破[＊]筒兩邊觸肉，亦得波羅夷罪。若以竹節遮男根頭，四邊著肉，亦得波羅夷，若於竹[＊]筒不觸者，得突吉羅。如是一切罪相，汝自當知。隔四種竟。
[0723c20] 「如是隔四，分別說已，不但怨家將女人至比丘所，怨家將比丘至女人所，有隔無隔如前說。怨家四事說竟。何以故？比丘怨家故，而作如是，或國王為初怨家，我今當說。此諸怨家，將女人至比丘所，或賊或多欲男子，以欲事為樂，或樂走放逸人，或乾陀賊，此賊常取人心以祠鬼神。何以故？不以耕田種植供給妻子，唯破村人估客取物，以此為業。諸乾陀賊求覓，村人估客勞自防[34]衛，不能得故；比丘在阿練若處，無人防衛，易可得故。捉得而作是念：『若殺比丘應得大罪，欲破比丘戒。』而將女人至比丘所，令其破戒。」
[0724a04] 法師曰：「如前說無異，說四種竟。前說人女三道行婬，初說如是，今當演說斷諸迷惑，以道道者。」
[0724a06] 問曰：「何謂以道道者？」
[0724a06] 答曰：「女人有三道，於一一道中，以男根內，或[1]二道合成一道，水道入從穀道出，以穀道入以水道出，從道非道出者，從水道入，水道邊有瘡，從瘡而出，以非道者，以瘡入水道出，以非道入從非道出，波羅夷偷蘭遮，二瘡道合成一道，從第一瘡入，第二瘡道出，得偷蘭遮。次說無罪，不知、不受樂者，此二我當演說。眠比丘者，若知受樂莫言我眠，而言不知不覺，言得脫。二人俱驅還俗。應問眠者：『汝受樂不？』若受樂者犯波羅夷，故作者，不須問，如是有罪悉現。[2]今次至無罪不覺者，此比丘若眠不覺，如人入定，都無所知，是故無罪。如律本所說，白世尊：『我不覺此事。』佛語比丘：『若不覺不知即不犯罪。』覺不受者，覺已即起不受樂便無罪。如律本所說，白世尊：『我覺已不受樂。』佛語比丘：『若覺已不受樂，便無罪。』顛狂者有二，一者內瞻顛狂，二者外瞻顛狂。外瞻如血遍身，若病起時體生疥癩，合身振動，若以藥治即便得差。若內瞻起者，而生狂亂不知輕重，若以藥治都無除差。如此顛狂不[3]犯。失心者，夜叉反心有二種，一者或夜叉現形人見可[4]畏，是故失心，二者夜叉以手內人口中反人五[5]藏，於是失心。如此二者，便無罪也。若此二顛狂，失本心故，見火而捉如金無異，見屎而捉如[6]栴檀無異，如是顛狂犯戒無罪。又時失心，又時得本心，若得本心、作[7]狂病者，隨病至處者不犯。初者，於行中之初，如須提那作，不犯波羅夷。餘者犯，獼猴比丘跋闍子波羅夷罪。」
[0724b08] [8]解律本[9]竟。[10]
善見律[11]毘婆沙卷第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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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八

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724b15] 「戒句中欲分別令知，此是總說，汝等當知。起作識有心世間罪功德業受起者，總一切戒本，有六戒句起。」
[0724b17] 法師曰：「後當解，今當略說耳。後戒因六種戒而起，有戒因四種起，有戒因三種起，[12]有戒因迦絺那起，有戒因羊毛起，有戒因捨心起；於此中，因作而起，因不作而起，因作因不作而起，或因作起，或因不作起，或因作[13]不作起；於其中有識得脫，有識不得脫，於戒中以心得脫，此是以識得脫，餘者非識得脫，更有戒無心，有戒有心。」
[0724b25] 問曰：「何[14]謂有戒有心？」
[0724b26] 答曰：「有心作而得罪。」
[0724b26] 問曰：「何謂無心？」
[0724b26] 答曰：「與心相離而得罪，此一切世間罪。制戒罪有二，諸罪相以說，行善受者，有戒身業，有戒口業。」
[0724b29] 問曰：「何謂為身業？」
[0724b29] 答曰：「因身行故，從此得罪，故曰身業；因口行故，故名口業得罪。復有戒善，復有戒不善，復有不善非不善三十二心起罪。欲界八善心、十二不善心，欲界有十無記心，從善心、從無記心，有二知心，於諸心中，以善心得罪，名為善罪。餘者次第亦如是說曰：『有戒三受，有戒二受，有戒一受，於三受中，因[15]三受得罪，名為三受。或因樂受，[16]或因捨受得罪，名為二受。或因苦受得罪，名為一受。』如是因無記想有心性罪行善受，汝等知此雜已，於諸起中，此波羅夷因何[17]物起，便因一種起。以支者，有二支。何謂為二？因身心起，是名為二支。行以得罪，是名因行。想者，欲想，若無欲想，便得脫。無罪者，不知不覺、不受不樂。有心者，有欲心行，然後得罪。性罪者，自然罪，若身心共作，然後得罪，以貪作，是名不善。或樂或捨，以此二法而得罪，是名二受。」
[0724c18] 法師曰：「一切罪相，於廣說中，汝等應知。
「[18]獼猴[19]拔闍子，　　老出家及鹿。
[0724c21] 「此偈名為[20]憂陀那，世尊自判，[＊]憂波離為未來世律師，易憶識故，說此偈頌，汝等應當善觀罪相。獼猴[＊]拔闍子，此事隨制。白衣者，著白衣服行婬。草衣者，外道人結茅草為衣。木[21]皮衣者，剝木皮以為衣。木板衣者，以木板[22]遮前後以為衣。[23]髮欽婆羅者，織人髮以為衣。[24]毛欽婆羅，以[25]犛牛毛織為衣。[26]角鵄翅衣者，連角鵄翅以為衣。[27]鹿皮衣[28]者，取完全合毛四脚被以為衣。」
[0724c29] 問曰：「殺人何故不得波羅夷罪？」
[0725a01] 答曰：「本為細滑，無殺心故，得僧伽婆尸沙罪。[1]欝波羅華比丘尼者，本是舍衛國長者女，此比丘尼，於過去世百千劫積眾善行，是故端正微妙，色如[2]優[3]鉢羅華內，此比丘尼離諸煩惱，更增好色，故名[＊]優[＊]鉢羅華比丘尼。染著者，從白衣以來，為男子之所染著。眠臥床上者，此比丘尼從外乞食還，開戶入戶，闇故不覺男子在內，便脫衣而眠。此婆羅門便從床下出，犯比丘尼。犯者，壞比丘尼。此比丘尼愛盡無欲，如熱鐵入身，是故不犯。此男子行欲竟去，此地能[4]載須彌諸山王，而不[＊]載七尺惡人，是故地為之開，即入[5]阿鼻地獄，火如羅網。世尊聞已語諸比丘：『此比丘尼不樂故，[6]故名無罪。』[7]佛因比丘尼，而說偈言：
「『[8]如蓮華在水，　　芥子投針鋒，
　　若於欲不染，　　我[9]名婆羅門。』
[0725a19] 「第十四句成女根者，於夜半中眠熟，男子相貌牙鬚失已，而成女相貌。[10]和上具足戒，我聽即依先，不須更請師及具足戒。[11]臘數者，從初受戒，我聽往比丘尼僧中，依先臘數而住。不同者，故[12]出精為初。此罪[13]轉根即失，若[14]更復為男子者亦無罪。」
[0725a24] 法師曰：「此是依文句次第解已，今更廣解。此二根中，男根最上女根下。何以故？男子若多罪者，而失男根變為女根，女人若多功德，而變為男子，如是二根以多罪故而失，以多功德故而成男子。若有二比丘，同住共諮稟講說諷誦經典，而一比丘夜半轉根成女，二人悉得共眠罪。若覺知者，而煩[15]冤哭泣向同房說同住，應作是言：『卿勿憂惱，如是三界罪，佛已開門，或比丘或比丘尼，都不閉塞善門。』如是慰喻已，而作是言：『卿可往比丘尼僧中住。』若轉根比丘尼問：『大德！有知識比丘尼不？』若有者答有，若無答無。若轉根比丘尼更作是言：『大德！可將我往比丘尼所。』同住比丘，可將轉根比丘[16]尼付知識比丘尼。若無知識者，將至比丘尼[17]寺。若去時不得兩人而往，若得四五比丘乃可共往。明把[18]炬火捉[19]杖行，我等哀愍往至尼寺，寺若遠在聚落外，[20]度江若置眾者，此無罪也。若至比丘尼所而作是言，即說比丘名，問比丘尼知不？若比丘尼知而答知。『此比丘今轉成女根，諸比丘尼應當憐愍此比丘尼。』答[21]言善哉。諸比丘尼應作是言：『我等當與此比丘尼共諷誦經典聽法。』諸比丘送付比丘尼已，還歸本寺。轉根比丘尼隨順尼僧意，勿有違失。若諸比丘尼無慚愧心，又無同意料理，得移餘尼寺，應覓依止師讀誦經法隨順比丘尼法[22]律。轉根比丘尼得度弟子受依止，諸比丘尼不得[23]譏嫌生彼此心。
[0725b24] 「若先比丘時沙彌，付[24]囑餘比丘。比丘時三衣[＊]鉢，失受持法，至比丘尼所，應更受五衣[＊]鉢。若受持外先有長衣[＊]鉢者，依比丘尼法，應更說[25]淨畜。若比丘時所受七日藥，失受法，應更受。若比丘時受七日藥，滿七日而轉根，得更受持七日。先比丘時施主，於今比丘尼不失，即為施主。又比丘時一切布施共物，得依先分取，如[26]律本所說，[27]酥油蜜石蜜，若有人受七日藥未滿，有因緣事而食得罪。汝智慧人可思此理，此欲為轉根人問故。
[0725c05] 「受者，若為[28]失若為不失，轉根或[29]死、罷道還俗、施人、賊所劫抄，如是捨心，是名失受。若一[30]呵[31]梨勒果受已轉根，即失此受。若在比丘時所有資生什物，悉得隨身，乃至私房舍悉得隨身。若先僧中所供給物，悉還僧。若先於僧有恩，欲與好房舍、臥具，未與而轉根為比丘尼，比丘僧有應與，若與比丘同。[32]僧殘者，應半月[33]摩那埵出罪，若比丘時行摩那埵未竟，轉根為比丘尼，[34]尼應行半月摩那埵出罪。若行摩那埵竟，轉根為比丘尼，應與[35]出罪。若行半月摩那埵未竟，復轉根為比丘，應與六夜摩那埵出罪。若行摩那埵竟復轉根，比丘僧應與出罪，比丘轉根因緣以說竟。
[0725c18] 「若比丘尼時行[36]媒嫁法覆藏不出，轉根為比丘，不須覆藏六夜摩那埵出罪。若比丘尼正行半月摩那埵，轉根為比丘，不須行摩那埵，直與出罪。若行摩那埵竟，轉根為比丘，應與出罪羯磨，若復轉根為比丘尼者，應與半月摩那埵出罪。」
[0725c24] 法師曰：「從此次第易可知[37]耳。弱者，此比丘先是[38]妓兒，是故[39]脊弱。長根者，此比丘身根最長。泥畫女像[40]捻泥女像，畫女像者，畫為女像；木女者，[41]刻木為女像；金銀銅錫鐵牙蠟木女，悉突吉羅罪。若欲作出精意，[42]精出即得僧伽婆尸沙，若精不出偷蘭遮，[1]摩觸木女人，悉突吉羅。端正微妙者，此比丘王舍城人，信心出家相貌端正，是故號為端正。此比丘在王路行，有女見此比丘形貌端正，即生欲心，以口銜比丘男根，此比丘是阿那含，不生樂想。次句諸比丘愚癡人隨諸女人語。」
[0726a06] 法師曰：「此三偈易可解耳。口開張者，風所開也。若比丘口中行欲者，著四邊波羅夷，不著四邊及頭突吉羅。若節過齒波羅夷，若齒外皮裏亦波羅夷，若齒外無皮偷蘭遮，若舌出外就舌行欲偷蘭遮，[2]生人出舌就舌行欲亦偷蘭遮，以舌舐男根亦偷蘭遮。若死人頭斷就頸行婬及口波羅夷罪，若頸中行欲偷蘭遮。[3]白骨者，若比丘初發心往，即得突吉羅，若[4]捨取連合貪細滑者，行婬心[5]若著，精出不出，悉突吉羅。若作出精意僧伽婆尸沙，若不出者偷蘭遮。龍女者，龍女化為人女形，或緊那羅女，比丘共作婬，悉得波羅夷。夜叉者，一切鬼神悉入夜叉數。餓鬼者，一切餓鬼，有餓鬼半月受罪半月不受罪，與天無異，若現身，身若可捉得，波羅夷罪，不現而可捉得，亦波羅夷，不現不可捉得[6]無罪。若此鬼神，以神力得比丘，比丘無罪。」
[0726a24] 法師曰：「次第文句易可解耳。若男根病者，男根長肉生，名為疣，與此女人共行婬，覺不覺悉得波羅夷。至女根者，此比丘與女人共行婬法，安男根不入女根而生悔心，是故得突吉羅罪。婬初法，若捉手若一[7]一身分未入女根，悉得突吉羅，若入女根得重罪。若比丘初欲眠先閉戶。是故律本中說，佛告諸比丘：『眠不閉戶者，此是白日入定也。若比丘白日入定，先閉戶入定。』」
[0726b04] 法師曰：「律本說，不閉戶不說有罪，開戶而眠，於[8]乾陀迦說，佛告諸比丘：『若白日入定，應閉戶然後入定，若不閉戶者，得突吉羅罪。』優波離及諸比丘，已知[9]佛意，是故於廣說中而說，此句有罪白日得，於夜半不得，以此文句屬著前句。」
[0726b09] 法師曰：「若戶可閉，若戶不可閉？」
[0726b10] 答曰：「樹枝竹枝笄作，若如是為初，餘者隨作戶扇。若扇下有[10]臼上有縱容，若[11]轉戶扇者，應閉牛[12]欄戶，橫安二三木[13]郭門，門扇安車用牽，或以板作扇，或用竹作，如[14]店戶并扇，或竹作簾，又用布作[15]幔，若手捉[＊]鉢[16]閉戶扇，[17]唯除戶布[＊]幔無罪，餘者悉得突吉羅罪。若比丘白日入定，轉戶可閉，不閉得罪，餘者不閉入定及眠不得罪。」
[0726b18] 法師曰：「可閉者，有[18]臼及縱容關[19]撢，此戶可閉，不閉得罪。若閉者，安撢成閉，若不安關撢，直閉著戶刺者，亦成閉，頭餘少許不至，亦成閉極小不容人頭入，如是亦善。若多有人[20]在外，『比丘沙彌長老，汝可看。』作是言已入定無罪。或於外經行[21]執作，此比丘應得看戶，作是念已眠無罪。於[22]鳩淪[23]陀者，廣說也。向優婆塞語看戶亦善，而不得向比丘尼及女人。若戶扇臼縱容破或無，或於戶前執作妨不得閉，作是念已眠無罪。若無戶扇者無罪。若[24]門屋應舉梯，入定無罪；若不舉梯，閉下戶而眠無罪。若於房中眠應閉戶，若大房後有小房，閉大戶小房眠無罪，若後小房眠閉後戶，不閉大房戶無罪。若一房有二戶，悉閉然後眠無罪。若三重閣屋，下重上座[25]住，中及上重比丘眠，而作是念：『上座已在下重，我眠無罪。』若有守門人而語：『汝看戶。』作是言已眠無罪。若無上座及守門人，而向諸比丘沙彌及白衣語已眠無罪。若二人乞食，前還者作是念：『後還應[26]閉戶。』」
[0726c09] 法師曰：「有戶扇臼縱容者，不閉得罪，餘者無罪。雖有臼縱容，屋無覆，不閉無罪。若夜半眠開戶無罪，至曉起者無罪，已起更眠得罪。若比丘眠時作念：『我至曉當起。』亦得罪。有比丘遠涉道路，或夜半得眠，足猶在地而眠熟不覺則無罪。若舉足上床眠不覺有罪。若比丘坐睡，不閉戶無罪，若房中經行睡熟於地，眠不閉戶無罪，若覺已睡眠得罪。有夜叉捉比丘強伏令眠亦得罪，於鳩淪陀廣說，非本心者無罪。」
[0726c19] 法師曰：「大德波頭摩言：『覺不覺悉得罪。』[27]婆[少/兔]迦車迦比丘言：『不是優波離，逆取佛意判定無罪。』判已後復問佛，佛嘆言：『善哉！』」
[0726c22] 法師曰：「次第文句易可知[28]解。[29]離車童子者，離車是其種姓也，因姓而立名。此諸童子婬色，捉比丘令行婬，因此行非法故，敗壞門戶，[30]老出家，往看故二。此比丘晚暮出家，為哀愍故往，此故二向老比丘言：『大德！兒子極多無人養育，大德可還俗。』老比丘不答，故二知老比丘不還俗，即盪倒地。老比丘羸弱無力，擺撥不能得脫，故二即就上行婬，適其意而下。此比丘是阿那含人，斷三界[1]結，是故不受樂。[2]鹿子句易可解耳。」
[0727a03] 一切善見，初波羅夷[3]品廣說竟。[4]
　善見一切相，　　律本無覆藏，
　初中後亦善，　　是名一切善。
　如來化眾生，　　毘尼最為上，
　為憐愍眾生，　　故說毘尼藏。
　第二無二佛所說，　　退墮不如波羅夷，
　廣說[5]今至[6]令人知，　　離先初說成不[7]雜。
[0727a11] 「[8]爾時佛住王舍城耆闍崛山中，[9]王舍城者，國名也。」
[0727a12] 問曰：「以何因故，名為王舍？」
[0727a12] 答曰：「初[10]劫慢他多王、瞿貧陀王，如是聖王為初，於此地立舍宅，故名王舍。又有別解，此國若佛出世時，及[11]轉輪聖王，此地立成國土，若無聖人出世者，此地夜叉[12]為主，此是現行來處。又言[13]耆闍[14]崛山中，此是現如來住處。耆[15]闍者鷲鳥，[＊]崛者頂也，耆闍鳥食竟還就山頂拪，是故名之耆闍[16]崛山。又有法師解，山頂[17]石形如似鷲鳥，是故名耆闍[＊]崛山。眾者，如律文說，三人名眾，從此以上名為僧；若以修多羅文句，三名為眾，今用修多羅文句。知識者，不[18]堪親友住處相知，名為知識。耆舊者，親厚知識同衣食也，[19]伊私耆[20]梨山邊者。」
[0727a25] 問曰：「何謂為伊私耆[＊]梨？」
[0727a25] 答曰：「[21]伊私者出家人，耆[22]梨吞也。所以爾者，時有五百[23]辟支佛，往至[24]迦私俱娑羅國，到已乞食，得已還入此山，集眾入定。是時人民見辟支佛入山邊，而不見出，時人作是言：『此山恒吞出家人。』從此以後，號為伊私耆[＊]梨山。於山邊作諸草屋者，悉用草，入夏坐。有五百比丘，各各自作[25]草屋，多羅葉為初。何以故？為如來已制戒故。佛告諸比丘：『若欲入夏坐者，先修治房舍，若無房舍者，得突吉羅。』是故夏坐，得現房舍者善，若無應[26]倩人作，不得無房舍而夏坐。何以故？過去諸佛皆受房舍。諸比丘作房舍已，三月入夏坐，於三學中日夜懃學。是故大德[27]檀尼迦，第二波羅夷為初。檀尼迦者名也，陶家者，此作瓦器業也。檀尼迦比丘在閑靜處作一草屋。夏坐已竟者，已大自恣黑月初。[28]坼壞草屋者，悉以次第[＊]坼解，不令有損，縛[29]束懸著樹枝不散。何以故？若有更樂住者，以此現草而作屋，臨去時作是言：『若有寺用及餘比丘作屋者，隨須而取。』何以故作此言？[30]正為阿蘭若比丘作屋，草木難得故，是以縛[＊]束若舉置。若阿蘭若比丘住竟去者，亦[31]更壞，取縛[＊]束懸舉，勿使虫[32]蛀，與當來同學用故。諸比丘行法作已而去，遊行諸國隨所樂，長老檀尼迦陶師子，即於此住。
[0727b22] 「乃至三過者，取柴人謂言空屋，[＊]坼破將去。自有[33]技藝，於陶[34]家所作無所不備，檀尼迦比丘和泥作屋，窓牖戶扃悉是泥作，唯戶扇是木，取柴薪牛屎及草，以赤土汁塗外，燒之熟已，色赤如火，打之鳴喚，狀如鈴聲，風吹窓牖，猶如樂音。佛問諸比丘：『此是何等赤色？』佛知而故問。何以故問？為制戒因緣故。答世尊者，諸比丘向世尊言：『此是檀尼迦陶師子屋，色赤如火。』以無數方便呵責[35]此比丘：『云何癡人？於眾生中無慈悲，而殘害眾生。』[36]無慈者，悲之前護義也。悲者，因彼苦故而心動，是名悲。不殘害者，不毀傷眾生命。因癡故，掘土蹋泥取火燒，多諸眾生，因此死故。是故律本說，汝癡人者，當來眾生而作是言：『佛在世時，比丘已作如是殘害眾生，要當無罪，勿令眾生生如是心。』如來呵責檀尼迦已，佛告諸比丘：『從今以後不得純泥作屋，若有作者得突吉羅罪。』因此瓦屋便成結戒。檀尼迦比丘若初不犯罪，餘者[37]有過。佛語作得突吉羅罪，若住者亦得突吉羅罪。若以[38]茅和泥者善，純泥作屋得罪。諸比丘答言：『善哉。』[39]汝等可打破此屋者，諸比丘受佛語已，即往至屋所，以木石打破壞之。於是長老檀尼迦比丘為初說。」
[0727c17] 法師曰：「我今次第分別說之。
[0727c18] 「是時檀尼迦，於屋一邊白日入定，聞諸比丘打破瓦屋聲，即問言：『咄咄汝等，何以[40]打破我屋。』諸比丘答言：『世尊使令打破。』檀尼迦聞已即受教勅，若佛使破者善。」
[0727c22] 法師曰：「檀尼迦比丘作屋，自用物作屋成，[＊]佛何故而打破？」
[0727c23] 答曰：「所以破者，此屋不淨故，是[41]外道法用。復有餘義，無慈悲眾生作此瓦屋。若比丘多聞知律者，見餘比丘所用不得法，即取打破無罪，物主不得作是言：『大德已破我物，應還我物直。』若有比丘，以[42]多羅葉作傘，內外俱五種色，以[43]綖貫連極令精好，此傘不善；若赤若黃二色，以綖貫連內外具等，此傘傘柄以[1]糸纏，不以為華，貪取堅[2]牢，此善。若[＊]刻鏤作[3]禽獸種種形狀者，此不善。有若作半月形，不得作甖[4]銚形及竹節，如此不善；聽[＊]刻柄作鐶以繩縛，堅[＊]牢故善。若作袈裟法者，不得縫作蜈蚣脚，若作袈裟，不得繡作文章，不得作鎖形縫，可却刺縫。若[5]安鉤紐，紐繩得作四[6]簾，不得十六[＊]簾。作鉤者，不得[7]槌及伽耶形，不得作蟹眼形。袈裟角法作，可[＊]安紐繩，勿令麁現，不得用米[8]糊汁[9]漬袈裟。若初作者，得用為却塵土故，若染時不得與香汁木[10]膠油及已[11]染袈裟，不得以蠡及摩尼珠種種物[12]摩使光澤；若染，不得以脚蹋，染時不得用手摩及[13]以袈裟打[14]瓫裏，不得手[15]拳打，可以掌徐徐[16]拍；若以繩安袈裟角，擬懸[17]曬者，染竟截除。律本所說，佛告諸比丘：『我聽用袈裟角繩。』」
[0728a18] 法師曰：「何但角緣邊亦善？為浣染故。若取此為精，不善。但割截而用。若[＊]鉢法及半[＊]鉢法，不得內外[＊]刻鏤，若先有，可去令[18]漫。若熏[＊]鉢不得作摩尼色，可作如油色。[＊]鉢曼陀不得[＊]刻鏤，可得作牙齒者善。若水法者，傘下口及腹，不得[19]刻作異形，傘及下口，可[＊]刻作繫縛處善。若腰繩法者，織作或一道二道，復合者得用[20]魚口，不得如蟹眼及兩頭[21]安縷，又如頻伽及[22]摩竭魚口，不得作鼉頭種種精好織作文華，[23]唯除魚骨及珂樹[24]羅花或[25]縵織頭，不得留多縷[26]耳。若極多可四縷，若用完繩者，止一[27]縛及宛轉。若有完繩兩三[28]股纏相著善，不得作八相繩，繩頭聽安二結，如[29]瓶形。
[0728b03] 「若作藥[30]筒法者，不得[＊]刻作男女及四足二足眾生、倒巨華及[31]榛牛屎形，如是形不應作。若得如是[＊]筒，磨削去善。若用綖纏，擬堅[＊]牢故得用，或[32]圓或方或八廉十[33]六廉者。若[＊]筒底及口蓋，得作兩三鐶，擬縛故。[34]藥杵法者，不得作好色，囊者亦爾。戶鑰法者，及囊不得作好色，可純一色善，不得[＊]刻鏤作[＊]禽獸形。刀子法者，不得[＊]刻鏤作[＊]禽獸形模，聽安口帶。剔[35]爪鑿法者，中央如鑽形，[36]火鑽[37]弓法及承掌，悉不得作華種種[＊]刻鏤，[38]唯除鐶。作針法者，先安[39]鉆，鉗竟然後[40]鑪，勿使落失，亦不得作[＊]刻鏤種種形狀，截楊枝[41][金*斧]，不得[＊]刻鏤，純鐵作。斧柯法者，得作四廉及八廉。
[0728b16] 「[42]錫杖法者，不得作好色[43]枝，純得作三四鐶纏，[44a]以堅[＊]牢故，頭圓形。[45]油[46]筒法者，用角竹胡蘆貞木，不得作男女形狀作[47]狀、隱囊、覆地、脚巾、經行、机囊、掃箒、糞箕、染盆、漉水器、磨脚、瓦石澡[48]洗板鉢支、三[49]杖鉢支、鉢蓋、多羅葉、扇，如是諸物，得作倒巨[＊]刻鏤諸變。房及[50]房戶扇窓牖，得用七寶作，[51]水精亦得。一切房中施案，無所[52]禁閡，[53]唯除難房。」
[44b]
[0728b25] 問曰：「何謂為難房？」
[0728b25] 答曰：「有勢力王，於他戒場立作故，名難房。應向住者言：『莫於此作房。』若苟執不從，重向言：『莫於此作，我等作布薩自[54]恣時即妨礙，縱使[55]竪者，房亦不得安立。』如是故作不止，語至三，猶不應，若眾多比丘有慚愧者，剔壞此房，[＊]唯[56]置佛殿及菩提樹，壞已勿用，次第舉置，遣送與住比丘，餘草使取。若取者善，不取草爛壞，或為惡人所燒，壞者無罪，住比丘不得責草直。[57]
[0728c05] 「如是已破檀尼迦屋，檀尼迦復念欲更作。往至守[58]材人者，檀尼迦覓[＊]材周遍不得，是故往到城守材人所。主材者言：『此是王物，修護國者，城裏有所壞敗，急難防豫，或為火燒，或敵國來攻，[59]或應擬以作諸戰具，種種資用修儲，是故藏舉此材。』[60]段段餘者，檀尼迦自用，便斫斷段段恣意用，或頭或尾。[61]婆娑迦羅者，是婆羅門名也。摩竭國臣者，於國統領國事、財富無量。經歷者，此大臣從國出，按行城中諸[＊]材木。[62]婆那者，是大臣豪貴。喚小者，為婆那。令人縛者，此婆羅門往白王：『審實有與檀尼迦材不？將至王所。』王答：『不與。』是故大臣而縛。
[0728c18] [44c]「是時檀尼迦，見守材人已被縛，見已生狐疑心：『彼人當為我取材故，而被王縛。我當自往救其令脫。』是以日夜參承。何以故？守材人遣信至檀尼迦所：『大德！及未殺我，願速來分解；若殺已方來，於我無益。』初拜為王，而作是言：『若沙門婆羅門，草木及水隨意取用，此是王自語，王憶識不？爾時王初登位打鼓宣令，若沙門婆羅門草木及水隨意取用，是故我取王材。』王答：『我先語為諸沙門婆羅門有慚愧語，不為如汝無慚愧者。如此語者，令取阿蘭若處無[1]主物，不說有主物。』[2]為毛得脫者，所以出家著袈裟如毛也。何以[3]故？譬如世有智慧人，欲多噉羊肉，無方從得，而作方便買取，好大有毛羊繫門外，而題羊頭令殺之。眾人見已，貪其毛故，而倍易之，羊遂得活。檀尼迦比丘[4]亦復如是，有袈裟故，得[5]脫罪也。諸人呵責於王前，呵責檀尼迦比丘。呵責者，言：『汝非沙門。』惡眼視之，說其所作，讚嘆令人知非沙門法，非釋種子。作梵行者，無[6]上行也，四句已下。有一舊臣，知王舊法，出家為道。於是世尊，即問舊臣比丘。」
[0729a21] 法師問曰：「[7]佛是一切智，過去未來諸佛結戒，罪相輕重世尊悉知。何以故方問舊臣比丘？」
[0729a24] 「所以[＊]佛問舊臣比丘者，若不與舊臣比丘共論，已一[8]錢結波羅夷罪，為世人[＊]譏嫌。」
[0729a26] 「比丘持戒功德無量，猶如虛空，亦如大地，不可度量，云何[＊]佛[9]已一錢故，而結重罪也？」
[0729a28] 「[＊]佛以智慧[10]籌量，令禁戒久住，令人信受，是故宜與舊臣[＊]籌量。」
[0729a29] 「白衣法者，若偷一分，若殺若縛若擯出，[11]佛云何不毀出家？」
[0729b02] 「出家人乃至草葉不得取，所以[＊]佛用智慧[＊]籌量，而制禁戒，不生[＊]譏嫌，是故佛與舊臣比丘，依因世法而結禁戒。觀眾者，見舊臣比丘去佛不遠，而[12]問此比丘：『[13]瓶沙王法，盜至幾直而縛擯殺？』[14]摩竭國者，國名也，[15]斯尼喻者，人象車[16]馬悉具，謂名斯尼喻也。瓶沙者，王名。[17]擯者，徙置餘國。」
[0729b08] 法師曰：「次句易解。五[18]摩娑迦一分者，爾時王舍城二十摩娑迦，成一[19]迦利沙槃分，迦利沙槃為四分，一分是五摩娑迦。汝等自當知。此迦利沙槃者，乃是古時[20]法迦利沙槃，非今時[21]留陀羅王為初迦利沙槃，過去諸佛亦以一分結波羅夷，當來諸佛亦以一分結波羅夷，一切諸佛波羅夷罪無異結，四波羅夷不增不減。是故[＊]佛呵責檀尼迦比丘，以一分故，結第二波羅夷。如律本所說，不與取名盜為初，以斷根本故，結第二波羅夷竟，次隨結浣濯，更起。已說根本，如是佛為諸比丘已結戒竟。此第二隨結，亦如前結無異，汝等自當知。若今重說文句成煩，若難者至當解說。
[0729b22] 「至浣濯處者，浣白[疊*毛]已[22]曝曬此處故，名浣濯處。浣濯衣人者，是浣[23]濯人白[疊*毛]，諸浣濯人晡時，[24]縛束白[疊*毛]欲還入城，怱怱亂鬧不見。是時六群比丘因鬧故，以盜心取一[＊]束。[25]聚落者，或聚落或[26]阿蘭若處，律中已說，我今更分別演說。聚落者，一家一屋如[27]摩羅村，此是一[28]屋亦名聚落，以此汝自當知。無人者，夜叉所住處，或人暫避因緣後更還住。有[29]籬者，塼為初，乃至下以草木作。依[牛*秦]牛住者，隨牛處處住，或一屋或二三屋，亦名聚落。估客住者，步擔估客、車行估客，亦名聚落。城邑及村，亦名聚落。[30]聚落界者，為欲明阿蘭若界。[31]門[32]闑住者，若聚落如[33]阿[少/兔]羅陀國有二門[＊]闑，於內門[＊]闑以外悉是阿蘭若處，若無門[＊]闑可當門[＊]闑處，亦名為門[＊]闑，此是阿毘曇阿蘭若法。中人者，不健不羸。擲石[34]者，[35]盡力擲也，至石所落處，不取石勢轉處。若聚落無[36]籬者，住屋[37]簷水所落處擲石也。又法師解，[38]老嫗在戶裏，擲糞箕及舂杵所及處立，在此擲石所及處。又法師解，若屋無[＊]籬，於屋兩頭作欄，當欄中央，擲石所及處以還，是名屋界。」
[0729c15] 問曰：「若本聚落廣大，今則[39]狹小，齊何以為[40]界？」
[0729c16] 答曰：「[41]取有人住屋漏所落處，中人擲石所及處以還，是聚落界。阿蘭若界者，從門[42]闑以外五百[43]弓，名為下品阿蘭若。」
[0729c19] 法師曰：「此義我已分別說竟。[44]屋界聚落聚落界，為斷惡比丘故，說此五種，於此五處有主物，盜心取一分，波羅夷。不與取者，他物若衣若食，他不以身口與，而自取一分，或從手取，或從處取。[45]不捨者，主心不捨，若空地亦名不捨。取此物者，是名盜也，盜者，是[46]諸罪也。」
[0729c25] 法師曰：「我以法中不取文字，但取其義，言盜者，[1]奪、將、舉、斷步、離本處、相要。」
[0730a02] 問曰：「何謂為[2]奪？」
[0730a02] 「若比丘奪人園林，共諍時得[3]突吉羅。令園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。若園主作決定失心，比丘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0a05] 問曰：「何謂為[4]將？」
[0730a05] 「若比丘將人物以頭戴之，以偷心摩觸，得[＊]突吉羅。若以手搖動，得偷蘭遮罪。若下置肩上，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0a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[5]舉？」
[0730a08] 答曰：「若比丘受人寄物，舉置藏，其主還就比丘取，比丘答言：『我不受汝寄。』作是言已，得突吉羅罪。令物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。物主言：『我不得此物。』比丘得[6]波羅夷。」
[0730a12] 問曰：「何謂為[7]斷步？」
[0730a12] 答曰：「若比丘欲偷物，及人將物去，初舉一步，得偷蘭遮罪，第二步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0a14] 問曰：「何謂[8]離本處？」
[0730a15] 答曰：「若人舉物在地上，此比丘以盜心摩觸，得[＊]突吉羅。動搖者得[9]偷蘭遮。若離本處，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0a17] 問曰：「何謂為[10]要？」
[0730a18] 答曰：「若比丘自要言：『我至某處某處，我便將此物去。』若至某處取物，一脚在界內，一脚在界外，偷蘭遮。若兩脚俱出界外，波羅夷。若[11]關稅處，將物過不輸稅，若過稅處一脚在稅內偷蘭遮，若兩脚俱出稅外波羅夷。」
[0730a23] 法師曰：「此是論雜物也，若以一物論者，[12]若奴有主或畜生，如[13]是為初，若奪若將舉，若斷步，若離本處，若要處過，此是一種物，以此六句若分別說，成五五二十五句，汝當應知。如是說第二波羅夷，極為善說。何以故？為難知[14]故，如律本初說，以五法偷，然後得[15]波羅夷，物以有主為初，是為五種。」
[0730b01] 法師曰：「如是說枝葉已，汝當取一事，有五種亦有六種。」
[0730b02] 「若爾者不成五五？」
[0730b03] 答曰：「不然。何以故？若處一句，取人物有五種，汝自當知。諸舊法師說，此第二波羅夷事相難解，是故不得不曲碎解釋，是故我今說此二十五句，汝當善觀察。」
[0730b06] 問曰：「何謂為五？一者、種種物五，二者、一種物五，三者、自手五，四者、初方便五，五者、盜取五。」
[0730b08] 問曰：「種種五及一種五，此二法亦得奪、將、舉、離本處，此初已說，汝自當知；要處足之，是名為六也。要處擲處此法俱等，是故第三句，五中亦得種種物五。一種物五已說。」
[0730b12] 「何謂自手五？」
[0730b13] 答曰：「自手取有五種：一者、自手取，二者、教，三者、擲，四者、能取，五者、捨心。」
[0730b14] 問曰：「何謂自手取？」
[0730b15] 「他物以手自偷取，是名自手。教者，若比丘教他人，汝取某甲物，是名教也。擲者，若住在關稅內，而擲出外，重物者得波羅夷罪。以此句故，與要處俱等。能取者，教人若某甲物汝能取者取，不能得且止。此人即隨教而去，若偷得此物，教者[16]遣去，得波羅夷罪，若去者隨時而取，是名能取。捨心者，於物處置心捨，此心是名捨心。」
[0730b22] 「何謂初方便五？」
[0730b23] 「一者、初方便，二者、隨方便，三者、結方便，四者、要作，五者、記識。教人故，是初方便，汝等自當知。因離本處故，是名隨方便。餘三者，依律本所說。」
[0730b26] 「何謂為盜取五種？」
[0730b26] 「一者、盜取，二者、略取，三者、要取，四者、覆藏取，五者、下籌取，是名為五。有一比丘，為眾僧分袈裟，盜心轉易他籌而取袈裟。於轉籌處我當自說，是名盜取五種。如是五五，[17]合已成二十五，汝等自知。於五五中，智慧律師，若諍事起，莫速[18]判此事，先觀五處然後判斷，如往昔偈言：
「『[19]若說往昔事，　　時宜用為五，
　　於五處觀已，　　智慧應當知。』
[0730c07] 「[20]處者，若我欲取此物，語已已得罪。應觀此物有主與無主，應觀若有主，捨心不捨物，主應自善見，若未捨心者而偷，應且計律罪，若已捨心得波羅夷，更還物主，此是法用。」
[0730c11] 法師曰：「我今出根本。往昔[21]婆帝耶王時，供養大塔。有比丘從南方來，此比丘有七肘黃衣，置在肩上。此比丘入寺作禮，是時王與大眾入寺，驅逐諸人，諸人眾多[22]摒疊一邊，大眾亂鬧更相盪突，遂失衣不見而出，比丘作是念：『大眾亂錯如此，我衣失不可得也。』作捨心已，後有比丘來，見此衣作盜心取，取已而生悔心：『我非沙門，失我戒也，我今還[23]俗。』往至律師所，問已然後我知。是時律師，名[24]周羅須摩那，善解律相，諸律師中最為第一。犯罪比丘往至律師所，頭頂禮足以事具白：『我今云何得罪與不？』律師知已，大眾法後比丘取衣，律師知此比丘罪可救，向罪比丘言：『汝能得物主來不？若能得物主，我當安置汝。』罪比丘答言：『我今云何能得？』律師言：『汝但去，處處喚問。』罪比丘入五大寺尋覓不得，更還問律師，律師復言：『何方有多眾比丘來此？』答言：『南方來多。』『汝先取衣度量長大，[25]目色度量竟，汝更去次第寺寺入而問。』罪比丘受教已依勅而去，逢見物主，將至律師所。律師即問物主比丘：『長老！此是汝衣不？』答言：『是。』『大德！問何處失？』比丘依事答。律[1]師問：『汝捨心不？』答言：『已作捨心。』又問罪比丘：『汝何處取？』答言：『我某時某處取。』律師言：『若汝無盜心取者便無罪。汝惡心作取得[2]突吉羅，汝先當懺悔，然後無罪。』語物主比丘：『汝以捨心，以衣與此比丘。』答言善。罪比丘聞律師語已，如人得甘露味，身心歡喜。」
[0731a10] 法師曰：「如是名為觀處。[3]時者，取時，此衣有時輕有時重，若取輕即以輕時價直得罪，若重時即以重時價應得罪。」
[0731a13] 法師曰：「此語難解，我今取人為證。於海中間有一比丘，得椰子槃端正具足，得已而[＊]刻，[＊]刻作如蠡[4]槃無異，令人心戀。此比丘常以飲水，以椰子槃置海中間。寺比丘往[5]支帝耶山，是時有一比丘[6]往海中間，到已入寺，即住寺而見椰殼槃，以盜心取已，復往支帝耶山，到已用槃食粥。椰子槃主比丘見而問：『咄長老！從何處得此椰子槃也？』此比丘而答：『我從海中間得。』物主比丘而言：『此非汝物，是我許，汝偷取也。』即捉到僧前具判此事，無人能判。復往至大寺，於大寺即鳴鼓，近塔集[7]眾已，諸律師共判此事未竟。是時眾中有一[8]阿毘曇師比丘，名[9]瞿檀多，極知方便，大德瞿檀多而作是言：『此比丘於何處取椰子殼槃？』答云：『我於海中間取。』『彼價直幾？』答言：『彼土噉此椰子，餘殼棄破，或然作薪，都無價直。』問物主比丘：『手執作此椰子堪幾直？』答曰：『此椰子人已噉肉飲汁棄皮，比丘拾取削治作器，此堪一[10]摩娑迦。』大德瞿檀多言：『若如是者，不滿五摩娑迦，不犯重罪。』是時眾中聞此語，即嘆言：『善哉，殊能判此事。』是時[11]婆帝耶王，欲入寺禮拜，從城門出聞諸比丘嘆言善哉，王聞[12]已問傍臣：『此是[13]何聲？』臣即次第而答，王聞已便大歡喜，王即打鼓宣令，自今以後一切出家人，於事有疑，悉就瞿檀多判，此大德判事不違戒律。」
[0731b10] 法師曰：「如是觀看隨處結直，有物新貴後賤。」
[0731b11] 問曰：「何謂新貴後賤？」
[0731b12] 答曰：「如新鐵鉢，完淨無穿初貴，後穿破便賤，是故隨時[14]評直。所用物者，隨身用之，如刀斧，初貴後賤。」
[0731b14] 法師曰：「若比丘偷他人斧，應問斧主：『君買斧幾直？』『大德！我用一分買。』又問：『汝買來已用未？』斧主答曰：『我始用一日破楊枝。』或言：『破樵燒[＊]鉢。』已曾經用，便成故物。如眼藥杵，亦如戶[門@龠]，以稻[15]糠一燒再燒，或以瓦屑磨，亦名為故。又如[16]浴衣，或一過入水，或[17]疊肩上，或用裹頭，或用裹沙，亦名為[18]故。[19]酥油或易器，或[20]虫蟻落中，亦名為故。或石蜜初強後[21]軟乃至手爪掐入，亦名為故。若比丘凡是偷他物，應問物主，若未用貴，已用者賤，汝等應知。此是五處，律師善觀然後判事，隨罪輕重而以罪之。」
[0731b26] 奪取品竟。[22]
善見[23]律毘婆沙卷第八
[24]
[0731b28] 若以一物論者，奴有主，或畜生，如此為初。若奪，若將、舉，若斷步，若離本處，若要處過，此是一種物，以此六句若分別說，成五五二十五句，汝當應知。如是說第二波羅夷，極為善說。何以故？為難知故。如律本初說，以五法偷，然後得波羅夷罪。物以有主為初，是為五種。
[0731c05] 法師曰：「如是說枝葉已，汝當取一事，有五種亦有六種。」
[0731c06] 「若爾者不成五五？」
[0731c07] 答曰：「不然。何以故？若處一句，取人物有五種，汝自當知。諸舊法師說此第二波羅夷事相難解，是故不得不曲碎解釋。是故我今說此二十五句，汝當善觀察。」
[0731c10] 問曰：「何謂為五？」
[0731c11] 「一者、種種物五，二者、一種物五，三者、自手五，四者、初方便五，五者、盜取五。」
[0731c12] 問曰：「種種五及一種五，此二法亦得奪、將、舉、離本處？」
[0731c14] 「此初已說，汝自當知。要處足之。是名為六也。要處、擲處此法俱等，是故第三句五中亦得種種物五，一種物五已說。」
[0731c16] 「何謂自手五？」
[0731c17] 答曰：「自手取有五種，一者、自手取，二者、教，三者、擲，四者、能取，五者、捨心。」
[0731c19] 問曰：「何謂自手取？」
[0731c19] 「他物以手自偷取，是名自手。教者，若比丘教他人，汝取某甲物，是名教也。擲者，若住在關稅內，而擲出外重物者，得波羅夷罪。以此句故，與要處俱等。能取者，教人若某甲物，汝能取者取，不能得且止。此人即隨教而去，若偷得此物，教者遣去得波羅夷罪，若去者隨時而取，是名能取。捨心者，於物處置心捨，此心是名捨心。」
[0731c27] 「何謂初方便五？」「一者、初方便，二者、隨方便，三者、結方便，四者、要作，五者、記識。教人故是初方便，汝等自當知。因離本處故，是名隨方便。餘三者依律本所說。」
[0732a01] 「何者盡力擲也？」
[0732a02] 「至石所落處，不取石勢轉處。若聚落無籬者，住屋欄水所落處擲石也。又法師解，老嫗在戶裏擲糞箕及舂杵所及處，立在此擲石所及處。又法師解，若屋無籬，於屋兩頭作欄，當欄中央擲石所及處以還，是名屋界。」
[0732a07] 問曰：「若本聚落廣大今則狹小，齊何以為界？」
[0732a08] 答曰：「聚有人住屋，漏所落處，中人擲石所及處以還，是聚落界。阿蘭若界者，從門闑以外五百弓，名為下品阿蘭若。」
[0732a11] 法師曰：「此義我以分別說竟。屋界聚落聚落界，為斷惡比丘故說此五種，於此五處有主物，盜心取一分波羅夷。不與取者，他物若衣若食，他不以身口與而自取一分，或從手取，或從處取，不捨者，主心不捨，若空地亦名不捨，取此物者是名盜也，盜者是朱羅也。」
[0732a17] 法師曰：「我以法中，不取文字，但取其義，言盜者，奪、將、舉、斷步、離本處、相要。」
[0732a19] 問曰：「何謂為奪？」
[0732a19] 「若比丘奪人園林，共諍時，得突吉羅罪，令園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，若園主作決定失心，比丘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a21] 問曰：「何謂為將？」
[0732a22] 「若比丘將人物以頭戴之，以偷心摩觸，得突吉羅罪，若以手搖動，得偷蘭遮罪，若下置肩上，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a24] 問曰：「何為舉？」
[0732a25] 答曰：「若比丘受人寄物，舉置藏，其主還就比丘取，比丘答言：『我不受汝寄。』作是言已，得突吉羅罪，令物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，物主言：『我不得此物。』比丘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a29] 問曰：「何謂無斷步？」
[0732a29] 答曰：「若比丘欲偷物，及人將物去，初舉一步得偷蘭遮罪，第二步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b02] 問曰：「何謂離本處？」
[0732b02] 答曰：「若人舉物在地上，此比丘以盜心摩觸，得突吉羅罪，動搖者得偷蘭遮罪，若離本處，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b05] 問曰：「何謂為要？」
[0732b05] 答曰：「若比丘自要言：『我至某處某處，我便將此物去。』若至某處取物，一脚在界內一脚在界外，偷蘭遮。若兩脚俱出界外，波羅夷。若關稅處將物過不輸稅，若過稅處一脚在稅內，偷蘭遮。若兩脚俱出稅外，波羅夷。」
[0732b10] 法師曰：「此是論雜物者教，三者擲，四者能取，五者捨心。」
[0732b12] 問曰：「何謂自手取？」
[0732b12] 「他物以手自偷取，是名自手。教者，若比丘教他人，汝取某甲物，是名教也。擲者，若住在關稅內，而擲出外重物者，得波羅夷罪。以此句故，與要處俱等。能取者，教人若某甲物汝能取者取，不能得且止。此人即隨教而去，若偷得此物，教者遣去得波羅夷。不捨者，主心不捨，若空地亦名不捨，取此物者是名盜也，盜者是朱羅也。」
[0732b20] 法師曰：「我以法中不取文字但取其義，言盜者，奪、將、舉、斷步、離本處、相要。」
[0732b22] 問曰：「何謂為奪？」
[0732b22] 「若比丘奪人園林，共諍時，得突吉羅罪；令園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；若園主作決定失心，比丘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b24] 問曰：「何謂為將？」
[0732b25] 「若比丘將人物以頭戴之，以偷心摩觸，得突吉羅罪，若以手搖動，得偷蘭遮罪，若下置肩上，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b27] 問曰：「何謂為舉？」
[0732b28] 答曰：「若比丘受人寄物，舉置藏，其主還就比丘取，比丘答言：『我不受汝寄。』作是言已，得突吉羅罪，令物主狐疑，得偷蘭遮罪，物主言：『我不得此物。』比丘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c03] 問曰：「何謂為斷步？」
[0732c03] 答曰：「若比丘欲偷物，及人將物去，初舉一步得偷蘭遮罪，第二步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c05] 問曰：「何謂離本處？」
[0732c05] 答曰：「若人舉物在地上，此比丘以盜心摩觸，得突吉羅罪，動搖者得偷蘭遮罪，若離本處得波羅夷罪。」
[0732c08] 問曰：「何謂為要？」
[0732c08] 答曰：「若比丘自要言：『我至某處某處，我便將此物去。』若至某處取物，一脚在界內一脚在界外，偷蘭遮，若兩脚俱出界外，波羅夷，若關稅處將物過不輸稅，若過稅處一脚在稅內，偷蘭遮，若兩脚俱出稅外，波羅夷。」
[0732c13] 法師曰：「此是論雜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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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卷第九

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[0732c20] 「[2]過要處者，[3]攀諸文句隨其形相，於盜戒中次第分別。[4]隨色名色者，隨其處所也。名者，隨其名號，或一分或直一分或過一分，如是為名。何以故？一[5]訖利沙[6]盤分為四分，此是現不淨物，一分直者，此是現淨物也。過一分者，或淨物過一分，或不淨物過一分，此是應足第二波羅夷。[7]地主者，主四天下如[8]轉輪聖王。或一天下如[9]阿育王，亦如[10]師子王。一處有如[11]瓶沙王、波斯匿王。一邊者，一邊地王。中間者，領一村二村，亦名為王。[1]典法者，典知王法，隨罪輕重，若殺、若截鼻、若截手足，或大臣若太子或邊地王，悉皆得治，是名為王。殺者，斷命也，或鞭杖。擯者，遣出餘國。賊者，偷人物或少或多，皆名為賊。如是為初得罪。」
[0733a05] 法師曰：「後次第句易可解耳。奪取為初，有六句，此說竟。若一分、若直一分、若過一分，現其所取。」
[0733a07] 問曰：「取一分已犯罪，何須云一分直若過一分？」
[0733a08] 答曰：「為遮未來世惡比丘故，作此廣解。地中、地上物者，地中物者，藏置地中，此是律本中解也。」
[0733a11] 法師曰：「此文句難解，今欲廣說之。藏者，掘地以土而覆上，或石草木，如是為初，是名地藏。若比丘言：『我欲偷地中藏物。』去時，一切方便，悉得[2]突吉羅。」
[0733a14] 問曰：「云何方便？」
[0733a14] 答曰：「臨欲去時，著衣運動至中路，作是念：『此物巨大，我不能獨取，我今更覓[3]伴。』如是進止，皆突吉羅。若至伴所語言：『某處有寶藏，我今共長老取。』答善即起，得突吉羅。說言：『某處有大堈珍寶，今與長老共偷取。若得，[4]共營功德用，因此故我與長老無所乏少。』如是悉得突吉羅。得伴已而求[5]利钁，若自有利钁往取用，若無利钁，或至他比丘處，或至白衣家借，主問：『持钁何所用？』答言：『小小用。』得突吉羅。若故妄語，須钁還寺用掘地，得[6]波夜提。[7]又[8]一家解，不然。悉得[＊]突吉羅。何以故？是偷方便故。」
[0733a26] 法師曰：「故妄語得波夜提，此解[9]善。若钁無柄，為求柄故斫死木，突吉羅，斫生樹得波夜提罪。又[10]一家解，斫生樹得突吉羅。何[11]以故？為偷方便故。若欲借钁，恐他人知，欲自作钁掘地，覓[12]鐵傷地殺草，悉波夜提突吉羅。又[13]一解，悉得突吉羅。何以故？是偷方便故。若無[14]籃，入[15]林斫竹及[16]藤作籃，得波夜提，如前所說。或作得想，以此物供養三寶齋講設會，如是言去時無罪，若作偷心，去時得突吉羅。若欲至藏處，更斫草木為路，得波夜提罪，若斫死木突吉羅。於中生者。」
[0733b09] 問曰：「何謂為於中生？」
[0733b09] 答曰：「藏物既久，上生草木，名於中生。若斫伐此草木，得突吉羅。」
[0733b11] 法師曰：「有八種突吉羅罪。」
[0733b11] 問曰：「何謂為八？」
[0733b12] 「[17]一者、方便突吉羅，二者、共相突吉羅，三者、重物突吉羅，四者、非錢突吉羅，五者、毘尼突吉羅，六者、知突吉羅，七者、白突吉羅，八者、聞突吉羅。」
[0733b15] 問曰：「何謂為方便突吉羅？」
[0733b16] 答曰：「[18]如偷人覓伴及刀斧钁，隨其方便，是名方便突吉羅，若波夜提處得波夜提罪，若突吉羅處得突吉羅。共相突吉羅者，若草木於寶藏上生，以刀斧伐之，是名共相突吉羅，此中波夜提突吉羅，波夜提[19]罪悉成突吉羅。何以故？方便偷故。不應捉物者，十種寶、七種穀、種種器仗，若捉者得突吉羅，是名不應捉物，得突吉羅。非錢者，一切甘果甘蕉子椰子為初，若捉者得突吉羅，是名非錢突吉羅。毘尼者，若比丘入聚落乞食，坌塵入[20]鉢中，不更受而受飲食，受者得突吉羅，是名毘尼突吉羅。[21]知突吉羅者，聞人唱已，知而不出罪，得突吉羅，是名知突吉羅。白者，若於十白中，以一白得突吉羅，是名白突吉羅。聞者，佛語諸比丘：『前亦未現滅，得突吉羅，是名聞突吉羅。』此聞共相突吉羅。何以故？如律本所說，若草木於寶藏上生，若斫伐者，得突吉羅。若[22]正斫伐草木時，而生悔心，即還復本心，因斫伐故得突吉羅，能懺悔者得脫，若無慚愧心，能盡力掘土覓寶藏處，亦得突吉羅。一邊聚者，死土并聚一邊，得突吉羅。前突吉羅滅，若以手[23]磨寶未動，悉得突吉羅，前聚土突吉羅，滅搖[24]者得偷蘭遮。」
[0733c10] 法師曰：「[25]突吉羅偷蘭遮，此罪其義云何？突吉羅者，不用佛語，突者惡，吉羅者作，惡作義也，於比丘行中不善，亦名突吉羅。律本中偈：
「『突吉羅罪者，　　其義汝善聽，
　　亦名是過失，　　又名為蹉[26]跎，
　　如世人作惡，　　或隱或現前，
　　說是突吉[27]羅，　　汝等自當知。』
[0733c18] 「[28]偷蘭遮者，偷蘭者大，遮者言障善道後墮惡道，於一人前懺悔，諸[29]罪中此罪最大。如律本中偈：
「『說偷蘭遮罪，　　其義汝諦聽，
　　於一人前悔，　　受懺者亦一。』
[0733c23] 「悔於一人前，此罪最為大。若搖動竟後更生悔心，而[30]作偷蘭遮，懺悔得脫。」
[0733c24] 問曰：「十白突吉羅中，云何而得突吉羅？」
[0733c25] 答曰：「未羯磨前白竟不捨，得突吉羅。一白羯磨竟不捨，初羯磨竟不捨，隨羯磨不捨，得[31]偷蘭。取離本處者，此比丘以盜心，移轉餘處乃至一髮，得波羅夷罪。若偏舉[32]堈一邊未犯都離者，得波羅夷罪。若堈邊竪三柱以繩懸縛，然後鑿土四面及下土，盡得偷蘭遮。若拔一柱二柱，亦偷蘭遮，三柱俱去堈落地者，得波羅夷罪。以繩繫堈著樹，然後鑿土擔堈出，隨繩長短未犯，若解繩離樹，得波羅夷；若不解繩斫樹斷者，亦得波羅夷。堈上種樹作誌，根生纏裹堈，比丘[1]掘土斷樹根，波夜提突吉羅，如前說。樹根斷，堈隨樹起，未犯。從樹根挑取堈，離樹如毛髮許，得波羅夷。樹倒堈出塵，轉離本處，未犯。從彼離處波羅夷。堈上有石，發石開堈，未犯重，得突吉羅。內器者，堈大不可移轉，將器來取寶得一分，得波羅夷。若堈中有珠冠及金[2]鎖牽頭，出後未離堈，得偷蘭遮，若截取一分得波羅夷。若滿堈寶，以手搦取手未離處，指迸中一分出，還落堈中，偷蘭遮，若出離堈得波羅夷。有法師解，堈[3]坻取寶已，離堈[＊]坻未出堈口，得波羅夷。」
[0734a18] 法師曰：「於戒律中宜應從[4]急，一飲得波羅夷[5]者，一飲[6]直一分得波羅夷。又一解分別各異，有大堈重脫不得舉，以口就中飲，口未離堈得偷蘭遮，若離者得波羅夷；若持竹[7]筒飲，入過頸一分，得波羅夷；若口含[＊]筒[8]嗽取，口[＊]筒俱滿便舉，以手塞[＊]筒一頭，以得離堈者，得波羅夷；若以衣擲堈中，吸取堈裏[9]酥油，衣以離手得波羅夷。又法師解不然，若以衣擲已，而生悔心未舉，得偷蘭遮，若心不悔者，舉離堈得波羅夷。若擲已，主覺責直，若還直得偷蘭遮，若不還得波羅夷。若比丘自有空堈，外人來以[＊]酥油置堈裏，比丘以瞋心，捉擲出餘處，不犯；若不瞋，以盜心取擲移餘處，得波羅夷。若不移餘處，便鑽穿堈[＊]坻，令酥油一分漏出，得波羅夷。若鑽[＊]酥油堈，當鑽時[＊]酥油凝強不出，後得日炙，自然融出一分，得波羅夷。若鑽孔大，[＊]酥油如[10]膠出，相續不斷出過一分，見已而[11]生悔心，便更取還復堈裏，得偷蘭遮，若斷一分在外波羅夷。若移堈置木石欲倒落處者，得波羅夷。主人若以空堈置平正處，未與[＊]酥油，擬與[＊]酥油，比丘知故，便以大木石[12]支置堈，擬作破想，主人見比丘為此事故，若破時便責備直，若還好若不還得波羅夷。若比丘不作破想，而以種種死尸及大小便內堈裏，初未著堈得突吉羅，若以著得偷蘭遮，若著已主人見責備堈直，不還得波羅夷。若不作盜心，但以瞋恚心故，或打破、或火燒、或以水澆，種種方便令[13]主人不得作生活者，得突吉羅，應還主直，若不還得波羅夷。若以沙土石與堈裏，以水[14]澆盈滿出外者，堈不復堪用，應還主直，若不還得如前罪。」
[0734b23] 法師曰：「地下物今以廣說竟，[15]地上物今當說。地上置物者，於地中或於殿上或山頂上，如是為初，若置是諸處不藏者，是名地上置物，或聚或散以器盛。」
[0734b26] 法師曰：「前已廣明，此義今當總說。或以手搦取，汝自當知。[＊]酥油、蜜、乳酪，如水流無異，汝自當知。物之輕重，金鎖珠貫及長白[疊*毛]，若移離本處如毛髮，得波羅夷。」此是地上品竟。[16]
[0734c01] 「虛空物者，[17]孔雀為初，於孔雀中有六種處，何謂為六？一者、孔雀口，二者、尾，三者、兩翅，四者、脚，五者、背，六者、冠。若比丘：『我欲盜取虛空中孔雀。』孔雀欲飛，比丘當前立住，孔雀既見比丘不能得飛，舒翅而住，比丘得突吉羅，舉手觸之亦得突吉羅；若搖動孔雀者，亦得偷蘭遮，若捉牽尾離頭處，得波羅夷。[18]傍牽左翅過右翅，得波羅夷，上下亦爾。若孔雀於空中下就比丘一一身分住，若在右手，比丘[19]以盜心，迴還左手離本處，得波羅夷；若自飛度不犯。以盜心將去，初舉一步，得偷蘭遮，第二步竟得波羅夷。若孔雀在地，比丘盜心取他人孔雀，若捧孔雀一一身分，未離地得偷蘭遮，若盡舉身分悉離地者，得波羅夷罪。若孔雀在籠，若盜心偷孔雀，而合籠將去，隨分多少得罪。若孔雀在園中食，以盜心驅出孔雀過門，得重罪，盜心捉孔雀擲園外，得波羅夷罪。若孔雀在聚落中，盜心驅出聚落[20]界，得波羅夷。若孔雀自遊行，或至寺中或至空地，比丘以盜心，或持杖或捉石木擲孔雀，若孔雀驚怖飛向林中，或在屋上或還本處，未得罪。若盜心故驅，若離地一髮，得波羅夷罪。如是一切諸鳥犯不犯，與孔雀無異。
[0734c26] 「衣者，迴風所吹上虛空中，比丘以盜心，捉一一衣分，得突吉羅。若捉衣動偷蘭遮，離本處波羅夷。此衣與孔雀無異，若衣從虛空落地，比丘手捉取，得突吉羅，離本處犯重罪。墮落物者，諸人以寶物莊嚴其身，寶物墮落不自覺知，比丘遙見此物從虛空下，以盜心捉取此寶，離地一髮得波羅夷。若袈裟墮落如前說無異。」虛空中物廣說竟。[1]
[0735a05] 「若床上置種種諸物，[2]有可捉有不可捉，此事如地上諸物說無異。若[3]合床將去離本處，汝自當知。若袈裟在衣架者，若比丘盜心，取架上袈裟，離本處得重罪，不關兩頭離本處亦得罪，盪至兩頭亦犯罪，合架將去得重罪。若[4]袈裟結著衣架，盪著兩頭偷蘭遮，解結將去波羅夷。若比丘以袈裟繫四角作承塵，比丘盜心解一角乃至三角，悉得偷蘭遮，若解四角波羅夷。若袈裟置架上，一頭在架上、一頭著地，[5]一頭離架、未離地，偷蘭遮，一頭離地未離架，亦偷蘭遮，若離架離地，波羅夷。
[0735a16] 「若比丘以衣囊及諸雜物懸置鉤上，若比丘盜心，捧囊未離鉤偷蘭遮，出鉤外得波羅夷罪。若比丘以衣囊置橛上，比丘盜心取離橛，未離壁偷蘭遮，離壁未離橛亦偷蘭遮，若離橛離壁波羅夷。又以衣囊及諸雜物置橛上，比丘盜心欲舉取，脫落肩上，若心悔還安橛上，偷蘭遮，若[6]重起盜心將去，波羅夷。若從橛舉物，重不能勝，落地偷蘭遮，若就地取將去波羅夷。」
[0735a25] 問曰：「以何為橛？」
[0735a25] 答曰：「長一肘鑽頭釘著壁，曲橛、象牙[7]橛，一切諸橛亦復如是。若衣物在樹上，比丘以盜心取，輕重如橛上廣說。若衣在果樹上，比丘盜心搖樹取衣衣未落，比丘見果起盜心，若搖果落，直一分波羅夷，若衣果並不落，偷蘭遮。」懸物品竟。[8]
[0735b03] 「水處者，安置水中，[9]畏官為初。藏置水中物，於水中不敗，銅器為初。水處者，池為初。若物置不流水中，物亦停住，[10]若比丘以盜心水中覓物，於淺處覓，去時步步得[＊]突吉羅，若深處隨作方便，得[＊]突吉羅。入水者，[11]沒頭為初。若未至物[12]處，或見毒蛇大魚及鰐種種惡[13]獸，見已怖走失無罪。」
[0735b09] 法師曰：「捉物為初，如前說無異，汝自當知。處者，捉物六處，四邊及上下，是為六處。若池中者，蓮華為初。若比丘以盜心取華，隨直多少結罪，若折華時藕[14]糸未斷，亦波羅夷。若盜心取[15]藕掘地，罪輕重如前說。若水上置種種雜物，比丘以盜心要期牽物，至某處某處當取，牽未離處偷蘭遮，若舉離水處一髮波羅夷。若華束在水中[16]漬，[17]若盜心解束，偷蘭遮，離束波羅夷。六處境界如前說。若盜心拔華，根未斷盡偷蘭遮，根斷盡波羅夷。若池乾無水，掘華四邊斷根偷蘭遮，離本處隨直多少結罪。若池中有魚，魚有主，一池水中是[18]其處，若比丘以盜心鉤取，或網取或安魚笱，魚未入突吉羅，魚入者偷蘭遮，若舉魚離水波羅夷。若魚跳出網上岸偷蘭遮，從岸上取離處，[19]隨直多少結罪，龜鼈亦如是。若比丘盜心欲取魚，池大捉不能得，掘作小池引魚令入，若魚入小池突吉羅，若從小池取魚捉不得，魚還入大池偷蘭遮，若魚未至小池，亦偷蘭遮。若從瀆中及小池中取離處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池水涸欲盡，魚併聚一處，他與藥魚死，比丘不知，作糞掃取不犯；若知有主、盜心取，隨直多少結罪；若魚主責直應還，不還犯罪；若魚主取魚竟無守護心，比丘以盜心取偷蘭遮。」
[0735c06] 法師曰：「此罪輕重如前說，汝自當知。」水品竟。[20]
[0735c08] 「船者，凡用[21]渡江乃至用繩，此中凡能載物，盡名為船。於船中有人無人及諸雜物，如前說，若比丘以盜心欲偷船覆，自念言：『我欲取船無伴，我今覓伴去。』捉搖如前說。解繩者，若解繩，繩未離處突吉羅，繩離處偷蘭遮波羅夷。」
[0735c13] 法師曰：「我今廣說。若繫船在急水，[22]若斷繩，船未離處偷蘭遮，若船離處波羅夷。若不流水中，先離處後斷繩，繩斷波羅夷。若船在陸地，離處波羅夷。若以兩木支船，盜心去一木偷蘭遮，去兩[23]木船落地波羅夷。若船在陸地，比丘以盜心，長索[24]絞車牽離處偷蘭遮，離處解繩波羅夷。若船在水不繫，比丘以盜心[25]上，意欲向東、風吹向西，偷蘭遮，若起盜心隨所至處取波羅夷。若悔心，為風所吹，更還本處，主索應還，若不還主波羅夷。」船品[26]竟。[27]
[0735c24] 「乘者，車為初。車貯雜物，有識無識如前說。若車貯穀，比丘以盜心用器椀取，器未離處偷蘭遮，器離處者波羅夷。若車重不能牽，覓牛欲牽，初覓牛突吉羅，得牛牽車，牛舉一脚偷蘭遮，牛舉四脚波羅夷。若意欲向[28]南，牛向[29]東西偷蘭遮，若復還本路波羅夷。若懸車在壁，盜心取犯；不犯，如懸鉢囊無異。」乘品竟。[1]
[0736a03] 「戴物者，以頭戴之。」
[0736a03] 法師曰：「我欲釋此義。頭者，從咽喉後、髮際以上，是名為頭。若諸雜物在上，悉名頭戴。從咽喉髮際以下，名之為肩。若腋以下腹以上，是名荷捉突吉羅，餘如前受寄頭戴物說。餘肩腹境[＊]界亦如是，此次第句義，易可解耳。」戴物品竟。[2]
[0736a09] 「園者，華園果園，生諸香草，比丘以盜心掘取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園中樹皮盜心剝取，隨直多少結罪，華果亦如是。若諍園林者，他園林比丘強諍奪，初欲諍時突吉羅，[3]令園主狐疑偷蘭遮，若園主作捨心，比丘波羅夷。若園主未作捨心，比丘取園，作決定得想，波羅夷。若言官行貨諍園得勝，園主作失想，比丘波羅夷。若僧中判事，僧知故違理判者，判主得波羅夷。若僧中詳依理判，諍者不如偷蘭遮。」園品竟。[4]
[0736a19] 「寺中者，於寺中置諸雜物，有四處舉物，如前所說。若房舍施與[5]四方眾僧，或大或小，若比丘欲諍取此房，不成諍、無[6]的主，故不犯重罪。若檀越施一眾乃至一人，若盜心取此房，主作失心，盜者作決定得想，犯不犯如前所說。」寺品略說竟。[7]
[0736a25] 「田中者，有二種田。何謂為二？一者、[8]富槃那田，二者、[9]阿[10]波蘭若田。」
[0736a26] 問：「何謂為富槃那田？」
[0736a27] 「有七種穀粳米為初。」
[0736a27] 「何謂為阿波蘭若田？」
[0736a28] 「[11]豆為初，乃至甘蔗，若比丘盜心取穀，滿一分犯重罪。若穀未[12]收，比丘以盜心，覓鎌覓擔覓籃，種種方便得突吉羅，若以手攬捉得偷蘭遮，若[13]刈斷與餘生者相連著，未離本處得偷蘭遮，若解脫相離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盜心取稻作米，前運動方便突吉羅，若[＊]刈稻打稻舂，隨一一作得偷蘭遮，若成米[14]內器離地波羅夷。若比丘與他諍田，如前所說，若比丘偷他田地，乃至一髮大，作決定盜心，得波羅夷。何以故？地深無[15]賈故。若此比丘來問眾僧，今取此地，僧答同者，皆得重罪。若有二標，若比丘舉一標得偷蘭遮，舉二標波羅夷。若地有三標，若舉一標突吉羅，舉二標偷蘭遮，若舉三標得波羅夷。若地有多標，舉一標得突吉羅，乃至二標皆突吉羅，餘後二標，舉一偷蘭遮，舉二波羅夷。若盜心以繩彈取他地，初一繩置一頭偷蘭遮，置繩兩頭波羅夷。若書地作名字，初書一頭偷蘭遮，書地兩頭波羅夷。若盜心唱言：『齊是我地。』田主聞已生狐疑心：『恐失我田。』是比丘得偷蘭遮罪，若田主作決定失想，得波羅夷。說田品竟。[16]
[0736b21] 「地者，宅地園地，有樹無樹、有[17]籬無[＊]籬，如華園品說亦如田品說。略說地品竟。[18]
[0736b23] 「聚落者，律中已廣說竟。阿蘭若者，是地有主。」
[0736b24] 法師曰：「亦有無主，云何有主無主？」
[0736b24] 答曰：「若草木在林中，無直不得取，[19]是名有主。若草木在林，隨意斫伐無人呵問，是名無主。若比丘有主阿蘭若物，隨直多少結罪。有主阿蘭若處，擲去不堪用物，取者無罪。若有主阿蘭若，木柱及諸雜物，久久在中無人收拾，比丘借取用，後主來求相還，取者無罪。若比丘齎直，至有主阿蘭若林中，語守林人：『汝聽我且取[20]材木，取竟便還汝直。』若守林人答言：『若爾隨意取。』比丘便使人入林隨意而取，取者無罪。若林主語守林人言：『有比丘取者，汝莫取直。』而守林人從索直，比丘應與。若守林人眠不覺，或餘處行不在，比丘便入林中取木，後守林人還見，從索直，比丘應與。若比丘入林取木竟，為賊虎所逐，恐怖未得還直，後應還直，若不還，隨物多少結罪。若比丘入林中，不問守林人，以盜心輒取他物，若過境界，隨直多少結罪。阿蘭若品竟。[21]
[0736c14] 「水者盛置在器。及乏水時，是諸家中各各盛置大器，比丘以盜心，[22]鑽器覓鑽及微少鑽著，得突吉羅，若鑽未[23]徹得偷蘭遮，鑽[＊]徹得水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器小者，比丘傾器取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器口大，以[24]小器內中取者，如前偷油品所說。若他池水，比丘以盜心掘地決取，若水流出過一分，比丘得波羅夷罪。若比丘以方便，盜心掘[25]他池邊，垂[＊]徹而置，欲使他因此處破，及小兒破或牛踐破，若水因此處出，比丘得波羅夷。若池中有大樹，比丘為求水故，便斫樹墮池中，樹帶浪起池邊崩穴，水便流出，隨[26]多少直結罪。若比丘有二池，一池有水一池無水，各在他池兩邊，他池多水，比丘以盜心便掘穴已，有水池邊通注他池，令水流溢，灌入己無水池，若損他池水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比丘田近他無水池，以方便心掘池通田，天雨水從池入田，池主來索水直，比丘應還，若不還隨直多少結罪。若眾家共有一池，分水注田，比丘以盜心，斷取他水令[1]注己田，若禾未死偷蘭遮，若禾死，隨直多少結罪。水品竟。[2]
[0737a07] 「楊枝者，如前園中所說。」
[0737a07] 法師曰：「若眾僧雇人取楊枝，未還眾僧，楊枝猶在[3]某處，猶是雇者物，比丘以盜心前選擇取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眾僧雇人典[4]賞物，比丘先不白眾僧，以盜心取，隨物多少結罪。若眾僧差沙彌，次第十五日為眾僧取楊枝，沙彌擇好者與師，僧未及得分，比丘以盜心擇取，隨多少結罪。若楊枝已在僧常用處，取者無罪。取楊枝法，汝等應知。」
[0737a15] 問曰：「云何可知？」
[0737a16] 答曰：「若眾僧日取三楊枝，亦隨僧取三楊枝，若入禪室及聽講，并取五六楊枝，若盡已更取亦得。何以不併多取，而取五六？為人譏[5]嫌故。楊枝品竟。[6]
[0737a20] 「樹者，若閻浮菴羅樹及胡椒藤，若以盜心，以刀斫樹及藤，樹斷皮猶相連偷蘭遮，斷者波羅夷，藤斷而猶在樹波羅夷。若以盜心斫樹過半而置，若樹[7]因此而折者，應計多少還直，不還犯罪。若以毒骨刺樹殺，亦如是。樹品竟。[8]
[0737a26] 「展轉偷者，若偷人取物，比丘以偷心奪取，物離偷人身分，若此人健，又[9]於比丘奪得物還者，比丘雖不得物，亦得波羅夷罪。何以故？以決定得偷心、離本處故。若此物主不置，比丘強牽取，未離手得偷蘭遮，離手犯重。若以盜心脫人手釧鐶，出手者波羅夷，猶在手者偷蘭遮，脚亦如是。若盜剝取他衣，初捉衣突吉羅，牽衣動偷蘭遮，離身波羅夷。若牽衣斷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若盜心偷人及身上衣，若將去，初舉一脚偷蘭遮，舉二脚波羅夷。若盜心又偷身及衣，人走突吉羅，人擲衣置地，比丘手捉亦突吉羅，若動衣偷蘭遮，離本處波羅夷。若盜心偷身及衣，人走逐不及，比丘言：『汝脫衣擲地置汝身。』若人以手初解衣突吉羅，衣解偷蘭遮，衣離身分波羅夷。若比丘盜心偷人及衣，人走解衣置地，比丘猶逐人不置，不及而反還，取[10]衣離地波羅夷。若盜心偷人，人走荒怖脫衣擲去，比丘逐猶不置，不得人而還，見衣在地，比丘言：『此人擲去衣，我當[11]拾取不犯。』偷人[12]不得突吉羅，若人迴頭遙語比丘：『莫取我衣。』比丘若取衣離地波羅夷。若人以捨心擲衣走，比丘逐人既不得而還，見衣在地言：『此衣我力所得。』即便拾取突吉羅。又有一師解言，不得突吉羅。何以故？衣主以捨心故。展轉偷品竟。[13]
[0737b24] 「[14]受寄者，若人寄物在比丘處，物主來求，比丘言：『我不受汝寄。』妄語應得波夜提，為是偷方便故，得突吉羅。若比丘念言：『此人寄我物無人知，我今為還為不還？』得偷蘭遮，若比丘決定心得，物主作失心，得波羅夷。若比丘言：『我惱之，彼若強諍者我還衣，不諍者我當取。』物主以失心與比丘，取此衣者波羅夷。若受人寄物，物主來求，口還而心決定不還，物主作狐疑心，比丘得波羅夷。若受寄，以盜心移物置別處突吉羅，若以物易食盡，物主來問猶突吉羅，若物主還問，不還物者波羅夷罪，若借用者無罪。
[0737c06] 「若見他鉢精好，合眾鉢并與上座處，若[15]以盜心取已，麁鉢與上座處，欲易取他好鉢，以方便誘彼比丘，令過夜失眠，竊起至上座處言：『我欲遠行。』取他鉢相言：『我鉢鉢囊如是相如是形。』上座與鉢，鉢離本處，彼比丘得波羅夷。若上座已取鉢竟，欲付盜比丘，上座言：『汝是誰，非時取鉢？』盜比丘聞上座語，驚怖而走，亦得波羅夷。上座以好心取鉢無罪，若上座生心言：『此比丘已走，我盜取。』此亦得波羅夷。若上座夜闇，自誤取己鉢與盜比丘，盜比丘得突吉羅，若上座誤取盜比丘鉢，還與盜比丘，盜比丘得突吉羅，上座無罪。復一比丘盜心禮上座言：『我是病比丘，與我鉢來。』上座言：『此房無病比丘，汝當是偷。』上座又先與同房比丘共諍，上座盜心，取共諍比丘鉢與賊比丘，上座及盜比丘，俱得波羅夷。若上座以盜心取諍比丘鉢，不得諍比丘鉢，還得賊比丘鉢，與賊比丘，上座得波羅夷。若上座以盜心，取共諍比丘鉢，不得諍比丘鉢，上座自還得己鉢與賊比丘，上座及偷比丘，俱得突吉羅。
[0737c28] 「若上座將物與[16]年少捉言：『我將汝至某處。』年少比丘懷盜心，捉物逐上座至所在，年少比丘默捨，上座將物走，先一步得偷蘭遮，二步得波羅夷。若上座將年少比丘，捉物入聚落乞食，年少比丘懷盜心言：『捉物逐上座入聚落。』念言：『我至聚落當去。』未至聚落，步步突吉羅，一脚界外一脚界內偷蘭遮，兩脚入[＊]界波羅夷。若[1]從聚落中起盜心出，犯亦如是。
[0738a07] 「若上座使年少比丘：『汝將此衣往彼聚落浣染。』年少比丘起盜心將物去，步步迴轉物皆突吉羅，若過所期處波羅夷。若至聚落，以衣易食或賣，未犯重。若還，衣主問：『衣在何處？』比丘答：『已易食盡。』主責衣直應還，若不還波羅夷。若比丘以盜心強為上座浣衣，若上座[2]授衣與盜比丘，衣離上座手，盜比丘得波羅夷。若盜比丘生心念言：『將此物至聚落，我當取。』犯亦如是。若上座衣不淨，以衣現相欲使人浣，年少比丘以盜心問，上座言：『此衣欲浣。』年少問言：『何處浣？』上座言：『隨長老所至處浣。』若年少隨所至處突吉羅，[3]若用物者偷蘭遮，若上座求衣不還者波羅夷。
[0738a20] 「若上座以[疊*毛]寄檀越，年少比丘以盜心，詐往上座檀越家[4]誑言：『上座教我來取[疊*毛]。』若寄夫夫與、寄夫婦與、寄婦夫與，隨[疊*毛]入比丘手，一一波羅夷。若檀越語上座言：『我欲請上座食并施白[疊*毛]一張。』年少比丘知，往至檀越家語檀越：『上座教我來，[5]且前請[疊*毛]，食至日當受。』檀越即以[疊*毛]與之，上座後知，從年少索[疊*毛]，若不還[疊*毛]波羅夷。若檀越請二比丘夏坐，夏坐竟施[6]白[疊*毛]二張，一麁一細不現前與，後上座遣年少比丘就檀越請[疊*毛]，檀越以[疊*毛]付年少比丘言：『細者與上座，麁者與年少。』年少將[疊*毛]還置一處，上座問言：『何者與我？』年少以盜心答言：『上座麁者是。』若上座取麁[疊*毛]，年少比丘得偷蘭遮，年少取細[疊*毛]離本處波羅夷。若年少比丘以盜心書[疊*毛]作字，細者自作己名，後上座依名取[疊*毛]，年少比丘得偷蘭遮，年少取[疊*毛]得波羅夷。
[0738b09] 「若客比丘入寺，見舊比丘作袈裟，客比丘心念：『此舊比丘故，當為我看此鉢。』默置而去。後遂失此鉢，客比丘不得責鉢。何以故？不付囑故。若付囑，舊比丘不解客比丘語，客比丘謂舊比丘已受付囑，後遂失此鉢，客比丘亦不得[7]責。何以故？由不了語故。若付囑鉢，舊比丘答言：『善哉！』若後失鉢，應責償。何以故？為付囑故。若知典鉢庫比丘，若出入諸比丘鉢，忘不閉戶，失諸比丘鉢應償，若人穿壁偷不償。若諸比丘語典鉢比丘：『長老！晨朝出鉢置外，我等遣人守護。』守護人眠睡失鉢，典鉢比丘不須償。若典鉢比丘諸比丘付鉢，懶開庫而以鉢置己私房，若失鉢責償，若[8]典鉢庫比丘開鉢庫戶，未得閉忽得卒病，不展[9]轉付囑，失鉢不償。若典庫比丘閉庫而眠，有賊來喚開戶，比丘不開，賊云：『我得戶開我殺汝。』比丘亦不開，賊而以斧斫戶，比丘念言：『我若不開，復死復失鉢。』於是開戶，賊悉將鉢去，比丘不得責。若知[10]鉢庫比丘，以鑰匙與客比丘，客比丘遂開庫，偷將鉢去，知庫比丘應償鉢。若上座向知鉢庫比丘言：『我欲寄鉢，庫[11]主共長老看鉢。』若開戶不[12]開失鉢，二人共償。若上座將人入庫，知鉢庫比丘言：『莫將人入。』上座言：『無所[13]苦。』失鉢，上座自償。若知僧庫藏比丘，眾僧作大會出內雜物，一人不[14]瞻若有所失，知庫比丘不償。若外利養入，知庫比丘得受兩分。
[0738c08] 「若頭陀比丘雖住寺中，不住僧房，不食[15]眾檀越，自為起房，眾僧不得差作維那及知事使。若比丘若於讀誦教化說法，能得利養利眾僧，眾僧不得差知僧事，有房舍衣鉢，應先以好者與之，飲食果木得加分與。若比丘受用僧房舍衣[16]鉢，若慢藏失僧物，悉應償，得差看佛供養具不得辭，有所失悉償。[17]
[0738c15] 「[18]失官稅者，應輸稅者不輸，以偷過官稅，若初捉突吉羅，隱藏偷蘭遮，不輸過官稅處波羅夷。若盜心擲落稅外波羅夷，落稅內偷蘭遮，若擲稅外物還展轉入稅內波羅夷。又法師說偷蘭遮。若有大木作橋，一頭稅界內，一頭稅界外，若以盜心將物[19]從木上過，未度木偷蘭遮，過木波羅夷。若二人共[20]稅，一人稅界外，一人在稅界內偷蘭遮，二人悉出稅界外波羅夷。若將牛馬負物過官稅處，比丘語受稅人：『隨汝稅取估直。』受稅人忘，牛遂自出稅界外，比丘不犯。何以故？已語受稅人故。若比丘將至官稅處，一人欲稅、一人言置，比丘[＊]不輸度，不犯。若比丘物至官稅處欲輸稅，受稅人言：『小小不[21]須稅。』比丘將物度，無罪。若比丘將物至受稅人處，受稅人正[1]蒱博戲，比丘三喚不應，比丘委去，無罪。若比丘將物至官稅處，[2]卒有水火賊難，各驚走四出不受稅，比丘委去，不犯。稅界者，[3]亦擲石所及處，若比丘將物不[4]至稅界，過[5]者不[6]犯。」
[0739a06] 法師曰：「我欲現偷人無罪。云何無罪？」
[0739a07] 答曰：「無主人故無罪。若人兒落度，父母以水灌頂遣去，或父母死亡，比丘取如是人無罪。若負他人責，比丘將[7]去無罪。家生、或買得、或破得。云何家生？家中[8]奴婢生。云何買得？以物買得。云何破得？興軍破得。律本中說，若偷如是人得罪，初[9]從捉突吉羅，若抱舉一脚離地偷蘭遮，若兩脚離地波羅夷。若恐怖驅去，初方便小罪，若舉一脚偷蘭遮，舉兩脚波羅夷。若他人奴，比丘語言：『汝在此辛苦，何不叛去？若至他處可得適意。』若奴聞比丘語已，初發心欲去突吉羅，若初舉一脚偷蘭遮，舉兩脚波羅夷。若奴叛，有眾多比丘語其道，催令[10]駛去，隨語比丘得重罪。若奴使走，比丘語言：『汝如是走，可脫。』比丘無罪。若奴安徐去，比丘語言：『汝如是寬行，郎主當捉得汝。』奴聞比丘語，即便[11]駃去，比丘犯重罪。若奴叛走已至他國，比丘語言：『汝可更餘處去，汝主求逐汝。』奴聞比丘語即叛去，比丘犯重罪。若比丘語言：『汝此處辛苦某處極樂。』奴聞比丘語即便叛去，比丘不教去無罪。有比丘作是言：『某方極樂，道路處處豐饒飲食，誰能逐去者。』奴聞此語便自隨比丘去，比丘即驅使此人，比丘無罪；若至半路虎狼賊難，比丘喚走無罪。[12]偷人品竟。
[0739b03] 「無足者，蛇[13]虺；有主，世人[14]已蛇為[15]技，若有觀看，或與一錢乃至半錢，此人置蛇睡眠，比丘盜心將去，隨直多少結罪。蛇在函中，比丘盜心，以蝦[16]蟇餌之，或手牽出離函，隨直多少結罪。無足品竟。[17]
[0739b08] 「二足者，鬼人為初，[18]唯鬼不可偷。三種鳥，一者毛翅，二者皮翅，三者骨翅。毛翅者，孔雀、雞為初。皮翅者，[19]蝙蝠為初。骨翅者，蜂為初。比丘盜心，隨直[20]少多結罪，如前說無異。[21]四足者，一切畜生，象為初。若盜心，大力能抱象離地波羅夷。若象在厩，或繫腹或繫頸或繫四足，若解縛離本處，若不繫驅出屋外，若在外驅出門，若在聚落驅出聚落界，[＊]若在阿蘭若處，驅行離四足處，若眠驅起，隨一一離處波羅夷。牛馬驢駱駝、一切四足，亦如是。若半在欄，以欄為界，解縛驅出如前所說。若以草誘去，隨離處犯罪。若喚牛名，解語隨出，犯罪亦如前。若牛眠地殺，牛主責，應還直，若不還犯重罪。四足品竟。[22]
[0739b23] 「多足眾生者，百足蜈[23]蚣蚰蜒，若一舉脚九十九，偷蘭遮，若舉最後一脚，隨直多少結罪。多足品竟。[24]
[0739b26] 「若為賊往他人家看物處所、[＊]籬壁穿破處，還來語賊，賊聞比丘說，依事往取，隨物離處，若眾多比丘遣一比丘往，一切犯罪。若教一比丘看物處所，有比丘言：『不須遣其去，我自往看。』此比丘犯罪，教者被教者無罪。[25]眾多比丘強將一比丘共偷得物，便驅此比丘守視，諸伴[26]便覓物去，此守物比丘起盜心，物中好者便偷將舉，隨直多少結罪。[27]眾多比丘者，眾多比丘作是言：『我等共往某鄉某處相與共偷。』諸伴悉同而去，一人入取物，物離本處，悉得波羅夷。於問難中四人共偷，三人得罪、一人得脫，我今問汝，汝當善思。」
[0739c09] 答曰：「有四比丘，一是師、三是弟子，欲偷六摩娑迦，師語弟子言：『汝人各偷一摩娑迦，我偷三。』第一弟子言：『[28]和尚偷[29]三我偷一，汝二人各偷一。』餘二人展轉相教亦如是，師自偷三錢，偷蘭遮，教三弟子偷亦偷蘭遮。何以故？自偷異、教人偷異，是故二偷蘭。三人云何得重罪？為教他偷五摩娑迦故，是[30]故得重罪。汝當善思者，於盜戒中，義理分別當善思。云何善思？一種物置一處，復一種多處、多種置多處，此事汝當善識。云何一種物置一處？有一人以五摩娑迦置店肆中，眾多比丘見，遣一比丘往取，離本處，眾多比丘悉得波羅夷。有一人五[31]店，店安一摩娑迦，眾多比丘遣一比丘往五處取，最後處得波羅夷。種種物置一處，諸雜物置一處，或直五摩娑迦，或直過五摩娑迦置一處，眾多比丘遣一比丘取，此比丘舉物離地，眾多比丘得重罪。種種物置多處，有五人各有一店，眾多比丘遣一比丘取，最後離本處，眾多比丘犯重罪。教品竟。[32]
[0740a01] 「相要者，[1]某時共去，或中前中後或夜，或今日或明日，或今年或明年，相要不絕、時[2]剋不違，犯不犯如前所說。若不從教，教中前取而中後取，教初夜取而後夜取，教白月取而黑月取，教此年取而後年取，教者犯小罪，取者犯波羅夷。若時剋相應，俱得罪。相要品竟。[3]
[4]
善見[＊]律[5]毘婆沙卷第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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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見律毘婆沙（18卷）簫齊外國三藏僧伽跋陀羅譯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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