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僧俗辩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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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 僧俗辩语
述由
  戒悟禅师,扬州高名寺住持,平生苦修,深得禅宗三昧。一九四九年九月十五日午时,功果圆满,与该寺入灭。临坐化时,集徒众曰:余无可遗,唯对辩一册,特于临行付嘱。成佛之道,皆不逾此。吾亦得力此书,汝等慎勿轻意。遂顶书诀曰:“吾于净土持诸佛子。”言讫涅槃,异香满室。众乃各录一册,未五日,众藏皆佚,唯我独存,珍诵至今。(广缘识)


僧 俗 对 语
  是日,天竺法师于菩提台前与众生证法。忽一女居士名俗见琪琪格者,礼师曰:“闻师了得如来大定,有长生之术。乞慈悲指迷。”
  僧曰:“吾非长生术,乃如来了生脱死法。汝从何来,向习何法。”
  曰:“弟子自本原深基而来。(按:俗见自本元而来圣见当何来?)夙学外道三十七家,后参禅数载,略得圣谛。乞吾师印证。”
  僧:“汝之大定,是何觉受?”
  曰:“吾初入定,弹指一宵,无知无觉。”
  僧:“此境乃昏沉之母,地狱之根,情同土木,非大乐无边之如来定也。”
  俗:“吾明心见性后,方得禅定三昧。”
  僧:“何为明心见性?”
  俗:“明,见悟也,性,本体也。前念已去,后念未生,不住其间,能悟此一念之感,便是本来面目。此即根本如来之法象,不生不来之法身!而知觉如来体性,名曰明心见性。”
  僧颌之,又问:“现之定境何如?”
  俗:“现之大定,于相离相,不住色声香味触法;于念无念,妄念无等由他去来。觉则、常定于如来体性之上;本自清净,受则、常住于乐明无念之中,禅乐不迷!于定则出入无碍,于念则提放自然,常照如如之性,永证无上菩提。”
  僧:“能如是,则兰田有种矣。得神通否?”
  俗:“发神通,而不住其用,修无为,而无所其得。得者,本有;失者,本无。不作圣凡观。”
  僧许曰:“善哉,如是。”
  俗:“师亦如是耶?”
  僧正色曰:“非也!汝虽正定,且成佛必经,然属禅家初参境界,名二禅知觉定,还当精进,始得如来大定,大定而养,方望证无上菩提。”
  俗:“所别者何?”
  僧:“乐明,定觉也,觉受,我见也。尚有我相,岂得如来哉。”
  俗诧甚:“无觉受,何以大乐无边,不明心,岂非情同土木?”
  僧:“汝真俗见也。知觉定有出入之行,乐明之感;如来定则无所不定,无所为觉。汝得破重关,方可语此。”
  俗笑曰:“似此长定无觉,吾师膳食知昧否?”
  僧叹曰:“嗟此末法众生,累世造业,致障如来正道,沉迷不悟,希有累世行善,得闻佛道。讵知一入禅门、便着空见,不入昏迷,复住我见,入我不执,又落知见。呜呼!见见相碍,何时可了?好不易破了初参,又造口业,致狂禅招魔,欺世惑众,一朝魔去,王法难容,因果循环,苦堕轮回,苦乎?悲乎?吾师如来,为大事因缘而降世,吾也为渡众生而修行。怎奈业力难转,悲心难替。”不觉慈泪沧然。
  俗感曰:“弟子情实不悟,岂敢狂禅谤法!弟子以为:常定无觉,若于行时,岂不妄步?乞吾师慈悲。”
  僧:“心不着相,无我无人,于诸事理,不存分别,则皆如来大乐法相。岂不闻金刚经云:‘若见诸相非相,’又曰:‘应无所住而生其心,’此境岂心随意转者所能意得者乎?”
  俗:“无时不定,为定缚否?”
  僧:“无时不定,实无所定,定者非定,是名为定,自由无边,何缚乎?”
  俗:“无定名定,何义?”
  僧:“所说名说,实无所说,汝当自证。”
  俗惶惑。僧取佛珠示:“此何物?共几颗?”
  俗:“念珠,一百单八颗。”
僧一手指天,一手指地,目视俗。
  俗惑:“何意?”
  僧:“适观音菩萨于地狱度饿鬼,地藏菩萨于天堂度仙人。”
  俗:“吾师误也,应度地狱饿鬼者,非观音也。”
  僧:“汝一无所解,未悟大道,当精进修行,切忌狂禅,不尔,恐故人有落苍之忧,安望果否?”
  俗惶恐,顶礼曰:“吾师宏法之旨,深远微妙,如来大乐之定,非可意测。弟子愚昧,且先教如何修持?”
  僧:“欲入如来定境,别无他路,一修菩萨行,二持无上定。”
  俗:“定则依师指授,凡夫之行,争逐而已.何为菩萨行?”
  僧偈曰:‘常见自身之过,毋念他人之非,不为善恶转境,愿脱众生轮回。”
俗:“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。吾当奉持矣。”
自觉善心大发,乃席地而定。良久,心地清净,般若光照,顿悟曰;“吾着相矣!今方悟吾师之喻。”
  僧问:“何喻?”
  偈曰:“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,善恶不见,菩提现成。”
  僧大笑曰:‘俗见超凡矣。汝从何来,非本原耶?”
  俗:“本无所来,原无所去,本原无来无去,无住无行,何所从也。”
  僧合掌赞曰:“顶礼大宝上师前,吾师妙法苦行缘,功德巍巍照众生,为度六道俗超凡。”
  俗见,女流耳,一朝顿悟,超凡入圣,令须眉智者为之一愧。而沉沦世争,自命智囊者,斯真俗见也!
一九七六年仲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