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无轻慢心──不是恶意的。但从上面叙述,迦叶对于阿难,早有距离。等到参与结集大会,为了戒律问题,女众问题,大迦叶又一连串的责备阿难,要阿难于僧(大众)中忏悔。结合这些而研究起来,对阿难一度不能顺利参加结集的原因,不能不重新论定!
四
五百结集的另一重要人物,是优波离。优波离本为释迦王族的理发师,属于当时的贱民。释尊站在平等的立场,摄受他出家。优波离是著名的「持律第一」,经常「与持律者俱」(『S』一四·一五;『杂含』一六·四四七)。持律与持戒不同;持戒是受持学处(戒),清净不犯,是每一出家者的本分。持律是通二部□尼,精识开遮持犯,熟悉于僧伽的一切作法──羯磨。举喻说,持戒如国民的奉公守法;持律如法学者,法官,大法官。持律者,才被称为律师。
优波离是著名的大德(除『优波离问』等),流传的事迹并不太多,尤其是有关法义的。他曾向佛要求,住阿兰若。佛告诉他:修学应契合机宜。你先应成就戒,守护根门,正念正知。末了告诉他说:「汝宜僧中住,安稳」(『A』一0·九九)。当然,优波离是大阿罗汉,但在起初修学过程中,释尊明察机宜,要他渐次而入;先要着重戒律的陶冶,成就法器。优波离的持律,特重僧伽律制,应与这一教授有关。
优波离持律第一,对于戒,当然是清净不犯;谨严的风格,是可以想像到的。他与女众的关系,不知为了什么,也不大友好。传说他与持律者外出游行,尼众多沿路镇骂他,使他乞食难得(『五分律』一八)。为了毁坏一座尼塔(或说是尼的兄长),为尼众所毁骂。好在事先避开,否则会被痛殴一顿(『铜□律、大分别波逸提』;『五分律』一三;『四分律』四七;『有部杂事』三三)。优波离与尼众的关系,与大迦叶一样,所以在结集大会上,大迦叶对阿难的连串责难,如小小戒可舍,度女众出家,优波离与大迦叶采取了一致的立场。
说到大迦叶与优波离的关系,先应该了解三类出家人。一、依戒而住的律行:这是住在僧中,也就是大众共住,纳入僧团的。即使为了专修,住阿兰若,也一定参与半月布萨。对于衣服,可以粪扫衣(从垃圾堆等,捡别人所丢掉的破衣破布,拿来洗洗缝缝,作成衣服),也接受信众布施的新衣。而且在净施制度下,还可以保留法定三衣以外的更多衣服。饮食方面,一定是受布施的。或者乞食,或者受请。受请中,或僧次受请;或个人受信众的供养;或受某一信众的长期供养──每日托钵去受食,也可以着人去把饮食取回。在特殊的节日,还可以受别众请食。受请的饮食,通常比乞食所得的好得多。住处方面,游行时也偶然树下坐等,但经常住在僧坊。住阿兰若时,也大抵住在小屋中。这是佛世比丘最一般的情形。二、修头陀行,这是少数人。不住僧中,过着个人的生活(头陀行者与头陀行者,就是住在附近,也不相组合),但也可以半月来僧中布萨。衣服方面,一定是粪扫衣,不受布施,而且是限于三衣。饮食方面,一定是常乞食,不受信众的别请。住处方面,一定是阿兰若,不住城邑村落,而且是不住房屋的。三、一切粪扫者,这是极少数的。不入僧中;不但不住房屋,不受施衣,而且饮食也不受布施。山林旷野,拾些无主的树果,农夫遗落的□类,祭祀所抛弃的饮食。一切粪扫者,是「不受施派」,是极端少数。大迦叶也曾一切粪扫,拾所弃的食物而生活,受到佛的呵责(『五分律』七)。不受施而食,『五分律』说犯突吉罗,『铜□律』说波逸提。这些极少数的一切粪扫者,附于佛法而实违反佛法。「少欲知足,易养易满」,为头陀行与律行的共同原则,而实际行持不同。戒行有弹性,能容纳多数人修学,头陀行仅能为少数所接受。优波离为律行者,但他曾要求住阿兰若(佛命他「僧中住」),可为同情头陀行,而为了尊重佛的意思,安住律行的明证。优波离同情头陀行,生活谨严,与尼众的关系不佳,这与大迦叶相近。这所以能互相和合,主持王舍结集。然从当前情况及未来佛教的影响来说,优波离学团是真正的成功者!大迦叶是头陀行者,对僧事,僧伽制度,素不关心。对说法教化,也并无多大兴趣。只自觉德高望重,而不为舍利弗、目犍连、阿难门下所尊敬;不满智慧,多闻的佛教倾向;又常受尼众所轻慢,而免不了不满阿难(舍利弗等已入灭了)。优波离尊者推重大迦叶,不但是教内的耆年大德,而更是一向尊敬苦行的(如提婆达多),阿□世王所尊敬的大德。在大迦叶的主导下,优波离学系成为实质的佛教中心。依传说,不仅『铜□律』,『五分律』,『四分律』,就是有部旧传的『十诵律』,都说先由优波离集出□尼(阿难后出法藏)。有关五百结集的记录,广律虽已标题为「五百集法」,「五百集法□尼」,「结集三藏法品」,而古典的□尼本母,是称为「五百集□尼」的(『十诵律』五六;『萨婆多摩得勒迦』六)。所以王舍结集,实以集□尼为首要任务(出经为次要的)。大迦叶发起结集的原因,为了□尼;首先诵出的,是□尼;大会责难阿难的,也有关□尼。在这次结集中,□尼取得了优先的地位。对戒法,否决佛